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州城某處的一座酒吧包廂裡,煙霧瀰漫着整個房間,但房間裡沒有背景音樂,也沒有喧鬧的說笑聲。嘉州城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佬夏羽楓、老凱兩人面對面坐着。夏羽楓平時很少抽菸,但是今天破天荒的煙不離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老凱,你說的是真的?”夏羽楓狐疑道。
“當然,這事豈能亂說,那天若不是我手下的一個小妹看到了,連我的不相信,肖劍縱橫江湖十幾年,竟然在一個小毛孩子手上栽了跟頭。”老凱嘴角掛着淡淡地笑容,說完之後,頗爲感慨地嘆了口氣,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心生同情。
夏羽楓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他可不是什麼小毛孩,肖劍怎會是他的對手。”
“什麼?”老凱聞言大驚,目瞪口呆地看着夏羽楓,臉上除了震驚更多的卻是疑惑。他口中的小毛孩正是薛小寶,夏羽楓和他同爲“十二門”的後人,豈會不知薛家的行事作風。
若真是薛家所爲,他們沒有滅掉肖劍滿門已屬不易。可謂依着薛霸天的做派,當真是心慈手軟了一次。
“老凱,咱們關係不錯,你若說的屬實,我給你一成乾股,你看如何?”夏羽楓說道。
“我老凱說的句句屬實,肖劍落得這般田地就是薛小寶乾的,這傢伙和郭老九串通一氣搬倒了肖劍。”老凱惡狠狠地說道。
夏羽楓點點頭,心說:薛小寶是郭老九的妹夫,而郭老九本就和肖劍有仇,肖劍垮臺,郭老九肯定參與了。
“這件事我先調查一下,煤礦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有發財的路子,兄弟自然不會一個人獨吞。”夏羽楓笑道。
“那好,我等你的消息。”老凱說完,起身就走。
老凱一走,夏羽楓吸了一口煙,自言自語道:“你都聽到了,這可不是我說的。”
半響,窗簾後面走出一個人,那人穿着風衣,戴着帽子,面部幾乎被衣服和帽子全都遮擋住了,他漫步走到夏羽楓面前坐下。
“薛小寶?”他聲音沙啞而又冰冷。
“嗯!”夏羽楓輕輕嗯了一聲之後,又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恨不得現在就活剮了他。這件事我自己處理。”那人冷冷地說道。
夏羽楓聞言一笑道:“你自己處理我沒有意見,但是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要食言,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哼!”那人輕哼一聲,起身而去。
夏羽楓臉色洋溢着發自內心地喜悅,看着手裡的煙,輕輕吹了一下菸頭,自言自語道:“肖劍,你還想翻身嗎?哈哈哈……”
那個身穿風衣的男子正是肖劍,他沒有去逃亡外地,而是繼續留在嘉州,因爲他大仇未報,豈能一走了之。他找到夏羽楓,兩人達成協議,夏羽楓幫忙找出陷害他的兇手,而老凱正好知道那天在學校廁所裡毆打楊晨的人正是薛小寶,他起初沒有在意,直到聽說肖劍去醫院看望楊晨之時被抓,接着政府便開始對肖劍下手,直到楊晨被人謀殺,將這一切事情聯繫起來,不難發現幕後黑手正是薛小寶。
前陣子夏羽楓在太湖鎮“開專課”。老凱便旁敲側擊了一下薛小寶,但是他並沒有看見薛小寶反常的樣子,但是薛小寶一瞬間地震驚還是沒有逃過老凱縝密視野。老凱聽說夏羽楓正在暗中調查這件事,而卻還註冊了煤礦公司,他便想分一碗羹。所以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夏羽楓,以換來煤礦公司的股份。
肖劍混了這麼久的江湖,自然明白人心險惡,他不敢全信夏羽楓和老凱的話,以防這兩人串通一氣下籠子,肖劍覺得有必要找老凱單獨聊聊。
薛小寶和楊晨有仇,這是不爭的事實。其實肖劍早就懷疑楊晨的死和薛小寶有關,但是一個鄉下小子怎會有殺人的膽量,所以只是懷疑,並沒有確定。現在薛小寶卻成了郭老九的妹夫,原本不太可能的事漸漸變得有可能了。
肖劍開着一輛白色麪包車去西城老凱的場子。
冬季,夜長日短。晚上7點,天已經黑了。
薛小寶從小金庫了取出三十萬,他和孟胖子連夜趕往縣城,孟胖子提前給二叔孟書華打了招呼,讓其在家裡等待薛小寶上門拜訪。
孟書華吩咐老婆袁莉去買菜,說是孟科和薛小寶來家裡做客,袁莉今年四十有五,至今未生一兒半女。孟科嘴巴甜,很討袁莉歡心。得知侄子孟科來家吃飯,可把她忙壞了。
薛小寶手裡提着一箱錢,眸中兇光閃閃,看誰都不像好人。孟胖子見狀,急忙跟他保持距離,免得殃及魚池。
薛小寶面無表情,跟電視裡的殺手差不多,左手提着一個箱子,右手一直放在腰間,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腰裡別了一把刀。
來到小區單元樓下,薛小寶看了一眼身後的孟胖子道:“你先上。”
孟胖子聞聽此言,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撒開腿跑了過去。
薛小寶扭頭看了看身後,確定無人跟蹤,這才小心翼翼走上樓梯。
“哎呀!孟科來了,快讓嬸看看。瘦了,比以前瘦多了,也曬黑了。在鄉下苦!你二叔試想讓你下鄉鍛鍊鍛鍊,你可不能怪你二叔啊。”袁莉一見孟胖子就噓寒問暖,簡直把他當成了親生兒子。
“嬸,我沒事,黑了健康。”孟胖子說着,連忙解釋薛小寶,道:“嬸,這是我們四湖村的村長——薛小寶。”
薛小寶嗯了一聲,他伸着脖子東瞧瞧西看看,跟一個小偷似的甚是猥瑣。
袁莉見狀,甚感疑惑,輕聲道:“這是你們的村長?怎麼這樣……”
“咳咳……”孟胖子乾咳了兩聲,薛小寶會意,整理一下衣冠,正色道:“孟會計,你二叔呢?”
“對了,嬸,我二叔呢。”孟胖子問道。
“他啊,今天見你來了,特意下廚房給你做糖醋排骨呢。”袁莉說着,揚聲道:“老孟,快出來,家裡來客人了。”
“好!孟科來了吧。”
“是的,你來陪他們聊天,我來做飯。”袁莉說着,邁步走向廚房。
袁莉一走,薛小寶低聲道:“死胖子,你二叔和嬸子對你不錯啊。”
“那是。在我們老孟家,我就是太子爺。”孟胖子得意地說道。
薛小寶白了他一眼,剛欲說話。就在這時,孟書華笑眯眯地走了出來。
“二叔。”
“孟縣長。”
“好好,坐下說話,來了就別客氣,就當自己家。”孟書華平易近人招呼他們就坐。
“孟科,你跟着薛村長可要好好幹,別給人家添麻煩。”孟書華說道。
“知道了,二叔,今天來有點事和你商量。那啥,我們去書房談吧。”孟胖子別薛小寶還心急,還沒聊兩句家常,開口就要談公事。
孟書華點點頭,道:“走,去書房談。”
三人走進書房,薛小寶和孟胖子入座之後,孟書華見薛小寶手裡提着箱子,便猜到了幾分。
“說吧,什麼事?”
薛小寶不方便說,擔心孟書華不答應,所以他對孟胖子使了一下眼色,孟胖子會意,點點頭道:“是這麼回事,四湖村後面有一座山。橫垮四湖村和小王莊,而小王莊蠻橫不講理,非說這座山是他們的,扯淡!我特意查閱了一下這座山的來歷,從明朝開始,不,是從秦朝開始,這種山就是屬於我們四湖村,鍾寶山這老傢伙不分青紅皁白暗中鼓舞小王莊和我們四湖村幹仗。你看我的頭,都被小王莊的人打破了。”孟胖子一上來先訴苦,他說着,還將頭髮撥開,一條傷疤格外顯眼。
孟書華聞言大驚,趕緊起身觀瞧孟胖子的傷勢,傷疤有四公分,縫了八針。
“怎麼回事,小王莊的人也太無法無天了,鍾寶山幹什麼吃的。”孟書華心疼侄兒子,當即忍不住怒斥鍾寶山。
“二叔,那老王八蛋最不是東西,看我們年輕,經常欺負我們……”孟胖子越說越傷心,聲音夾雜着哭腔,委屈的跟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
“不對,薛村長上次來辦廠,選的廠地也是後山。孟科,你老實交代,你們村的後山到底藏了什麼東西。”孟書華雖然心疼侄兒子,即便如孟科所說,鍾寶山也不會無緣無故欺負他們。
薛小寶正色道:“後山有煤礦,鍾寶山和嘉州城裡的一位商人勾結,欲霸佔後山的煤礦……”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們村和小王莊幹仗就是爲了搶奪後山的煤礦,你們見小王莊開始修路,所以你們就去制止,好大的膽子。見了我不知道要吃官司,還一個勁的訴苦。”孟書華臉色一凝,瞪了孟胖子一眼,語氣不善道。
“嘿嘿!”孟胖子和薛小寶兩人相對一笑。
孟胖子尷尬地撓了撓頭,道:“二叔,這麼大的好處怎能讓別人佔了去。只要除掉鍾寶山,一切都萬事大吉。”孟胖子說着,對薛小寶擠了擠眼。
“對,孟會計說得對。這是我們村的一點心意,區區薄禮不成敬意。”薛小寶含笑說着,將手提箱往書桌上一放,輕輕推到孟書華面前。爾後又退了回去,孟胖子笑眯眯對薛小寶豎起了大拇指。
孟書華看着面前的手提箱,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指着他們笑罵道:“你們兩個小鬼,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時候不早了,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在談公事。”
此話一出,孟胖子和薛小寶聞言大喜,孟書華答應了。三人起身離開書房,客廳裡袁莉正在忙活,六菜一湯,飄着陣陣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