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一年九月,東北狼煙再起,清軍大舉入寇,皇太極籌謀了幾年的計劃,終於付諸爲行動!
崇禎皇帝大急,招宣府、大同、山西三地總兵入衛京師,同時,又賜宣、大總督盧象升尚方寶劍,督令天下援兵!
九月二十二日,清軍分二路進至牆子嶺、青山口,明薊、遼總督吳阿衡、總兵魯宗文戰敗而死,中官鄭希詔逃走。清軍遂長驅直入,兵屯於牛欄山!
此時,正值盧象升老父亡故,盧象升本該回鄉爲父丁憂,卻因此候代未行。崇禎皇帝隨招總兵楊國柱、王樸、虎大威等諸軍入衛,京師全面戒嚴!
崇禎皇帝一面令宣大總督盧象升率兵到易州抗阻清軍,一面有頻頻抽調明軍,命令陝西巡撫孫傳庭部,出潼關向東增援,令山東巡撫顏繼祖駐兵德州,防止清軍南下,同時,又令登萊、天津、青州各軍,從東路夾擊,企圖對清軍形成合圍之勢!
但清軍在多爾袞等人的統帥下,行動十分迅速,自十一月開始,清兵連克良鄉、涿州,高陽,其中,在高陽之間中,少師孫承宗舉家出戰,連續激戰幾天,最終不敵,孫承宗六個兒子、兩個侄子,十幾個孫子,盡數戰死,全家老幼死十餘口,盡數被清兵處死!
十二月,督師盧象升兵敗鉅鹿,戰死!此時,監軍高起潛坐擁關、寧重兵近在五十里外的雞澤,卻就是不救援。當高起潛聽聞盧象升敗,當即驚恐失措,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迎戰,而是逃跑,竟然率領大明最精銳的關寧軍東撤二十里,卻正中清軍埋伏,大敗,高起潛隻身逃命。
而自請督察軍情的樞輔劉宇亮至保定聽聞兵敗,也倉惶退入晉州,不敢迎戰,清軍當即乘勝長驅直入,分陷昌平、寶坻、平谷等地。
至此,面對來勢洶洶的清軍,大明已經完全喪失了主動權,只能依城固守,仿若任人宰割的羔羊!
此後,清軍也放緩了進攻腳步,兵分兩路,一路由揚武大將軍嶽託率領,由河北而入,連克霸州、衡水等縣城,進入河南境內。而另一路主力,則是在睿親王多爾袞的親自統帥下,進入到山東境內!
…………
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飄起了雪花,已經進入了臘月,天氣已經是十分寒冷。
南城大營中,劉如意站的筆直,仿似一尊冰雕,任由風雪掠過臉龐,眼睛則是牢牢的注視着正賣力操練着的三千軍漢!
戰爭的陰雲遮天蔽日,仿似一塊億萬斤的巨石,直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劉如意雖然有着超脫此時五百年的見聞,知道歷史的走向,但他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遊擊將軍,面對十幾萬滿清八旗軍洶涌而來的大勢,仍然顯得有些乏力!
“還是自己太弱啊!若是手中有十萬精銳,又豈能容得這些還沒開化的野豬皮,在這片土地上撒野!”
“權利啊!權利!只有掌握了更大了權利,訓練更多的精兵,纔能有機會,改變那滴着無數漢人鮮血的歷史!”劉如意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牙根都狠咬的咯咯作響!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除卻面對,還能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努力把握自己可以掌控的一切,這纔是最爲重要!
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劉如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報~~~~~~!”這時,一匹快馬飛奔而來,一個信使翻身下馬,快步跪倒在劉如意跟前,“報將軍,巡撫大人急令,令將軍率本部人馬,即刻趕到德州,與巡撫大人匯合,防止慶軍南下!“
早在十月末,山東巡撫顏繼祖已經移兵德州,北城遊擊將軍向敏向西進駐臨清,而劉如意部,則由於是剛剛組建的‘雜牌軍’,一時並未被顏繼祖入眼,這才得以留在了濟南城!
劉如意輕輕點了點頭,沉思片刻,這才道:“去,帶這位兄弟下去,好酒好肉伺候着,且慢怠慢!“
“是!”身邊親兵趕忙應了一聲,“這位兄弟,這邊請!”
“將軍,將軍,您,您還沒給回信呢?巡撫大人還急等着卑職稟報啊!”那信使趕忙道。
“呵呵,某心中已經知曉,這位兄弟不用擔心,很快便會有回覆的!”劉如意笑着道。
信使這才放下心來,跟在親兵身後,快步朝着校場外的軍營走去。
劉如意看着他的背影,臉色卻是漸漸陰冷下來!“去德州?去抱孩子麼?”
眼下,除卻剛剛從登州府調來的六百多登州兵,便只有劉如意本部這一隻兵馬拱衛濟南城,若是離開,那豈不是要讓歷史重演?
這幾個月中,彩石鎮的軍戶家眷們,這全都被劉如意接到了濟南城裡,暫時安頓在南城大營外圍,而劉漢儀也早就收購了數不盡的糧食,全都囤積在千佛山腳下,如此,不僅僅是劉如意,便是整個歷城劉家,也早已經和濟南城緊緊的糾葛一起!
血肉相連,劉如意又怎的能分不清主次?
至於山東巡撫顏繼祖,哪裡涼快,便讓他老人家去哪邊吧!
“大哥,巡撫大人已經催了幾次,況且,德州城也更靠近前線,咱們去哪裡,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機會啊?”火郎道。
劉如意轉頭看了他一眼,緩緩搖了搖頭,“此事,我心裡自有定計!誰敢在議,殺無赦!”
…………
德州城下,塵煙滾滾,旌旗招展,數萬精銳騎兵,將德州城北門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中軍正中,身披銀甲,頭戴銀盔,腰間繫着一根黃帶子的青年將領,看了一眼高聳的城牆,滿是不屑的一笑,囂張道:“阿哥,咱們還在等什麼!直接衝上去,殺進城裡,將這些卑賤的泥堪殺個乾淨!我可是聽說了,前面的濟南城便是明人藩王屬地,到時咱們殺進去,好貨色,阿哥,你可得先留給兄弟我啊!”
他說完,對着身邊一個身着鑲邊金甲的主將曖昧一笑。
那主將也是微微一笑,卻是並不生氣,反而有些溺愛的道:“多鐸,放心吧!阿哥答應了你的事情,都放在這裡了!”
他說完,輕輕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哈哈哈!還是阿哥對我最好!”多鐸忍不住放聲大笑,“饒餘貝勒,英武郡王,先說好了,你們也不得跟我搶啊!”
一旁的饒餘貝勒阿巴泰忍不住搖頭苦笑,他雖然也是太祖努爾哈赤的血脈,且能征善戰,立下了赫赫戰功,但由於是庶出,他並不得皇太極的信任,甚至,連別他小上十幾、二十歲的多爾袞、多鐸都封上了親王,他仍然只是個貝勒,皇太極念他驍勇,便特意在前面加上了‘饒餘’二字,以示恩寵!
對於眼前這哥倆,阿巴泰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過,或許是自幼便受慣了冷眼,他早就想開了,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善意的對着多鐸笑了笑。
而一旁的英武郡王阿濟格,他雖然與多爾袞、多鐸是一母同胞,但他與後二人的關係卻並不怎麼和睦,陰沉着臉,點了點頭便算是應稱了過去!
這時,遠處幾個哨探快馬奔來,領頭一人快速翻身下馬,跪倒在地,“回稟睿親王,明軍又有援軍到來,大概有三千多人,看旗號,好像是由山東總兵倪寵親自統領!”
多爾袞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哨探退下,轉頭對幾個將領道:“看來,明軍是要打算死守了啊!”
“阿哥,他們死守又能怎樣?待我大軍精銳一出,他們還不是立刻就要灰飛煙滅!阿哥,我願爲先鋒,爲阿哥拿下此城!”想起阿哥答應自己的事,多鐸便有些興奮,一提馬繮,快步來到陣前,對多爾袞請戰道。
“十五弟,不要心急!對這裡,七哥有經驗,且聽聽七哥怎麼說?”多爾袞笑着對多鐸擺了擺手,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阿巴泰。
這倒不是多爾袞不想盡快攻城,只是,連同他自己的正白旗,隨從的蒙古諸部,披甲人奴隸,包衣奴才,再加上朝鮮依附的新軍,多爾袞的總兵力也不過只有三萬多一點,他自是不想輕易折損了人手!
滿清八旗雖然個個驍勇善戰,武藝超羣,但他們有個最大的弱點,那便是人數很少,甚至可以說是稀少,每死一個人,都會讓這些將領們心痛不已!
而此時,皇太極雖是壯年,但身體卻並不是很好,隱隱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想起那個體重超過三百斤的大胖子,多爾袞心中忍不住泛起一絲寒意,對於皇太極,他真的有些無力!
但對於那九五之尊之位,多爾袞卻從未有一刻放棄過希望,甚至,他連做夢,都能夢到,他一腳踩在那個胖子的身上,奪回那個心動的女人,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
夢想很完美,現實卻太殘忍!有些東西,便是多爾袞,這種不世梟雄,也有些無可奈何!
“睿親王,此城堅固,若是要強攻,怕是有些得不償失啊!以奴才的經驗,明軍守城,還是有一定戰力的!不過,此路不通,咱們還可以走別處嘛!”阿巴泰看着遠處高處的城牆,緩緩道。
“呵呵,饒餘貝勒此言大善,正合我意!”多爾袞笑着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