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了三竿,曹王才遲遲的啓程,陸七隻能以曹王馬首是瞻,出原州沿着去往京兆府的官道行進。
一路安行,依舊是有斥候探路循環回報,近午,走入了千陽縣地界,陸七得報前面有一座草碧鎮堡,可以做爲休息之地。
抵達了草碧鎮的土堡城,陸七令自家隊伍在堡外結鎮休息,他帶了魯海和李寶,去與曹王和紀王的隊伍會合,一起進入了土堡,一千多人進入土堡,讓草碧鎮的土堡顯得擁擠了,土堡內只有一條長達五百米的通街。
陸七吩咐護軍,進入街道兩側的店鋪裡休息,不許任何人出來走動,護軍對陸七的軍令不敢怠慢,紛紛有序的去執行和休息,這麼冷的天,能夠進入屋中當然願意。
陸七等大多數護軍散去,才請了紀王和曹王進入一家最好的酒鋪,一入酒鋪,他立刻令人趕走了所有酒客,帳由他付,兩個店夥計和掌櫃的,慌忙收拾桌子,陸七請了大家入座,他與曹王,紀王,石忠飛,在屋中的位置坐了一桌。
“陸尚書還真是謹慎呀。”曹王淡笑的說道。
“臣與兩位殿下同行,不敢了大意懈怠。”陸七溫和迴應,曹王淡笑默然,紀王卻是點點頭。
護軍指揮使點了菜餚,很快,夥計送上了牛肉和饃饃,也奉上了酒水,將士們紛紛的取食,石忠飛起身倒酒,陸七看了一眼酒,忽擺手喊了掌櫃。
掌櫃的忙跑過來,恭敬道:“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你這裡沒有好酒嗎?”陸七問道。
“大人,這是最好的陳酒,我們這是小地方,比不得大地方的。”掌櫃賠笑的說道。
“胡說,我上次經過這裡,在北頭的酒店喝過好酒,你這酒分明是摻了水。”陸七挑眉惱道。
掌櫃的一怔,繼而苦臉道:“大人,小的這裡,這是最好的酒了。”
“去,將北頭的酒給我買來。”陸七擺手道。
“哎,大人請稍候。”掌櫃的忙應承,一轉身小跑出去了。
掌櫃的一出去,陸七向魯海那裡看了一眼,魯海知會的起身走了出去,李寶自然也起身跟去。
“陸尚書,這??,這酒好像不錯的。”曹王端起酒碗說道,他嗅到了濃濃酒香。
“殿下不要喝這酒,這酒裡有藥。”陸七平和道。
曹王臉色一變,慌忙放下了酒碗,其他人也驚疑的看了酒杯,那兩個夥計臉色一變,突然一個撲向了曹王,一個撲向了陸七,曹王的護軍指揮使,就坐在與曹王背對的桌子,陸七一說酒裡有藥,他已然回身,一見夥計奔了曹王,他驚的拔身撲去。
能夠成爲曹王的護軍首領,必然是班直出身的武道高手,護軍指揮使身若猛虎,長身一拳暴搗,那個夥計右手一勾蕩,自袖中飛出一柄短匕握在手中,那短匕鋒刃泛藍,在夥計手中靈活的划向搗來拳頭,護軍指揮使忙收拳,身體向前踏步踢腿,同時左手急快的拔刀而出,倒持軍刀的收腿轉身揮劃,一道寒光奔了夥計刺客。
陸七那面,面對撲來的夥計刺客,陸七也起了身,但他沒有退避,紀王是與曹王對面而坐,也就是坐在了陸七左斜方,所以撲來的刺客只能奔曹王和陸七。
撲向陸七的刺客也是手握了藍色的短匕,乾瘦的臉龐滿是狠絕的猙獰,一匕刺向了陸七,陸七神情平靜的探手迎去,忽他猛的後退,左手一探抓了站起的紀王,接着擡足踢了木桌,木桌猛的飛起撞向了屋頂。
砰!一聲巨響,酒鋪的建築本就是簡陋的棚頂房,木桌一下子撞開了棚頂,砰聲之後,有一聲悶哼傳下,屋頂上竟然有人。
確實是有人,棚頂的木樑被撞斷,本就不堪承重的屋頂塌陷了下來,有五個身體與棚頂材料一起掉了下來,那是五個手拿軍弩,卻是身穿平民衣物的男子。
錚錚!掉下來的刺客在空中,對着紀王和陸七發出了弩箭,陸七早已一帶紀王到了自己身後,右手也極快的拔出了軍刀,刀光劃掠劈飛了一根弩箭,軍刀斬式依舊的奔了那個拿着短匕的刺客,那個刺客急忙收步退避,但後面卻是怒吼加上數柄軍刀暴斬。
能夠隨進來與親王在一起吃飯的,事實上都有班直身份,個個的反應奇快,所有在屋中的將士奮勇的拔刀殺向了刺客,每一個人都是殺意噴薄,這若是親王被刺殺了,這些班直不但自己要搭上了性命,就是親人也會受了牽連獲罪。
七個刺客都不是庸手,而且非常狠絕,攻擊陸七的那個刺客,突然將手中短匕拋向了曹王,曹王被這突生的變故,驚嚇的竟然六神無主,臉色惶亂的找不到了北,立在那裡畏懼的不知所措。
眼看短匕飛射了曹王,忽一隻手急伸向了曹王,猛的一推曹王右肩膀,一下子將曹王推了出去,曹王驚叫的踉蹌摔奔向了陸七那裡,卻是護軍指揮使情急之下出手去推,那柄短匕射空飛去。
陸七也是一驚,疾步向前抓扶了曹王,心裡爲之後怕,卻也暗罵曹王廢物,發生了刺殺,屋頂也塌了,卻還立在原地,愣是不知道後退,而曹王沒有後退,一是驚嚇的蒙了,二是本能的依賴了那個護軍指揮使,下意識的不敢離開了厲害保鏢。
一場兇險的反刺戰鬥很快結束了,七個刺客被護軍們亂刀斬殺,殘屍和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石忠飛忙和護軍們,擁護着紀王和曹王走了出去,陸七最後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大街,更多的護軍將士蜂擁而來,一個個神情驚怒,眼睛流露着難以置信,誰也想不到,會在這種小地方發生了刺殺。
忽魯海和李寶大步走了回來,魯海手裡還提着一個人,看衣袍是那個離開的掌櫃,魯海走過來,擡手將人扔在了地上,道:“大人,沒抓了活口,這傢伙嘴裡有毒。”
陸七點頭,忽曹王惱道:“這些是什麼人?沒抓到別的同黨嗎?”
魯海聽了恍若未聞,陸七平和道:“回殿下的話。”
“某不是說了嗎,沒抓了活口,這傢伙一被制住,就咬毒自殺了。”魯海挑眉回答道。
曹王看了魯海一眼,臉色陰沉道:“這土堡肯定還有刺客同黨,立刻將所有人緝拿,凡屬不是本地的,一律嚴審。”
護軍將官忙迴應執行,陸七也不能說什麼,紀王卻是問道:“天風,你怎麼發現刺客的?”
陸七笑了,道:“殿下,那酒是好酒,那種好酒臣在清風居喝過,很貴的,一罈得二十多貫,這種簡陋的酒鋪,竟然能夠上了昂貴好酒,臣懷疑就是想了讓我們喝,所以臣詐了一下。”
紀王訝異的點頭,陸七又道:“還有,酒已經是好酒了,臣說酒不好,那個掌櫃的竟然沒有據理駁解,而是乖乖的去北頭取酒,可是斥候對臣回報過,說這土堡只有南頭有兩家酒鋪,北頭沒有酒鋪。”
紀王點頭,很多護軍的神情有了幾分異樣,曹王卻又問道:“你怎麼知道屋頂有刺客的?”
“殿下,屋裡的刺客一動,屋頂上的刺客也動了,大概想自屋頂的空隙向下放冷箭,但刺客一動,臣就聽到了。”陸七溫和回答道,曹王聽了點頭。
陸七解釋完了,就去翻看那個掌櫃的屍體,事實上,他是憑了異能,發現了夥計和掌櫃的藏有兵器,繼而又發現了屋頂匍匐有人,他也是有意的想讓曹王和紀王受驚,不過曹王的遇事犯愚,差點由受驚變成了受死,那短匕明顯是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