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走進臨縣大酒店的三個人都帶着帽子，帽子的帽檐壓得很低。
他們走到前臺。
“要住賓館嗎？”服務員非常專業地詢問。
“我們是來麻煩你的。”中間一個人丟出一個裝得很厚實的信封，“你先感知一下厚度。”
服務員極爲驚愕，看了一眼三個人，又看了看那個信封。從信封口可以看見一張張紅紅的百元大鈔。
服務員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很自然的把那個信封往懷裡挪，“有什麼我可以爲你們服務的？”
“我們想麻煩你開兩次剛纔那一男一女住的客房的門。現在一次，明天一大早他們離開之後一次。”
“每次我們進去只要五分鐘。”最左邊的一個人補充道。
“只安裝一個小東西。”最右邊的一個人道。
服務員找出一張卡來，“我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
“絕對要不到十分鐘。”中間的一個人道。
……
陽江大酒店。
孟光明坐下來之後大家方纔入座。去接孟思妍的司機還沒有到。
“方局長，你怎麼不過問一下是什麼樣的案子？”孟光明道，“作爲一個公安局長，對案子應該是最感興趣的。”
“請書記體諒，我只是沒有把心裡的那一份好奇表現出來。書記您不說，我們想問也不好問。”方本晨說出心裡話。
“我就是不喜歡你們這一點。正軒就來得很直爽。是這麼一回事……要不還是永峰說吧，你對案子更熟悉，畢竟過去這麼多年，細節上我都不記得了。”
袁永峰便將案子前前後後的情況作了陳述。
“我當時在檢察院工作，”孟光明補充道，“永峰找我之後，我非常認可他的推理。但刑偵科的科長和我那在檢察院的老婆都認定是一般的車禍，我和我老婆還因爲這個案子鬧了矛盾。我估計就是這種情況下永峰纔去拍科長的桌子的吧？”
“年輕氣盛，我就這麼一個迂的人。”袁永峰自我解嘲。
“不能這麼說。這正是我們公檢法的執法人員最需要的正氣所在。我跟你說，永峰，正軒最崇拜你了。 他說你是他認識的警察裡頭最有正能量的一個人。”
“我都很想和袁隊長合一張影。”曹正軒道。
“你這小子，還不是因爲雨桐的緣故。”袁永峰道。
“這個成分也有。”
因爲曹正軒的實誠，孟光明和方本晨都親和地笑了。
“所以，本晨啊，永峰你要好好地用起來。永峰就是我們公檢法的脊樑。”孟光明道。
“有了孟書記的話，我會安排好的。”方本晨道。
“謝謝兩位領導的好意，”袁永峰道，“方局長對我已經很好了，我是方局長任職之後才上了這個副大隊長的位置的。”
“副大隊長副科級都不是。永峰，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按理，副局長的位置你都可以坐。”
“既然孟書記這麼看得起我袁永峰，再加上這裡也沒有外人，那我就斗膽向孟書記提一個要求。”
曹正軒和張雨桐對視一眼，都很關注袁永峰的話題。
“什麼要求？”孟光明問道。
“立即讓翁有財停職反省。”袁永峰一字一頓。
“哦？爲什麼？”
“還是爲他兒子翁建碩的事情嗎？”方本晨詫異道，“不是卷宗已經做好了呈送給了檢察院了嗎？檢察院已經準備起訴翁建碩了。父親和兒子是兩碼事呀。”
“方局，上午那個死去的中老年人的家屬來我們局裡鬧事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袁永峰道。
“那個中槍的老人死了嗎？”身爲縣委書記的孟光明對於昨晚發生的槍案早就瞭解清楚了。
方本晨衝孟光明點點頭，“是的，孟書記。昨天晚上就死了。因爲還沒有完全處理好，所以還沒有正式向您彙報。永峰所說的鬧事是指老人的家屬找我們要賠償，因爲他們要價太高我們沒法答應，他們就跟工作人員理論。我已經安排人做好協調工作了。”
“這個必須給我協調好。不能把事情擴大。”孟光明的表情即刻變得嚴肅了，“因爲我們做的報道全都是正面的東西。尤其雨桐，一個女警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完全控制這個重刑犯嫌疑人，是很有影響力的。我們要藉此機會大力宣揚我們陽江公安局，宣揚我們陽江。所以，錢多賠付一點也沒關係。”
“這個我也考慮到了，是對方太不可理喻，要我們賠付八十萬。他們的理由是我們沒有盡到保護公民生命安全的責任。”方本晨道，“可在當時情況下，雨桐和曹老師都受了傷，而槍匪又是突然襲擊的，完全沒法控制。”
“但我覺得，老人家屬的說法是正確的，”袁永峰說得義正言辭，“從槍匪襲擊曹正軒開始到最後槍殺老人整整持續了八到十分鐘，現場的警察只有張雨桐一個人，這絕對是說不過去的。我和劉正道趕到濱江東路現場，一切已經結束了。”
“對於這一點，我表個態哈，雖然我不是局內人，”曹正軒開口道，“我當時就問過雨桐，怎麼總不見公安局的人過來。”
張雨桐點頭，“實在是形式太過危急了。”
“刑偵的，還有治安大隊的，再不行還有派出所的，這些人呢，都到哪去了？”孟光明喝問道。
“全被翁有財私下裡調走了。”袁永峰道。
“私下裡調走？調去幹嘛了？翁有財有權利調人嗎？”
“說起來這事和曹老師有點關係。”袁永峰簡單的敘述了相關情況，“恰好晶森公司老總齊順武的女兒在曹老師班上，齊順武便應女兒的請求讓翁有財放手，但翁有財沒給齊順武面子，兩個人就有了矛盾。翁有財公報私仇，便調了三個單位的人去查封徐俊東在黃鄔開設的賭場。這才導致，方局告訴我們刑偵這個重刑犯來了我們陽江，我們根本派不出人偵查。槍案發生之後，有人報警，本來派出所離得很近可以立即出警的，結果……”
“媽的，這個翁有財太荒唐了！”
“所以，站在這個角度講，老人家屬的說法是不是正確的？至於他們提出八十萬的賠償費確實太過了。如果沒有翁有財的荒唐行爲，陽江派出所的警力可以第一時間派出去，事情就會完全不一樣，雖然也可能會有別的傷害。這就是我提出要讓翁有財停職反省的理由。”
“我贊成。我會通知紀檢的人立即督辦。”孟光明道。
“孟書記，翁有財的伯父是農業廳的辦公室主任。”方本晨提示道。
“仗着自己的伯父是農業廳的人就這麼猖獗，他如果中-央有人，豈不要殺人？立即督辦！”孟光明黑着臉道。
“這纔是人民的好書記！點贊！”曹正軒鼓掌，同時豎起兩個大拇指。
袁永峰立馬鼓掌，“孟書記依然有二十多年前的風範！”
張雨桐毫不猶豫地跟着鼓掌。
方本晨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鼓起了掌。
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孟思妍探出頭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