一晃三天過去了,英王府軍竟然又在了溧陽縣駐紮不動,姚鬆送口信兩天就回來了,帶回了陸七想知道的信息,常州的形勢確如狄平所言,吳城軍駐紮在了晉陵縣城的西十五里,與東方的江陰節度使牙軍大營隔了縣城,成了犄角之一。
朱武得了陸七的猜想提醒後,表示會使了斥候深入越國地域監察,以防越國調了大軍突襲吳城軍,也感謝陸七送來了急需的軍用。
軍用一到,吳城軍的軍心大振,而朱武也很公平的,一半給了左右衛營平分,一半給了四個上營平分,不過他要求了各營只能演武爭得軍用,卻是得到了萬斌的支持,並且親自監督演武,親自爲勝利者發了軍用。
陸七倒是相信了萬斌是個帥才,竟然能夠拋開親疏的公平籠絡軍心,軍中的事情,不公太多,往往是官官勾結,上官籠絡下官的常見方法,就是賦予軍需分配權,萬斌的做法,是會引起營將的不滿,但卻提高了吳城軍的整體凝聚力。
姚鬆說完了常州之事,又說朱武讓他去城裡拜見了中府使,見了後,中府使與他說了很久的話,尤其對陸七說過的可能感興趣,如今中府使在晉陵縣城裡買了十二家商鋪,中府使說常州的商鋪很廉價,一共才用了一萬兩銀子,中府使還說要買田地,尤其武進縣和宜興縣的地契和鋪契,甚至無錫縣的,給些銀子就能夠拿到手。
陸七聽的直髮愣,常州是亂戰之地,商鋪和田地當然廉價,在晉陵縣城買商鋪還有情可原,買武進縣和宜興縣的不動產,那不是白扔銀子嗎。
不過姚鬆的後續之言,讓他理解了,王琴兒說,常州之地,本是魚米富庶之鄉,值得以小搏大,既然吳城軍增駐了常州,那日後就有可能唐軍南進,奪回了宜興縣,一旦唐軍在宜興縣站住了腳,那就博得了幾十萬銀子的價值,反之,損失也不算大。
姚鬆還說雲娥和蕭香蘭的事情,中府使已然徹底解決了,與她們的前夫家在官證下,完全的脫離了關係,之後又與雲娥和蕭香蘭的家族,立了婚書,如今兩女已是合法的陸家妾室,只是蕭家要求爲正妾,中府使代應了,並許諾會是公主府一等宮人的地位。
陸七聽了心裡欣悅,他知道王琴兒去常州是送軍需,另一重要目的卻是謀求了在常州的發展,所以蕭香蘭和雲娥的聯姻,就成了借力融入常州的踏足石,大族地頭蛇的影響力,能夠減少了很多的阻力和麻煩。
地域觀念,是非常頑固的阻力,例如王琴兒買了那麼多商鋪,若是沒有當地人的認可,那根本無法正常的經營,就像他在青陽縣買了商鋪,愣是沒有買賣上門,那還做什麼買賣,只能關門大吉。
日子又過了兩天,這一日近午,忽來了上百騎的將士到了陸七營外,竟然是求見都虞侯陸大人,陸七聽報之後驚詫的出見,一看卻是大爲意外,竟然是寧國軍的趙林和李川。
如今的趙林,一身的明光帥甲,鍍金的甲葉和金盔燦燦生輝,顯得有如護法神人,儀態也是英挺含威,流露了上位者的氣度,李川立在趙林身左略後,一身的都尉將甲,卻是微笑的看着陸七。
“拜見都虞侯大人。”趙林見了陸七,竟然恭敬的低頭軍禮,他後面的將士隨之齊刷刷的低頭軍禮,那場面爲之肅穆。
陸七一怔,附近還有很多好奇的觀衆,也是一片吃驚,要知道這突來的百騎,本就是兵甲齊整的騎兵,而且氣勢明顯比英王府軍強了太多,現在一個金甲的帥官竟然這麼恭敬的拜見一個營將,簡直是顛覆所有人的世界觀。
陸七張張嘴,吃驚中想說出否認之言,卻是欲言又止,轉而淡笑道:“趙大人客氣了,請入營一敘。”
“諾。”趙林恭應,之後擡頭吩咐了一聲,與李川隨陸七入了軍營。
陸七邊走邊心裡煩惱,趙林這麼的張揚來見,簡直是在爲他惹禍,但看趙林的架勢,以及還有李川跟隨,不應該是故意的來陰他,而且趙林這麼做,對趙林自己也是一種禍患,難道他不懂危機?不能呀。
在營中將士驚疑敬畏的肅望下,陸七三人進入了中軍營帳,陸七微笑讓座後,笑道:“趙大人和李都尉,怎麼有閒來了這裡?”
趙林的恭敬來見,自然有趙林的用意,他見陸七自始至終從容不迫,流露着淡淡的自信,不卑不亂,卻是讓他爲之心折,他當然明白這麼的來拜見陸七,八成會惹了禍患,可是於將軍給他來了一封密信。
密信言,陸七已然成爲郡王級背景的貴人,近來更是嶄露了軍雄頭角,以果敢手段,抓住時機的雷霆行事,滅官霸取其巨財兵甲,誘茅山匪出山決一死戰,以兩千弱軍,悍敗近四千的茅山頑匪。
於將軍告訴趙林,他是能夠提拔了他爲團軍主帥,但以後卻是難保了長久留任,日後很容易被唐皇拿下,或是被權臣背景的將官頂掉,所以趙林必須要找一個能夠保他的背景,或是後路。
於將軍很看好陸七,言陸七重義守信,又有了皇族的公主府背景,趙林若是投靠了陸七,就算陸七沒有能力保住他的團軍主帥,也能夠在他失去時,轉任了公主府的官職,之後還有出頭爲帥的那一日。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李川聽說陸七剿滅了茅山匪的傳聞後,而偏偏又聽說了剿匪軍在溧陽縣城外,就請假來見一下,李川若是獨自來見,那沒來見的趙林,日後再投靠了陸七,就顯得誠意不足,所以他乾脆也來見了,只是心裡不服氣,故意的張揚恭見,若是陸七表現的畏怯生亂,他趙林立刻就斷了投靠陸七的念頭,他需要的是一個敢於擔當的背景人物。
“大人,屬下是率軍途經溧陽,奉了軍令去金壇縣駐紮。”趙林微笑回答,神情自然親和。
陸七一怔,問道:“你們怎麼會去金壇縣駐紮?”
“是奉了聖旨去的,聖旨命令新立的三個團軍,去金壇縣駐紮,臨時等候吳城軍的統帥,萬斌將軍的節制軍令。”趙林回答道。
陸七聽的心兒一跳,唐皇調了三個團軍去金壇縣駐紮,竟然會歸於了萬斌的節制,也就是說,唐皇也是擔心吳城軍被襲滅,所以調軍做爲了後援。
“我們都聽說了大人剿滅茅山匪的壯舉,所以過來拜見,以示敬意。”趙林直白捧說道,他不大擅長拍馬屁。
陸七笑了,道:“我那是行險之舉,就是抄家官霸之事,就足以讓我進了刑部大牢,你可別學我,我是仗恃了駙馬的身份,大膽一搏的。”
趙林心服的點頭,他明白陸七說是仗恃了駙馬地位,但事實上,也得有了那個勇氣膽敢去做,剿匪成功了,駙馬地位能夠擋罪,若是失敗,那就是大罪難脫,身爲了貴人,更不易有了那種破釜沉舟的勇氣。
“大人,不知道大人成爲駙馬後,石埭縣的妻妾會是什麼地位了?”李川忽問道。
陸七一怔,回答道:“我的平妻辛韻兒是縣君地位了,正妾是公主府一等宮人,侍妾是二等宮人。”
李川點頭道:“哦,屬下知道了。”
陸七笑了笑,也沒多想李川的問話,心思卻是想着唐皇的調軍,會造成了常州局面會有什麼變動,三個團軍是一萬大軍,若是駐紮在了金壇縣,那很可能會爲江陰軍和越軍所偵知,那對吳城軍而言,是能夠獲得了安生。
“趙大人,你率軍去了金壇,會駐紮在那裡?”陸七思索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