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哥你不會是還沒追上吧?”張野驚詫極了,“不是吧,你可是靳家大少,有多少女孩兒排着隊都想嫁給你啊,居然還有人這麼不給你面兒,不會是欲擒故縱吧!”
“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靳昭烈並不接他的話,冷冷淡淡的就將這個話題止住順帶還下了逐客令。
張野不以爲然,他的厚臉皮在靳昭烈面前已經練就的水火不侵了。
“不是我說你啊,這追女人這個東西,軟的不行就得來硬的,硬的還不行那就只能去賴了,只要死皮賴臉的纏上去,保管沒過多久人就是你的。”
靳昭烈自顧自的按下桌上的呼叫器,“安娜,送張野出去。”
“誒,烈哥……”張野還沒抗議出口,美麗幹練的秘書已經進來送客。
“張少爺,請。”安娜彎腰擡手,禮儀無可挑剔。
張野一臉鬱卒的走了,出門前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靳昭烈,不甘不願極了。等到張野離開,靳昭烈才輕輕自言自語道:“死皮賴臉的纏上去嗎?”
似乎是個極有趣的提議呢。靳昭烈的脣角一點一點揚了上去。
烏雲裹挾着風緩緩將炙熱的陽光遮擋了起來,雨將至。
龍沫兒已經兩日沒出過門了,她翻到了家裡的電腦教材,學會了上網。像一塊海綿,不停吸收着以前從未接觸過的知識,最重要的是她學會了網購。
在她看來,網購真的是一個特別神奇的東西,輕輕一按,東西就等着人送上門吧。
不得不說,人生來就具有懶惰的劣根性,雖然她不是人,可是也相差無幾。前幾日一直緊繃着到處工作讓自己免於餓肚子,勤奮的不得了,可是一旦有了大哥留下的錢,神經突然就鬆懈了下來,賴在家裡結結實實的宅了兩天,還美名其曰,休養生息。
這樣的自我安慰,她抽空的時候會悄悄的唾棄一下自己。
窗外天光漸漸沉了下去,龍沫兒伸了一個懶腰,起身收拾了一下腳邊的垃圾桶,塑料袋的聲音悉悉簌簌的響起。
一切規整後,她便提起塑料袋出了門,在門口扔下垃圾後,她決定去對面的小超市買點吃的。
黃昏落日切割白晝黑夜,夜色上空,烏雲依舊盤旋,空氣裡都被風捲起潮溼的味道。
街道兩旁的路燈昏黃,光暈中小飛蛾不停旋轉,24小時營業的超市在街邊像一個守夜的騎士。
掛在門上的鈴鐺隨着推門的動作細碎的響起,叮叮咚咚的聲音無限被拉長。
龍沫兒出了超市門,提着一口袋零食緩緩朝自己家走去。她嘴裡嚼着泡泡糖,不停的吹着泡泡,這樣好玩的東西讓她一路樂此不疲。
空氣裡的潮溼越來越濃重,地上的落葉隨着夜風打着旋兒的飄起,隱隱帶着肅殺的味道。
龍沫兒正從嘴裡吹出一個大的泡泡,不遠處有剎車的聲音尖銳的劃破這寧靜的夜,輪胎摩擦地的聲響帶起了幾許火花。
‘啵’的一聲,嚇得龍沫兒嘴裡吹出的泡泡瞬間也爆掉。
有幾輛車在馬路上追逐,車燈閃爍,引擎聲轟鳴。風聲獵獵作響,那幾輛車貼得很緊,可以看得出來是三輛車同時在追逐一輛,像極了廝殺圍獵的雄獅,空氣中都帶着肅殺的血腥味。
車輛向着龍沫兒的方向疾馳而來,車頭開着刺眼的遠光燈,讓龍沫兒不自覺的捂了捂眼睛。
砰!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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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與廝殺終於出現了結果。
那輛始終被追逐緊咬的車,被一下撞到了路邊,直接
翻了過去,好巧不巧就翻到了龍沫兒的幾步之遠,嚇得龍沫兒手上拎着的袋子掉了下去。
煙塵瀰漫中,有人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被撞翻的車。查看了一番後吹了幾聲口哨就囂張的開着車絕塵而去,留下烏黑的尾氣。
空蕩蕩的街,年久失修的路燈閃閃爍爍,有血跡從車裡滲了出來緩緩流到了路上,浸溼了路,也浸紅了龍沫兒的眼底。
她放在站在黑夜的陰影處,所以那些人並沒有看到她,再加上她第一次看到這種草菅人命之事,一時間也被嚇得沒法動彈,陰差陽錯倒是躲過了那些人的視線。
那被撞翻的車就這麼躺在龍沫兒的眼前,變形的外殼無一不訴說着慘烈。隱隱雷聲在雲層中轟鳴,血腥味飄散在空中,還夾雜着幾許汽油的味道。油箱漏了,鮮血和汽油在馬路上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奇異的顏色。
一隻手無力的耷拉在破裂的車窗外,即使是鮮血浸染,亦無法掩蓋那隻帶着矜貴氣息的手。
骨節分明,修長如竹。鮮血從手指間緩緩滑過,如在瑩白古玉上浸染,最後滴落,華美得讓人心驚。
冷風乍起,絲絲涼意鑽進了龍沫兒的後背,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她猛然回過神來,飛快的跑上前,握住那隻手。
“喂,你沒事吧?”她一邊問一邊搖了搖那隻手。
透過破損的車窗勉強能看到裡面的人,一片血污裡,睫毛抖動,那人似乎在努力睜開眼睛,於虛幻的光陰裡像是看到了巨大的時光的洪流,一場意識流般的電影景象,無數聲音消弭,最後只剩下一個少女的聲音輕輕迴盪在耳畔,“你醒醒。”
靈魂終於有了得到救贖,有了歸途。
眼眸睜開,一片墨色濃重,帶着無法消去的光,將眼前這張少女的面容映在了眼底,刻在了心裡,就這樣又陷入黑暗。
龍沫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人從車裡拖了出來,左看右看這街道空空蕩蕩,想找人求助都是沒有辦法。
她抱着那人的腦袋,一時間有些不敢動彈。路燈昏暗,看不清這人的臉龐,只能分清這人是個男人。
龍沫兒咬了咬脣,心裡升起了焦灼。“你可千萬別死啊,你要是現在沒氣了,龍神爺爺會把這罪孽算在我頭上的啊。”
沒有人迴應她,街道悽清無比。
她俯身用耳朵去聽那人的呼吸,半晌後,才聽到似有若無的呼吸聲響在她的耳畔,那生命的氣息從她的耳畔無限放大到她的心裡。
龍沫兒鬆了一口氣,“還有氣就好。”
她轉頭看了看周圍,確保周圍沒有人經過,雙手開始起勢作法。
“龍神借法,瞬移之術,破!”
周遭的環境有一瞬間的靜止,接着空氣如同水紋一般開始波動,空間產生了扭曲。
下一刻,兩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夜色濃重,血腥獨有的鐵鏽味飄散在空中,街道邊只有一輛被撞毀的車,雷聲在雲層中翻滾,閃電將夜色劃破,亮如白晝,一場憋了許久的雨終於落了下來。
龍沫兒抱着受傷的男人出現在了自家的客廳裡,她打了個響指,客廳燈光亮起。她眨了眨眼,環視了周圍一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幸好幸好,法術沒有失靈。”
不然,她要是抱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移到了別人的家裡,那還不把人嚇死。
低頭看了看,雖然這個男人臉上都是血,可是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呢?
龍沫兒腦袋微歪,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算了
,先給他治傷。”
她將人搬到了牀上,拿了一把剪刀有些緊張的站到牀前。
“我真的不想剪你衣服的,可是你衣服上全是血,脫又不好脫,你要是醒了可別怪我佔你便宜,對了,千萬別找我負責,我可是有……”
龍沫兒話語頓了頓,她本來想說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可是一想到自己爸爸給介紹的那顆像大滷蛋的相親對象,她瞬間又說不出口了。
一恍然,她腦子裡想到了那雙狼一樣的眼眸,幽深而又美麗,那雙眼眸的主人不僅親吻過她,還脫了她的衣服和她睡在一張牀上。
猛然回過神,“我到底在想什麼啊!”龍沫兒搖搖腦袋,將那些旖旎拋諸腦後。
她附身聽了聽身下男人的胸口,微弱跳動的心臟讓她稍微鬆了口氣。
作爲龍神最正統的繼承者,她要救一個凡人易如反掌,就算他還剩一口氣都能給救回來,前提是別真死了。
一旦人死,靈魂被帶往閻羅十殿堂,要讓人活就得去閻羅殿搶人了。她別的不怕,就怕閻羅殿的老闆,閻王大叔。
那個長得比嫦娥還美的大叔在她心裡簡直是個大變態,帶給她的心裡陰影堪比整個東海。
所以她真的不想去跟這樣的變態大叔搶人。
龍沫兒想到這裡渾身都打了一個寒顫,她呼了一口氣,手中聚起靈氣,靈氣在手中旋轉,豔如火蓮。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龍神爺爺這次別再懲罰我了!”她念叨完這一句後,一掌拍向男人的胸口,那火紅靈氣瞬間爆發出一陣紅光,侵入肌膚從心臟處開始蔓延,沿着血脈經絡遊走至全身。
不消片刻,男人那微弱跳動的心臟漸漸恢復了強勁,那是生命力勃發的象徵。
聽到他呼吸漸漸平穩,龍沫兒這才鬆了口氣。
雖然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可是架不住是新手上路第一次啊。
等到男人的生命體徵平穩,龍沫兒那吊在半空中的心纔回落下來。
擡手抹了一把臉,方纔繃緊的渾身瞬間得到了放空,龍沫兒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定下心後,龍沫兒才注意到男人的身上全是血,她躊躇了一下,才下定決心給這人擦擦。
打了一盆水,擰乾了毛巾,擦了擦他的身體,擦到胸口的時候,龍沫兒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即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開眼,耳垂微紅。
她在心裡不停自我催眠,我擦得是一塊豬肉,一塊豬肉……
可是一說豬肉,肚子突然好餓,好想吃紅燒肉。
龍沫兒嚥了咽口水,強迫自己從紅燒肉的臆想中回過神來,將毛巾過了一下水,淡淡的血色在清水裡漸漸暈染開來,像一朵緩緩綻開的薔薇。
水珠從擰緊的毛巾裡悉悉簌簌的墜落,溫熱的水劃過手指,波動的心裡漸漸平靜下來。
毛巾一點一點的將臉上的血污擦乾淨,露出眉毛,眉形如劍,帶着堅毅。露出眼眸,緊閉着只有欣長的睫毛,濃密幽黑,安靜得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戾氣。擦過鼻樑,鼻樑高挺,嘴脣涼薄。
龍沫兒皺起了眉頭,怎麼越看這張臉越熟悉呢?這臉的輪廓和這鼻子嘴巴,越看越覺得哪裡見過,腦子裡的答案好像越來越清晰,可是又像蒙了一層霧半天又想不起來。
直到那雙睫微微顫動,猛然睜開,像是一個意識流的慢鏡頭,深不見底的墨色,彷彿攝取了周圍一切的光亮,深得怕人,也讓迷茫的記憶剎那間清晰起來。
“是你!”龍沫兒驚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