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抱着李哩一雙白嫩的小腳, 把之前裁好的皮毛拿來比劃了一下。嗯，大小差不多了。他把皮毛攤在手裡，再把李哩的腳放進去, 將皮毛向上攏起, 長度剛好在祼關節上面一點。
又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樹皮繩, 分成細細的小股, 在皮毛收口處一捆, 鞋就這樣做好了！
李哩在瞪目之下，不由得感慨，這人真是沒救了！也怪她, 她居然會對這個能做出詭異小披風的人抱以期待！
天空做好了一隻“鞋”，把李哩的腳放在地上, 示意她站起來動一動, 看看效果怎麼樣。李哩面色不動。當前條件艱苦, 若是換了她，她未必能整出比這更好的來。
“還行。就是容易掉啊。”李哩單腳在地上踏了踏。雖然走路有點帶腳, 上面的繩子也容易鬆脫，但總體來講，比光腳好一些。
“我再看看。”天空皺着眉，凝神思考起來。過了好半天，他才說道, “是單薄了點。應該再給裡面多墊幾層。”
天空說幹就幹, 把李哩腳上那隻無比原始的鞋子脫下來, 另剪了些小塊皮毛, 鋪在裡面, 硬生生將鞋底弄出了點厚度來。
李哩踩上去，試了試腳感, 還行。比剛纔舒服多了。就是收口的地方還得再琢磨琢磨。
“要不，你在這口邊上鑽幾個洞？”李哩一邊說，一邊伸手指着要鑽孔的地方給他看。
天空雖然不太懂，不過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洞裡皮毛多，這塊用壞了再換新的就行了！
天空利落的用指甲尖在收口邊緣上鑽出了幾個錯落不一的小孔。李哩將細細的樹皮繩從孔中穿過。幸好繩子夠長。再套到腳上一試，一綁，這下好多了，鞋墊厚了，腳更舒服了，繩子也不會跑來跑去了！
天空趁熱打鐵，把第二隻鞋子也如此加工一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當鞋子不穿的時候，它的整體太鬆散了，簡直就像是一塊攤開的皮毛。
曬乾後的皮毛有些發硬，除了有毛髮的那面比較柔軟外。李哩想了想，搬了塊小石頭，照着比自己腳稍長一些的長度，將皮毛折了折，再把石頭壓上去，希望明早起來，這塊皮毛已經能適應自己做爲鞋子的新身份了。
“那種紗布……就是你剛纔給我看的，用來擦屁股的那個，叫什麼名字的？”李哩收拾好鞋子，又開始琢磨起別的。
“我們都叫它棘草。”
急草？棘草？吉草？李哩想了想他之前說過，這東西的葉片上面有小細刺，也許應該是棘草吧？
“那，棘草，現在還多嗎？雪纔剛化完呢，它們是不是還沒開始生長？”
天空一點頭：“嗯。大片的棘草得等一個月左右吧。它們長得很快，現在纔剛開始。不過你不用擔心，入冬的時候，我收集了好些。夠……夠上廁所用了。”
“噢！”李哩應了聲。只夠上廁所啊？她本來還想看看有多的話，先做個抹胸小內褲什麼的。她已經想好了，內褲就用這種棘草做，他不是說葉片很大嗎？那剩下的紗布狀經絡應該也很大。做抹胸內褲該是夠了。
至於鬆緊帶子……這裡沒有，也沒有線，還不知道線長什麼樣呢。不過，她可以降低要求，用細細的樹皮繩當做帶子，串在內褲的腰圍上，再繫個結就OK了！
想到這，她又看了一眼天空。下午在心裡過了幾遍的“該離開他了吧，要怎麼說呢”這事，她打算要不，晚一點再提？她還想仰仗着天空，多累積一些生活用品呢。
離了天空，她就得一個個地慢慢摸索。有現成的百事通不用，還自己瞎折騰？
天空看李哩好像沒什麼事再需要做的了。於是攏攏火堆，又添了幾根稍粗些的柴枝。李哩一看這樣，就知道他是在做睡前準備了——往常也是這樣。臨睡前，他總是要收拾一下火堆的。要保持火堆燃着，又不能讓它們肆無忌憚的瘋狂生長，那不得着火麼！
天空弄好火堆，走到他倆睡覺的地毯邊，想了想，去角落拿了張皮毛，在她睡覺的位置給她墊了兩層。
他覺得她現在細皮嫩肉的，一層也許不夠。
李哩走過去，在毛墊上坐下來。鋪了兩層，的確舒服多了。她把鬥蓬解下來，理一理，放在一旁。柔軟光滑的長髮披散在身後，隱隱露出裡面細嫩白晳的肌膚。
天空看得喉頭一緊。不得不說，李哩除了模樣漂亮以外，一身肌膚也與這裡的女獸人不同。她們多數都是古銅色或偏黑色，就算常年窩在洞裡不出門，也許外觀比別人要白一些，但絕沒有這般細膩。
雖然沒有很近距離的觀察過，但天空的眼神還是很好使的，隔老遠都能看個清清楚楚。
“咳。”天空掩飾性地咳了一下。害得李哩擡頭看他，以爲他有什麼不舒服。
“沒什麼，睡吧。”天空不好意思地說。隨即就看到李哩乖巧地在專屬她的毛墊上側身躺了下來。她面朝裡，身體曲線起伏。天空看得眼更熱了。
往常做起來無比熟稔自然的事情，此時都變了味。他彆扭極了，不自在極了，甚至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
天空猶猶豫豫地在外面站了片刻。以前，他都是睡裡面的。今天肯定不能睡裡面了，不能把她放在外側。可他若是睡在外側，又會擋住火源。真是兩難哪！
他不光是愁這個，他甚至開始擔憂，等下睡覺時，他還能像以前那樣摟着她睡嗎？
“哩哩，要不……要不我們豎着睡吧？”這個剛剛琢磨出什麼叫“喜歡”的少年，用他那渾沌糾結的大腦，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嗯？”李哩支起上半身，疑惑的看着他。
天空伸手比劃了一下橫和豎的意思：“就是這樣睡，掉個頭。”
“噢。”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瞎折騰。不過現在她還不困，就當是陪着他玩了。
於是，天空又忙亂了一通，將鋪好的墊子移了個位置。這才拍拍毛墊，喊她躺下來。
然後，他就心滿意足地躺在了李哩的外側。頭頂不遠處，是燃得旺旺的火堆。李哩一躺下來就將鬥蓬撈過來搭在身上，半是爲了保暖，半是爲了遮羞——她沒有裸睡的習慣。
不一會兒，也許是頭頂的火堆燃得太旺了，也許是身後的天空過度散發着熱量。總之，李哩熱起來了。她忍耐了一會兒，實在按捺不住，一把掀開了身上的鬥蓬。
天空靜靜地在她身後側躺着。他的眼神聚焦在前面那個曲線起伏的身影上。他也很熱，雖然他身上什麼也沒蓋。他儘量控制自己的呼吸聲，不讓那些如猛獸一樣的粗喘聲流泄出來。
他能控制住自己的喘息聲，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真的好想摸一摸啊！他想試試看細膩白嫩的膚質到底是什麼手感？
會不會比開膛的獵物肚子內的油脂層還要白膩？不，不對，獵物的油脂層都泛着一層油光，可是她的肌膚一點也不油。
會不會比冬季大草原上的積雪還要惹人愛？不，不對，雪摸起來是冰涼的，她身上一定是暖暖的。
會不會……天空在胡思亂想之下，他的手早已經伸出去了，就停留在那個纖細圓滑的肩膀上方。
李哩五感敏銳，她倏地回過頭來。
天空的手頓在半空中，還沒來得及落下，就一頭撞進了那雙淺棕色水汪汪的大眼睛裡。
關鍵時刻，還是天空的厚臉皮拯救了他。他拿出了年輕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失敗的衝鋒精神，乾脆將手下移到李哩的腰間處，隨即撫上她的腰，輕輕地摟了摟，溫柔地說：“睡吧，別怕，有我在。”
有你在，真的不用怕？李哩扭了扭腰，有點不自在。天空的手掌很大很厚，指甲又長又尖又鋒利，此時，卻不知那鋒利躲去哪了，只剩下熱熱的掌心，摸得李哩心裡激靈靈地打了個小顫。
李哩又不是傻白甜。前世，她和那個負心漢相處的時候，那個人渣一旦起了壞心思，與天空此時的反應倒是差不離。不過……天空更好一些，並沒有像那人那般厚臉皮，死纏爛打。
雖然他最終沒也得逞，但他在別的女人那裡得逞了呀。
李哩向着高高的洞頂無聲的翻了個白眼。祝他倆婚後不孕不育，滿大街治療不孕不育的診所或小醫院等着他倆去創收呢！
李哩的思緒發散得很遠。從一個熱熱的手掌心，想到了負心漢，想到了爸媽。順着那條線，又想起了黑毛。
“唉！”嘆息一聲，她想，她不應該再逃避下去。她應該積極的面對生活。天空已經幫她夠多了，如果她還是找着各種理由和藉口纏在他身邊，她何時才能真正的在這片大草原上立足呢？
想到這，她下定了決心。仔細傾聽了後面的氣息，發現他還沒睡着，輕輕問道：“天空，你以前說，只把我養到成年。現在我成年了……”
“嗯？”天空放在李哩腰間的手忽地加了點力度，他皺着一雙濃眉，棕褐色的眼珠都瞪了起來。
她想說什麼？暗示什麼？她是想走了嗎？要離開我了嗎？
天空心裡很不舒服，就像在寒冬臘月被強盜逼着吞了一大塊的冰坨子似的。這塊冰坨子將他周身的躁熱與激動都澆滅了。
只餘下一股微微冒頭的怒頭在心間遊蕩。
“你是想離開這？你要去哪？”天空沉下臉。眉目間隱約散出的怒氣，倒是與阿森有了點相似之處。
李哩轉過身，怔怔地看着他的臉，一時間不能明白，他爲什麼毫無徵兆的就不高興了？她說錯什麼了？果然獸人就是獸人，他發怒的臉和阿森發怒時差不離，都是莫名其妙，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