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得到‘虎位’的楚楓,
在昆銳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不情不願地,上了裴秀的車。
車內。
楚楓手指細細挫捻。
那赤羽,在裴秀驚詫的目光下,被搓成了一截白毛。
“你......瘋啦?!”
裴秀驚恐萬分。
拒絕那位好意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別人羽毛都搓沒了,楚楓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這原本就是根毛,那朱雀,可能不是朱雀。”
楚楓頓了頓。
再次說出讓裴秀花容失色的話語:“是條狗也說不定。”
他說的是實話。
可在裴秀聽來,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位。
神將之神。
堪稱北國,不,可能是華夏第一高手。
竟然,被楚某人,說成狗?!
要是真被那位聽見,楚楓會不會立刻被撕成碎片?
不敢再繼續話題,裴秀看了眼白毛,打岔道:“別拿你的頭髮來糊弄我。”
隨後她又恨不得打自己嘴巴。
楚楓好不容易活潑了一點,怎麼又提他的傷心事?
那可是爲心上人白頭。
楚楓笑了笑,示意沒事。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
可古往今來,從未見過,有人爲情所困,一夜白頭。
自己白髮,
除了思念成疾之外,應該還有原因。
楚楓下意識摁了摁丹田。
想到了那地府夢境中的彼岸花。
這些日子,他都沒修煉,也沒刻意去回覆身體靈氣。
都是爲了不讓體內那‘東西’再肆意偷取。
可就在下一瞬,
他整個腦海猛地一震,一口鮮血猛地噴出,灑在汽車中控。
這是......
因果!
她的因果!
“你,你怎麼了!”裴秀大驚。
然而,她卻發現,楚楓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激動。
彷彿柳暗花明!
“去周家!快!!”
雖說不知道發生什麼,裴秀連連點頭。
好,你說去,那就去。
去周家。
楚楓這幅激動模樣,讓她一直以來略微壓抑的心情,也跟着好轉。
羣龍軍隊員裴秀,年紀輕輕,就已經巾幗不讓鬚眉。
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竟也有所掛念?
一腳踩死油門,整個制式軍車脫離隊羣,向着遠處疾馳而去。
直直奔殺到一百五十碼。
一騎絕塵。
“怎麼回事......”同路返回的南北兩位大將,以及楚狂龍,錯愕不已。
“哎,等着吧。”
徐武捏着額頭,不知道這小子又想搞什麼名堂。
......
周家。
周成仁,帶着打上石膏的周家世子周值,再次來到園中。
身後隨行工人,無一不拿着錘子等鈍器。
已經過了半天。
“你們先去試試。”
周值雙拳緊握。
他要復仇!
破壞這慕氏千金雕塑,只留下頭顱,懸周家大門示警,找回顏面!
眼見着一名工人上前,一錘錘在雕塑之上。
衆人屏息。
這一次,雕像再沒有任何異狀。
那工人的手,也並沒有骨折,
周值與周成仁叔侄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喜悅。
“停,我來!”
周值哈哈一笑,毫不猶豫奪過身邊工人的錘子,一瘸一拐向塑像而去。
狀若癲狂。
“楚狗!看好了,這是你的妻子,我父親殺了她一次,今天,我周值,還要殺她一次!”
隨即,鐵錘高高舉起。
轟——
一錘落下。
在周家衆人準備慶祝之時,那周值的身影,卻在空中形成拋物線,被炮轟而回。
雕塑,依舊沒壞。
而周值,胸口處凹陷,再次陷入半昏死。
“誰,是誰!!”
周成仁一雙眼睛,紅到極致,轉頭看向雕塑之下。
不看還好,這一看嚇得面目雪白。
“你,你......”
“鬼,見,見鬼了!”
“跑啊!”一名周家族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跑向遠處,屁滾尿流。
周家,
帝都七大家,名門望族,自不會迷信封建。
此刻,偏偏各個像是着了魔般,一個個慌亂逃竄。
只因爲......
雕塑下。
站着一名女子。
傾城絕色,正是那塑像之人!
她是蘇州南盛,慕氏千金,慕芊芊!
“別,別慌,一個女人而已,怕什麼。”周成仁故作淡定,大吼出聲。
少許族人這才安定,
“正好,把她綁起來。”
周成仁左右環視:“一個個大男人,又拿着錘子,還怕什麼,一個女人而已,她又不是楚楓。”
他又不是楚楓。
這句話,彷彿給了衆人極大信心。
正當衆人圍上前。
砰。
砰砰。
連續數道悶響從前方傳來。
周成仁眼中自信已不再,而剩餘的周家族人,面色蒼白,滿是恐懼。
此刻詭異的,已經不再是雕塑。
而是眼前的慕芊芊。
傾城佳人。
其靜若何,鬆生空谷。
其豔若何,霞映澄塘。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讓周家衆頭皮發麻的是,慕芊芊的背後,一柄修長細劍,憑空懸浮!
剛纔,也是這柄劍,砸飛了數名族人。
這是什麼神技?!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好容易醒來的周值,見到這一幕,險些,又要昏迷過去。
周成仁也怒道:“既然你沒死,何必還來找麻煩,你,可是害死了我大哥!”
一言出。
將自家犯下的錯誤,撇的乾乾淨淨,甚至還不忘潑慕芊芊一盆髒水。
奈何女子絲毫不在意,揮手間,細劍刺入地面,劃出一個大圈。
“從今以後,誰動這雕塑,誰死。”
“......我們保證不會動它。”周成仁咬牙良久,說出這句話。
“你,可以走了吧?”
少女並未挪動:“還沒完呢。”
這一幕,給足了周家人壓力。
“你,還想,做什麼!”周成仁近乎歇斯底里:“要如何纔會放過我們周家!”
先是霸道凌厲的白髮青年。
而後又來不知是人是鬼的御劍女子。
“唔,要怎麼做......?”少女眼睛轉了一圈,恢復了靈動,腦海中回想起了臭乞丐的模樣。
如果是那無賴,會怎麼做?
隨即她露出了笑容。
“你們周家,是地產大亨吧?”
“......”周成仁臉色稍變,靜等下文。
“買下蘇州二十棟豪宅,八十輛豪車,全部簽上他的名字。”少女淡淡開口,不似說笑:“辦完後,七家恩怨,一筆勾銷。”
這話一出。
周成仁愣了愣。
二十棟豪宅,豪車八十輛?
“當真?”
這些要求,他周家一家承擔,尚且不是什麼難事,更別提,慕芊芊要求的,是七家。
最多不過幾十個億而已,七家承擔下來,每家也不過幾億......
對他們來說,幾億,不過螞蟻大的數目。
見慕芊芊不說話,他連忙一錘定音:“就這麼說定了!”
少女緩緩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周成仁長出口氣,戲謔道:“果然是彈丸之地出來的小人物,沒什麼見識。”
連勒索都不敢要太多。
他不知道的是。
少女之所以有此舉,只因爲當初龍虎論劍時,楚楓站出來說的那句話。
那一日。
她上龍虎,以楚楓之妻,魔女身份,挑戰獨孤燕,
那一日,
青年白袍,與她白裙,赫然像是血色婚禮。
青年立於武臺,橫眉冷對千夫指:“這種婚禮太磕磣了,不算,你不準備個八十輛法拉利,二十棟豪宅,別想把老子招進門。”
八十輛豪車,二十棟豪宅。
不過楚楓隨口一提。
卻總能讓慕芊芊惦記在心裡。
因爲,那是,臭乞丐唯一一次,主動對她提及婚禮!
落雪皚皚。
周家門外。
制式軍車停下,楚楓還沒開車門。
手中的白毛,忽然光芒大放,一個女人的聲音再次傳出:“到我這來,我要見你......”
誰知,她的話沒說完,
楚楓一把便將白毛扔出窗外,落入雪地。
“你......找死?”
然而,青年不問不顧,一腳踩住白毛,快步往周家大宅而去。
廢話。
管你是朱雀還是什麼,跟芊芊比,毛都不算!
一把將門推開,楚楓氣機有些紊亂,四處環望。
院落內。
除了一尊雕塑,
並沒有芊芊的影子。
一名路過的僕人,見到他後,彷彿見鬼一般,丟下手中茶水,朝着內屋跑去。
“芊芊。”
對着雕塑,他遲疑良久,呼喚出聲。
半晌無動靜。
而開始察覺到的些許因果,也完全消失不見。
楚楓一雙拳逐漸捏緊。
......錯覺麼?
不信邪般,他對着那雕塑,邁出一步。
一步,御因果!
依舊,沒有半點芊芊信息。
長久沉寂。
楚楓低着頭,白髮白袍,與滿天飛雪融爲一體。
“你......一定是瘋了!”裴秀站在門口,猜出了些許,惱怒道:“那只是雕塑,不是她!”
“瘋子,給我醒醒!”
楚楓一言不發。
都是假的?
難道,真是自己瘋了,產生幻覺了?
在他自我懷疑之時。
“你,你還回來幹什麼!我不是已經答應你們了嗎?”周成仁一腳踏出房門,咬牙開口。
“答應......我們?”楚楓喃喃。
周成仁以爲楚楓這是想加籌碼,暗道不好,連忙道:“二位放心,二十棟豪宅,八十輛豪車,一週之內,如數送達蘇州,從此之後,恩怨一筆勾銷。”
誰知,這話出口。
楚楓猛地瞪大眼。
‘二位’。
指的自然不是他和裴秀,而是......
因爲,‘二十棟豪宅,八十輛豪車’。
他只對一個人說過!
撲通。
白髮青年倒在雪地裡,終究開懷大笑。
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
“小妞,老子等着,等你來娶我進門。”
飛雪融化,
刺骨空氣裡,多了一絲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