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夏風炙熱中帶着點點爽意,透過支開的木製窗櫺吹進內室,吹得傻呆呆的喬橋木愣地看着自己手上沾滿血跡茶碗,此時嫣紅的鮮血正順着茶碗滑向她蔥白的素手,溫溫的,熱熱的,好似此刻他的生命也正如這細細紅流一般,漫漫地流逝掉。
喬橋心慌手一抖,手中的茶碗馬上應聲墜地發出清碎的響聲,同時也震醒了傻愣的喬橋,喬橋心慌地四周看了看,此時若在屋子裡只有他們倆人,而他又不知是死是活。輕輕推了推壓在她身上沉重的軀體,試一試他的反應,但那具軀體如沒有生命般任由她的推搡,而沒有絲毫的反抗,‘難忘他死了不成?’喬橋心驚地想着,用盡全身之力一把將身上的耶律休哥推到一旁。
隨着悶重的聲音砸牀,耶律休哥那張顯得蒼白需弱的臉在凌亂的青絲下被掩蓋得嚴嚴實實,只有鼻冀間許許暗動的髮絲還在宣告着他是一個有生命體的人,是一個活着的人。喬橋大着膽子撥開凌亂的烏髮,一張帶着怪異表情的臉顯露出來,上面既有驚喜,又有一痛楚。這就是他最後表現出來的表情嗎?很複雜,卻又有些讓人感到心酸。此刻的喬橋竟有些情不自禁地摸起他的略彎的嘴角,剛纔他有笑嗎?……
他就是惡魔,即使是笑,那也是魔鬼般的奸笑,好似觸電般的喬橋一下子恢復過來,注意到自己身上幾乎不遮體的衣服,喬橋忙抓起旁邊椅子上放置的一件他的外套穿了起來。
“壞蛋!沒打死你算你便宜!活該!”勿忙穿戴好的喬橋向外跑了幾步後,又想到了什麼,折了回來,照牀上那個昏迷的耶律休哥就是猛踹幾腳。她曾救過他,可他卻不知回報,天天折磨她不說,剛纔還要對她施暴,如果不是那一茶碗將他打昏,想畢現在……!哼!那一茶碗是他應得的,而這幾腳是她回贈他對她‘待遇’。
回到下房的喬橋,一臉驚慌地收拾着她的衣物,她知道如果現在不逃,那麼等他醒來,她將面臨的是一場血雨腥風般的摧殘。現在她很懊悔,怪自己當初求耶律軫斜救她離開的時候爲什麼不馬上跟他走,而是要在這裡呆到月底,想穿回的機會很渺茫她不是不知道,真不知道當初自己爲什麼要那麼執著,爲什麼那麼堅信!
很快打了一小包,雖然她沒有值錢的物品,但換洗的衣服還是要帶的,輕推開門,四處張望一下,喬橋便如鬼魅般地溜了出去。
在若大的北院王府裡,雖然喬橋已經住上近三個月,但她卻對這裡陌生得很,以前她被軟禁在“怡香別苑”小住,而後又來到‘虎嘯居’當婢,活動的範圍是有限的,洽洽這北院王府的府規深嚴,不同等級的下人是不允許肆意走動。喬橋手裡緊緊握着小包袱,一個跨院一個跨院偷偷地穿着,避着巡防的護院與官兵。心裡則不停地在祈禱着,保佑她能順利地逃出這裡。
“啊!”剛纔明明前面沒有東西的,怎麼在她回頭去看是否有人追來的時候,忽然撞到牆了呢?捂着吃痛的額頭,喬橋裂着嘴痛苦地叫着。
“喂!你走得這麼急想去哪裡啊?怎麼手上還拿着包袱,難道不會是偷了東西想潛逃吧?”耶律隆基雙眉微挑,臉上露出一抹不羈的笑意,但星芒的眼睛卻發出懾人的威嚴之光。
頭頂傳來一個年青而又玩味十足的語氣響起,而他的話則令還沉於疼痛的喬橋心一緊,馬上警覺地擡起雙眸看向此人,原來眼前的就人正是幾天出現在耶律休哥寢居中的那個英俊少年,雖然她並不知道他是誰,但那天聽他們的談話的稱呼上,好似他也應該是一個王爺,不然也不會與耶律軫斜稱兄論弟的,於是喬橋神色緊張地問道:“王爺好!”手則心虛地將包袱向後按了按。
“王爺?……呵!”聽到喬橋對他的稱呼,他先是一怔,之後饒有興趣地反覆咀嚼地念道,“本王今天心大好!但不過你這個大膽衝撞本王的婢女還沒有將你去向與本王講明啊?”耶律隆基瀟灑得將手中的摺扇一抖,暢然地扇了扇了,一臉壞笑地逼問道。
自從那日母后同意可以將大婚後延,這個耶律隆基立刻又像脫了繮的野馬般,無拘無束地玩樂起來,只是這些日子在皇宮裡玩膩了,於是呆着無聊的他,突然心生一個疑問,一個可以讓七哥那種清情寡慾的男人心動的女人會是什麼樣呢?於是乎微服的他躲避宮內的看守,悄悄一個人溜了出來,爲的就是要會一會她。他剛剛進皇叔的跨院,便看到她東張西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急衝衝地向他這邊走來。正待他思考將如何與她搭腔,竟沒有想到她主動送上門來,這麼好的機會,他焉能錯過,於是他便在門口處不躲反而迎堵着,爲的就是等美人送懷。
看着這個令七哥心動的小女人就在他的眼前,耶律隆基微挑着眉梢偷眼瞥向她。聰明如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她這般樣子是爲何,但玩心已起的他今天就要好好逗一逗這個將是七哥美姬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