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尋擺出了幾筐瓢兒菜,原本散去的鄉民又三三兩兩的湊了過來,想盡法子的想跟他搭訕兩句,一時間,這瓢兒菜居然成了集市上最搶手的東西。青尋不喜歡這樣,只是冷臉一再後退,一再的往午澤的身後躲。
午澤看的是連連搖頭,不得不帶着兔子、黑丫兒親自上陣。朗月按照兔子的叮囑,手持青銅劍,護在了青尋的身旁,這樣一來,那些鄉民就是有賊心,也沒賊膽兒了。
青尋與朗月再次見識到了聞澤廬的厲害,明明是賣個菜,非得被弄成了耍猴兒。黑丫兒敲鑼,兔子賣嗓子,午澤賣笑,簡直就成了集市上最搶眼、最熱鬧的地方。
在賣菜的過程中,紫棠一直都站在一旁不言不語,時而望着陰沉的天空出神兒,時而定定的盯向青尋的側臉,彷彿周遭的喧囂都不存在似得。
天空開始落雨,而且雨滴越來越大,眼瞅着集市上的人越來越少,可還剩一筐半的青菜靜靜躺在那裡。
“快給我變個漂亮的油紙傘!”兔子的嗓子都快喊啞了,把手遮在額頭上,氣呼呼的衝午澤直嚷嚷,“都怪你,成天的一根筋,每年都讓人來遭這份兒罪,不是遭雨淋,就是遇冰雹的!”
黑丫兒深表同感,將一個空的籮筐,直接頂在了頭頂上:“人家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這都吃了多少塹了,還死不悔改!從我出生就這樣,我都成了個職業菜販子了!你看看這些菜,都已經開始長花骨朵了,若是再有十天賣不出去,肯定都得廢在地裡!咱們家不是有家訓麼,浪費可恥!”
朗月看着筐裡的那些菜,再想想地裡的那一大片,眼睛也發直了。她一向爽直,心裡有話,實在是憋不住,特別是對親近的人,更是直言不諱:“午澤啊,你可得長記性,這教訓就明明白白的擺在你眼前呢!他倆說的太對了,你們一共才幾個人啊,就是種上一個邊角都吃不了!”
午澤抱着胳膊,站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着指責她的三人,一句話也不準備反駁。
頭頂忽有東西遮來,她擡頭一看,是一柄淡藍色的油紙傘。看着青尋那心疼的目光,她神思一恍,似是回到了那日在泰山上初相遇的場景……
“下雨了,人都散了,咱們回去吧。就把這剩餘的青菜送給鄰居,好不好?”青尋柔聲商量道。
看着傘下站的那麼近的兩人,兔子橫眉怒目,可有青尋在,她也不好太沒素質的破口大罵。紫棠目光清冷,渾然不覺雨絲打溼了她的髮絲。
午澤沒有接青尋的話茬兒,而是轉頭看向了黑丫兒與兔子:“我決定了,從明日起,我們每天早上都早起去地裡拔菜,十天之內,將所有的菜,都送出去!就這樣吧,打道回府。”
“簡直就是敗家啊!”兔子恨得是咬牙切齒,抓起筐裡的一棵青菜,便向她的身上扔去,“等着看我怎麼告狀吧!”
“這敗家先不說,怎麼還剝奪人家睡懶覺的權利啊!”黑丫兒乾脆頂着筐子,站到了兔子的身旁,憤憤不平的大喊,“你先說說,等把這些菜都處理掉後,又準備種什麼?就當是我求你,咱別這樣單調無聊了好不好?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可真的要再次揭竿而起了!”
午澤手上藍光一閃,勿忘被託在了手心裡。
兔子與黑丫兒同時嚇得後退了兩步,眼中有驚懼閃過:“澤,咱可不帶這麼不講理的,你用武力只能暫時鎮壓住我們,是絕對征服不了我們的心的!”
黑丫兒鼓足勇氣,挺着胸膛,站在兔子的身旁連連點頭。
“哼哼,你倆也就在這件事上,能夠站到一起去。”午澤冷笑,手一甩,勿忘上的花瓣兒扯落了五片,幻化成了五柄一模一樣的藍色雨傘,“怕什麼啊,我只是想給你們變幾把雨傘而已。接下來要種什麼,我在心裡已經初步有了三五個打算,只是還沒最後敲定,你們放心吧,等八日後,我一定正式公佈!”
“你就繼續作妖吧!我給你一個預言,等不到八日後,你的權利就要行使到頭了!哼!”兔子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伸手奪過了兩把雨傘,遞給了朗月一把,“淳于,今天下雨,咱倆回去泡茶閒聊去!”
“我第一次如此熱切的盼望,她的預言能夠成真!這些筐子你自己拿吧!”黑丫兒的脾氣,比兔子還差勁兒,同樣奪過了兩把雨傘,滿面堆笑的向紫棠遞去了一把,“紫棠,雨一會兒就要大了,咱們回去吧。”
紫棠看了一眼站在同一把傘下的兩人,微微遲疑後,接過了黑丫兒手中的雨傘,與他一同往聞澤廬方向走去。
午澤鼓着腮幫子,站在那裡生着悶氣,兔子的預言給了她一個致命的打擊,或許,自己真的就要失勢了……
青尋衣袖一掃,地上的幾個筐子都不見了:“咱們走吧。”
午澤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從他的傘下的走出,撐着她自己變出的傘,悶聲道:“可讓你看熱鬧了!那兩個熊玩意兒,真是欠收拾!”
青尋淺笑:“你不覺得,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嗎?”
午澤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他那白色的衣衫,舉傘擡步走去:“勞煩青尋上仙,幫我將剩餘的菜送到鄰居家去……”
青尋抿嘴輕輕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兔子一路走的飛快,朗月追上她後,挽住了她的胳膊,試探開口:“嫦兒……”
“有話就說,別跟個女人似得磨磨唧唧!”兔子衝口而出,顯然是心情不好。
“說什麼呢!”朗月一下子甩開了她的胳膊,停下了腳步,瞪視向她。
兔子一怔,隨後便忍不住笑了:“我以前說習慣了,都忘了你是女子,也忘了我現在是女子了!”
朗月滿目的狐疑之色,她覺得這兔子根本就活的不純粹,不男不女、又男又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