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魔教的人言行舉止都這麼隨便麼?”,天合道人斜睨着兩人冷哼出聲,他覺得這一男一女真是不知廉恥,竟當着外人的面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舉動來,不禁又爲自己的女兒不值起來,“鈴兒啊!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愛得死去活來爲之付出生命的男人啊!”說着說着已經是老淚縱橫。
莫逆回過頭來,面有慍怒之色,“老東西你休要推卸責任,你女兒就是你自己逼死的,怪不得貓魂頭上。還有,我們魔教中人怎樣不需要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來品頭論足。”莫逆說得義憤填膺。她偷偷跟蹤了貓魂好幾天,所以剛纔那一幕全看到了。
這話讓天合道人聽後爲之氣結,臉上肌肉因爲憤怒微微扭曲着,“妖女,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本道長現在就要替天行道剷除你們這倆魔孽。”
看到天合道人一臉怒容,貓魂意識到不對頭趕緊一把推開莫逆,“快走。”
莫逆回過頭來,“不走,我就是要會會這個老傢伙。”剛纔見天合道人那麼欺負貓魂,她真咽不下這口氣。
莫逆臉上有黑光一閃而過,從左額現出一隻蠍子圖騰,形似琵琶。
“又是一個修煉圖騰精的。”天合道人對這種用精血修煉圖騰精的人十分嗤之以鼻。他左手在胸前劃開,整個人騰空而起,拂塵一掃而過,狂風陣陣,樹木紛紛被攔腰折斷往莫逆飛去。
莫逆一個後空翻躍起,當即踢飛一根粗大的木頭。緊接着,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伸手抓去,那身影就不見了。然後那道身影又幻化出十幾道影子從四面八方攻擊她,動作迅疾無比,足以讓人以爲是幻覺,只有拂塵發出的紫光在空中若隱若現。
“老傢伙竟然用分身術,真狡猾。”莫逆在空中一陣跨轉騰挪後已經是香汗淋漓,再這樣下去她估計就要體力透支了。
“小心。”
那十幾道影子不斷轉換方向攻擊,泛着紫光的拂塵隨着影子的移動在空中飛舞,看上去好像有十幾根浮沉一般。
眼看那團紫光就要當頭砸下,莫逆心中一顫,來不及細想下意識就往旁邊閃開,這才躲過一擊。
貓魂看到這裡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不過此時天合道人的幻影把莫逆團團圍住,他無法進去施救只能站在一旁乾着急,手心由於緊張已經有細微的汗珠滲透出來。
雙方的交鋒就這麼僵持着,影子依然變幻莫測,漸漸地莫逆開始感覺力不從心了,汗水夾雜着雨水浸溼了她整個背部。
貓魂見她被困住,一時心急如焚,身形閃動就要開始施救。許是天合道人早料到他會有所行動,於是想在貓魂飛身過來之前先發制人。
一道影子從莫逆那邊躍出,手中拂塵快速朝貓魂飛去,貓魂來不及躲閃被拂塵當胸擊中,身子突然失去了力量掉落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貓魂。”
莫逆見他受傷急得花容失色就要跑過去,可是天合道人的幻影始終把她糾纏在中間不得脫身。
貓魂感覺胸口疼得厲害,估計內臟受損嚴重,但此時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勉強扶着身旁一顆大樹站起來,雙掌環抱在胸前,瞳孔一收一縮間,兩道綠光倏地從他眼睛裡衝出來,朝着莫逆周圍的幻影就是一陣亂射。
綠光在空中像跟屁蟲一樣追着天合道人跑,樂此不疲。
天合道人趕緊收回分散出去的幻影減小暴露的面積,以免被那些詭異的綠光射到。因爲他施展的是分身術,每一個幻影其實都是他的真身分出來的,有血有肉,其作用等於他身上的器官,自然不能受到傷害了。
貓魂這麼一攪和,天合道人便無法再施展分身術了,而莫逆也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機會。
“哼。”天合道人把所有幻影收回來集中到真身後落到地上,神色慍怒瞪着貓魂。如果不是他出手攪和,妖女如何能逃脫?本是天合道人是看莫逆口氣狂妄想先教訓她後再對付貓魂的,既然貓魂等不及出手了,那他就兩個一起對付算了。反正憑天合道人的修爲,要收拾他們兩個魔教中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前邊兩道綠光又迅疾而至,天合道人側身閃躲開去。綠光從他身畔掠過射到後邊的大樹上,當即把樹幹穿透,露出兩個黑洞,看起來像樹的眼睛。
貓魂本來就受了傷,此時又在施法,難免有些力不從心的,那兩道射出去的綠光因爲他狀態不佳已經開始顫抖。
天合道人趁此機會制動拂塵,拂塵在空中飛舞了幾圈後像離弦之箭飛出直往貓魂而去。“咚”,又一擊胸的聲音響起後,拂塵倒飛回來。貓魂捂着胸口哇的又吐出一口鮮血,此時他的臉色已經發白,兩眉皺得快貼到一起了,很是難受的樣子。
天合道人收回拂塵,默然佇立。眼看貓魂已經受了重傷,只要再稍微動下手他必然命赴黃泉。剛纔還恨他恨得牙癢癢的,可在最後關頭天合道人卻狠不下心來殺他,儘管他是魔教中人,儘管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貓魂”,莫逆發瘋似地跑過去,看着貓魂胸前那一片血紅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眼淚像掉線的珍珠滑落下來。
“我沒事,莫逆,你先回去吧!我跟前輩還有事情未了。”貓魂雙頰汗珠涔涔落下,顯然是疼痛難忍。
“什麼未了之事?清鈴已經死了,難道你要一命償一命嗎?”莫逆哭着轉過頭,“老傢伙,這下你開心啦!你女兒已經死了,你還要讓貓魂死嗎?枉你們這些人整天標榜自己是名門正派,難道也喜歡趕盡殺絕麼?”
天合道人雙手揹負在身後不發一言,仰頭望着天際一片漆黑,黑暗很深很深,直透進他的瞳孔深處。
“你們走吧!永遠都不要讓我看到你們。”他緩緩閉上眼睛,眼角有晶瑩的淚光落下,那是一個父親痛失愛女的惆悵與無奈。
“走吧!”莫逆如獲梵音,就要扶起貓魂走人。貓魂被她攙扶着站起來,咳嗽了兩聲,“前輩,您保重。”
“少廢話,快走。”天合道人聲音低沉,與他平時洪亮的嗓音有很大差別,看得出在極力壓抑着怒火。
貓魂不再說話了,示意莫逆扶他到斷崖邊。此時漫天大雨已經停了,天空恢復了之前的寧靜,只有風兒還在斷崖邊上輕輕迴旋。他往崖下望去,那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清鈴,對不起。”他眼皮微微閃動,兩行熱淚悄然而下,然後轉身對着莫逆說道:“走吧!”
“嗯!”
莫逆點點頭,雙手交叉在胸前結蓮花指,口中低低念着怪異的咒語,緊接着她的左額上有黑光暴漲,一隻小小的蠍子從那裡飛出,落到兩人面前的草地上,然後身體不斷變大,不一會兒已經幻化成巨蠍。莫逆扶着貓魂慢慢坐上巨蠍的身上,隨後自己也跳上去。
兩人一蠍御風離去,漸漸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之中。
天合道人轉過身來,眼神不自覺又飄到那片斷崖上,凝視了一會兒後也御風往山下飛去。
山頂在經過一番打鬥之後此時已經是遍地狼藉了,除了漫山飄渺的雲氣依舊,其他的真是不堪入目。滿地的斷木落葉,野草一整片被燒得只剩根了,還有地上那個又大又深且黑的坑。
“啊!好痛。”趙軒扭了扭脖子從樹上跳下來,腿腳因爲長時間蹲着發麻得厲害,剛一跳下樹整個人就撲到在地上。
他雙手撐着站起身來往斷崖那邊走去,嘴裡自言自語道:“那姑娘就這麼死了麼?”
清鈴的一顰一笑還浮現在趙軒的腦海中。真不敢相信,上回見到她還一副活蹦亂跳的樣子,沒想到今夜在這斷崖邊上香消玉殞了。“哎!”他緩緩嘆出一口氣,心裡不知爲什麼有點難受。
“我再送你一程吧!清鈴姑娘。”趙軒慢慢走到懸崖邊,俯身往下面看去。這不看不要緊,看了不禁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深淵下面看着就像一個無底洞,讓人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上眉心。趙軒拍拍胸口給自己壓驚,心想這清鈴姑娘夠有勇氣的呀!這人要是跳下去,別說被摔死,估計身體還沒着地就已經嚇死了。天妒紅顏,可惜了一大美女啊!
崖邊的風越吹越大,咆哮着從趙軒的耳畔掠過,呼呼的風聲震得他有些耳鳴。
“好難受。”他伸手去彈兩邊的耳朵,感覺好了些後彷彿又聽到深淵下面傳來低低的嗚咽聲,周圍的環境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趙軒雙手交叉在胸前,心裡開始發毛了,“喃喃自語道:“我還是回去吧!”說罷轉身就要往回走。
就在他轉身的一刻,腳底突然打滑,整個身子往後傾瀉,下一秒,他的身體隨着他的尖叫聲如風中柳絮般掉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