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在車裡費心的一番猜疑,卻是沒有獲得了更多的不利可能,周皇帝若是想在開封府殺他,似乎沒有必要這麼的親和對他,因爲他若是死了,無論怎麼死的,都避免不了河西造反。
陸七也根本想不到,會有皇甫繼勳爲了脫離軟禁,爭取出頭獲得原本的富貴,在聽說了陸天風的大名後,主動向曹王投附,向看押的周軍說與曹王認識,請周軍將官代送了書信,看押的周軍將官當然不敢了不送。
曹王接信後去見了皇甫繼勳,細問之後就去進見了周皇帝,本心是討得父皇的青眼有加,卻不知反惹了周皇帝更大的失望,皇甫繼勳也因所謂的重秘被周皇帝滅口。
皇甫繼勳死後第二日,曹王還執迷不悟,又去文德殿見了周皇帝稟報,說皇甫繼勳死的莫名,應該讓刑部嚴查。
周皇帝坐在龍案後,眼睛平和的看着曹王,直接就告訴道:“皇甫繼勳,是朕殺的。”
曹王立時驚怔當場,看着父皇平靜的望視,他不解道:“父皇爲什麼要殺了皇甫繼勳?是不信他的言辭嗎?”
周皇帝不想打擊兒子,平和的教誨道:“熙讓,你想事情要多加深思,你想想,如果憑了皇甫繼勳的言辭去治罪陸天風,後果是什麼?”
曹王臉色一變,道:“父皇是擔心陸天風會造反。”
周皇帝搖頭,道:“就是指罪了陸天風,陸天風也未必會造反,你想想,就算陸天風是歸降了晉國,但他如今卻是歸降了大周。”
“父皇,陸天風既然歸降過晉國,難道父皇不怕他與晉國勾結,如果陸天風與晉國勾結,那巴蜀和西部的軍力就會陷入了危機。”曹王據理駁說。
周皇帝搖頭,道:“熙讓,如果陸天風想與晉國勾結,還想做回了晉國的吳王,他還會來開封府嗎?”
曹王怔了,隨即道:“父皇是說,陸天風不想做回了晉國的吳王。”
“據有了河西與北庭,已然如同了封國之王。”周皇帝平和點說。
曹王聽的明白了,不由大爲沮喪,起禮羞愧道:“父皇,是兒臣無知,做了莽撞之事。”
“朕殺皇甫繼勳,就是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陸天風曾經是晉國的吳王,若是弄的滿城皆知,後果會使得陸天風心生了惶恐,朕爲了安撫他,只能是封他爲王。”周皇帝平和說道。
曹王卻是吃驚的看了父皇,周皇帝看着曹王,又道:“熙讓,大周目前非常需要陸天風,朕需要西部穩定,西部的開疆拓土,能夠讓臣民覺得了大周的強盛,朕也需要陸天風的軍力,震懾和對付了其它的軍力,朕需要陸天風的外勢牽制,一步步解決了內患危機。”
曹王聽了,卻是擔憂道:“父皇這麼的依賴陸天風,兒臣覺得,若是陸天風狼子野心,那禍患就大了。”
“朕也知道不該過於依賴陸天風,但朕必須儘快的爲你們兄弟,爭取了生存的勢力,朕若是去了,你們兄弟很難壓制了功勳軍臣。”周皇帝溫和道。
曹王點頭,振作道:“父皇,兒臣也會努力的。”
周皇帝點頭,道:“熙讓,朕會讓熙謹去京兆府任職留守,也會調西寧的三萬軍力和會州的兩萬軍力,移駐了京兆府。”
曹王聽的又驚怔了,周皇帝又道:“你的六弟熙謹,與陸天風在明面上也算親近,所以朕讓熙謹任職京兆府留守,藉機調了陸天風的會州軍力歸駐。”
曹王心頭髮空的點頭,又聽周皇帝道:“等熙謹任職之後,朕再讓你任職西都留守。”
曹王一怔,隨即挑眉道:“父皇要調走了洛陽的趙匡美?”
周皇帝點頭,道:“不過,需要西部軍力調駐完成,你才能去洛陽任職。”
曹王點頭,道:“兒臣明白。”
周皇帝點頭,道:“過了年,你先去張永德軍中,挑一些將官,日後隨你去接管了洛陽。”
“是,兒臣領命。”曹王恭敬道。
“此事,你要謹言,去吧。”周皇帝溫和道。
“是,兒臣謹言。”曹王恭敬應承,遲疑一下,又問道:“父皇,日後趙匡美會調任何處?”
“那不是你該問的,去吧。”周皇帝沉聲回答,明顯有了不悅。
“是,兒臣失言,兒臣告退。”曹王慌忙說道,辭禮後離開了。
看着兒子走了,周皇帝神情有了幾分煩躁,近幾年,他身爲皇帝一直爲立儲舉棋不定,雖然立儲了四子,但大周以武功興國,四兒子偏偏喜文惰武,五兒子軍武尚可,但近來放出去做事,卻是讓周皇帝大失所望。
六兒子熙謹表現的很好,可惜一是年少,二是小弟,周皇帝確實不敢廢長立幼,所以陸七建議不可廢長立幼,事實上是合了周皇帝的想法,不過周皇帝讓紀王職任京兆府留守,也有着不能言明的深意,深意就是留後,讓紀王脫離開封府的內患危機。
陸七根本想不到,周皇帝讓紀王任職京兆府留守,竟然深藏着託孤的隱義,周皇帝不會立儲紀王,但若是開封府發生了兵變篡位之事,紀王就能夠成爲了大周繼承人,最少也能夠留下了後人傳宗。
周皇帝的佈局安置,事實上就是自覺死後,兒子們可能壓制不了積累多年的功臣隱患,朝廷裡是有很多忠於周皇帝的大臣,但人走茶涼,很多忠於周皇帝的大臣,同樣也與功臣有着瓜葛親近,另外周皇帝重傷後的十年,對軍隊的影響力越來越弱。
陸七因爲敵對的緣故,纔會多疑的猜度周皇帝的佈局,會不會暗藏了什麼未知的大不利,所以他回了自家府宅,還與小蝶探討了好一陣子。
次日,陸七穿了一身錦袍,去往了隴西郡公府拜望,到了曾經來過的隴西郡公府,門口守立的四個周軍,一聽是陸大將軍,不敢怠慢的入內通報。
陸七在門外問了一下,知道了隴西縣公的身邊,只有了夫人和兩個奴婢,其他的都被扣留在了江南,這座隴西郡公府,也只允許兩個奴婢出去。
通報的守衛很快回來,恭敬的請陸七進府,陸天風如今在開封府已然是大名鼎鼎,既是皇帝的女婿,又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還是尚書大人,在開封府的底層臣民眼中,尚書就是最尊貴的廟堂大官。
陸七進入了府門,一眼就看見了‘岳父大人’,隴西郡公竟然親迎了出來,而上次卻是自恃尊貴的裝模作樣,在了書房裡揮毫玩譜。
“呵呵,賢婿來了。”隴西郡公神情愉悅,步伐搶前的奔了陸七。
陸七被其熱情弄的一愣,眼見隴西郡公到了近前,竟然伸手捉了他左手腕,笑道:“賢婿,裡請。”
陸七立時後背發毛的惡寒,卻又不得不強忍了嫌惡,微笑道:“岳父大人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賢婿裡請。”隴西郡公象撿了寶貝,眉開眼笑的扯了陸七裡請。
陸七隻能被請到了書房前,而書房前立着一名容顏雍麗的中年女人,女人看了陸七,面帶強笑的柔聲道:“賢婿來了。”
“天風拜見岳母大人。”陸七隻能應付的例行禮節。
“好,好,天風裡請。”女人忙說道。
陸七點頭直腰,邁步進了書房,一入書房掃了一眼,見比以前可是清淨多了,沒有了很多的字幅,他被裡請去坐了主位,那位岳母大人親自去準備茶水,卻是沒有看見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