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浩儒站了片刻後,安步當車,卻是順着皇城根上的大道往前走去,這一片距離皇城最近,住的全部是皇親國戚,所謂天子近臣,看家中宅院距離皇宮遠近便能看出些許端倪。
只是這些豪門大戶也多次換了主人,郭浩儒一家家的走過,覈對着曾經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門戶。
他腳步一頓,看着面前漆黑的大門上那紅底黑字的牌匾,曹國公府,牌匾並不如同前面經過的幾戶高門那般簇新,反倒帶着風吹雨打後的陳舊味道。
但是大門卻又是明顯新刷過桐油的,連門口的兩隻石頭獅子,也被打磨的光亮如鏡,分明在說此間主人家業豐厚。
郭浩儒定定的望着那一塊牌匾,幾個守門的小廝注意到他的神色,其中一個立刻迎上前來,笑着打了個千道:“不知先生有何貴幹,可是找我們府上哪位爺的?”
郭浩儒收回視線,看着眼前十三四歲小子奉承的笑臉,知道這纔是真正的大家底蘊,哪怕一個下人也被約束的死死的,須知皇城根下,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能和朱家皇族扯上關係。
他面上一鬆,指着那陳舊的牌匾笑問道:“敢問小哥,爲何貴府的大門如此簇新,牌匾卻如此陳舊?”
小廝的臉上笑容更盛,卻並不如郭浩儒一般,用手指着自家大門的牌匾,雙手垂於身前,恭恭敬敬的道:“先生不知,那是太祖爺爺御筆親提的,在這外城之中。可是獨一份的。”
郭浩儒看着那小廝顧盼神飛一臉驕傲的樣子,不由啞然失笑,那牌匾是太祖親提,他又怎會不清楚。當年,他正是從這塊牌匾下迎走了自己的新娘。
今日不過是故地重遊罷了。
說話間,看到側門的小廝們紛紛站起。知道有主人出來,郭浩儒識趣的避讓在一邊,駐足看去。
卻見一個錦衣玉袍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頭髮一絲不苟的束到了發頂的冠中,生的面目清秀,卻有幾分肖似李氏。
郭浩儒微微一怔,當年還死死扒住大門。不許長姐離開的小子也長大了麼?
察覺到郭浩儒的視線,那青年回頭看了一眼,恰好和郭浩儒正正的對上,郭浩儒隨即垂下眼,轉身離去。
後面又出來了一個男子。卻比先頭那青年人年紀大些,一個小廝喚道:“大爺,三爺,馬車準備好了。”
大爺看着三爺出神的樣子,笑道:“你這是發的哪門子呆,要是在嶽和樓也就算了,自家門口有什麼看頭。”
李三爺回過神來,皺起眉頭道:“方纔看到一個人,和大姐夫很像。”
大爺怔了下。嘆息道:“過段日子,朝局安定下來,派人把大姐姐接回來吧,老太太這陣子也總唸叨着。”
李三爺應了,兄弟二人一起上了馬車。
郭浩儒回到驛站時,郭志禮立刻迎了上來。給父親打好了洗臉水,捧上面巾,郭浩儒接過溫熱的毛巾,看着郭志禮一臉從容,不由暗自稱讚,至少長子的鎮定功夫是鍛煉出來了。
父子二人坐定,郭志禮又泡上一壺熱茶,郭浩儒才把今日面聖的遭遇原原本本的一一道來。
郭志禮聽得一乍一乍,饒是他一貫老成,也忍不住連連驚問:
“方先生竟然也在?!”
“爹爹真的這樣說了?方先生豈非被打擊的厲害了!”
到了郭浩儒建議方孝孺刺殺皇帝,郭志禮驚的一下站起,結結巴巴:“不,不是吧!”
郭浩儒殿中奏對,一直捏了把冷汗,此時再次講來,看着兒子一驚一乍的表情,卻突然覺得值了。
便彷彿一個一直以英雄自居的父親,終於在兒子面前親手打跑了強人,欣賞着兒子崇拜的眼光,那種成就感是無與倫比的。
郭志禮聽完郭浩儒講述,半晌回過神來,卻是先吃了一口茶壓壓驚,他一直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出師了,今日才清楚,薑還是老的辣,自己比起爹爹來,還是差上許多了。
父子二人沉默半晌,郭浩儒再次開口道:“只怕聖上很快就會大誥天下了,到時候——”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郭志禮卻心知肚明,到時候他們父子二人就要成了那過街的老鼠了,他的神色不由也黯淡下來。
郭浩儒眉毛一揚,拍了拍郭志禮的肩膀,笑道:“對了,今兒個最後聖上賜我做大學士,入內閣。”
郭志禮刷的一下站起,目光炯炯的盯着郭浩儒,驚喜交加的道:“爹爹,真的麼?恭喜爹爹,賀喜爹爹!”
大學士本身已經是一種極大的榮耀,入了內閣,那就相當於皇帝的秘書處,官不大,但是天子近臣,是可以直達天聽的。
到時候有皇上護着,郭浩儒也會好過許多。
郭浩儒微笑着看着郭志禮高興的樣子,輕聲道:“我預備着,等你母親生產完,再把她接過來。”
郭志禮一怔,隨即懂事的點了點頭,保定府到應天府,一路舟車勞頓,加上幾日後的流言蜚語,李氏的確還是住在鄉下那等閉塞的地方比較好。
……
“人之初,性本善——”
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屋子裡迴盪,李氏嘴角含笑,滿是幸福的摸着自己的腹部。
關秀秀讀完一小節,頓了一下,李氏立刻笑道:“累了吧,喝口茶水。”
說着,給關秀秀遞了杯茶水過來,關秀秀放下手裡的書卷,捧起茶杯,小口的啜飲着。
李氏愛憐的伸出手,把關秀秀掉到前面的一縷碎髮擼到了耳後:“秀秀真是越大越漂亮了,嬸嬸肚子裡這個,要是有秀秀一半乖巧。嬸嬸也就心滿意足了。”
關秀秀大眼睛眨了眨,打趣道:“嬸嬸怎麼就知道一定是個妹妹了,說不定是弟弟呢。”
李氏望了窗外一眼,關秀秀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院子裡郭志彬穿了身短打的衣裳,正在菜地裡拔草,看他熟練的動作。關秀秀有着一剎那的恍然,前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郭志彬,自打父兄離開後,卻是磕磕絆絆的什麼都學會了,生生把這個家給撐了起來。
李氏突然朝着關秀秀眨了眨右眼,促狹的道:“我這個兒子怎麼樣?上的書房,下的田地。上面有兄長,進門就是受寵的小兒媳婦——”
關秀秀大囧,嬸嬸,你這是給自己兒子做媒麼?!
要是旁的姑娘,怕是要嬌嗔一聲。拖着長音喚上一句嬸孃,然後嬌羞滿面的跑開了。
關秀秀卻不動聲色的附和道:“是呢,嬸孃這麼溫和的婆婆,不知道哪一家的姑娘有福氣做您的媳婦呢。”
李氏嗔怪的看了關秀秀一眼,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笑了,從窗外看去,倒也其樂融融。
李氏心道,小狐狸,關秀秀在心中亦是啐了一口。老狐狸。
相對來說,李氏的鬱悶指數更高一些,誰叫這個小狐狸是她一手教導出來的呢。
又閒坐了一會,看看日頭不早了,關秀秀站起身,笑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過來。”
李氏點了點頭,揚頭朝窗外喊了一嗓子:“彬哥兒,替姆媽送送秀秀。”
她側着臉也能感受到關秀秀古怪的目光,不由老臉微紅,只是看着兩個孩子年紀都大了,兒子的熱臉卻總是貼到冷屁股上去,看的她都上火,不得不出手在後面推上一把。
等關秀秀出了屋門,郭志彬已經披上了一襲長袍,穿戴整齊的候着她了,這些日子,郭二公子因經常從事體力活,一張白皙的臉卻是黑了,身上也結實了許多,人也從俊秀書生成功轉型成了硬派小生。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院子,郭志彬落後半步,不急不緩的跟在關秀秀身後,一路上,不斷的有鄉里鄉親打着招呼,關秀秀心中不由埋怨起了李氏,天天來這麼一遭,要說她和郭志彬沒什麼,誰會信!
不知不覺的走上了田埂,郭志彬腳步一頓,指着不遠處的小河笑道:“秀秀,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小時候,你把那幫小子的衣服都拋到河裡,然後我學你,結果回家被姆媽揍了一頓的事情?”
關秀秀繃着臉,頭也不回的罵道:“走路就走路,哪裡來的這許多話!”
郭志彬一怔,臉上黯然,沉默下去,不再開口。
二人無聲的走了盞茶功夫,關秀秀聽着身後細碎的足音,一直如影隨形的跟在她身後,心中煩躁更甚,惱道:“你啞巴啊,連話都不會說了!”
關秀秀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從她再活一世開始,郭志彬的表現說不上無懈可擊,但也可圈可點,縱然她依然沒有改變初衷,不想再嫁給他,也不當惡言相向。
她正要說些什麼緩和下氣氛,下一秒,一股熱氣噴到了她的頸上,身體感受到了一股熱氣,她甚至聽到了二人衣料的摩擦聲,郭志彬低沉而緩慢的開了口:“你就這麼討厭我麼?”
關秀秀一驚,下意識的便想拉開距離,慌亂下卻踩到了裙襬,整個人向前跌去,眼看着就要和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一個強而有力的手臂勾住了她的腰身,把她生生的拉了回去。
關秀秀勃然大怒,正要發作,那條胳膊卻快速的收了回去,身後的人也退了一步,沒等她說話,郭志彬溫文爾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三嬸好。”
關秀秀驀然轉身,一眼看到郭志彬站立的挺拔如鬆,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而郭志彬對面的婦人,不正是她的三嬸陳氏!
陳氏笑眯眯的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郭志彬,連連點頭道:“好,好!”
關秀秀強壓下滿心怒火,對着陳氏招呼道:“三嬸!”
陳氏點了點頭,和藹的問道:“你們這是去哪?我正要去你家呢。”
關秀秀立刻上前一步,挽住了陳氏的胳膊,笑道:“我也正要回家呢。咱們一起走吧。”
頓了下,又對着郭志彬不假辭色的道:“好了,你回家吧!”
郭志彬好脾氣的對着她笑了笑,又對陳氏禮貌的招呼過了。這才轉身去了。
陳氏笑眯眯的看着郭志彬走的遠了,轉過來,拍着關秀秀的手道:“哎呀。郭家老二可是越長越俊了,咱們秀秀是個有福氣的。”
關秀秀心底的火騰地一下冒出來了,怎麼一個兩個都硬要把她和郭志彬配成雙!
她關秀秀就不信了,不嫁郭志彬她還嫁不出去了麼!
關秀秀着了惱,便不再接陳氏的話茬,陳氏說了兩句,也覺無趣。二人悶頭趕路,轉眼便到了關家門口。
進了院子,看到吳氏,關秀秀把陳氏丟給吳氏招呼,自顧的進了屋子。吳氏大是尷尬,着惱的對陳氏道:“哎,這孩子都被我慣壞了。”
陳氏略笑了笑,卻壓低了聲音道:“我看秀秀對郭家老二,不是很上心那。”
這一句話一下問道了吳氏的心事上,以前孩子們還小,她看着郭志彬不如郭志禮遠矣,心中不大樂意這門親事,隨着郭志彬的長大。人生的俊秀不說,也讀了不少138看書網達理的,對長輩們都是尊敬有加,實在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而隨着郭家父子遠走他鄉,郭志彬小小年紀。居然知道去賃幾畝地來種,莊上的人先還看他的玩笑,那些讀書人都矜貴着呢,有幾個會下田勞作。
誰想郭志彬卻真的跟着秀秀她爹,一點點的學起,據她爹說,現在已經是半個熟手了,至少照料他賃來的幾畝地不成問題。
哎呀呀,這郭志彬一下就成了莊子上頭一號的女婿人選。
長得俊,脾氣好,讀過書,又肯下地種田,這樣的女婿,打着燈籠也找不到啊。
偏偏秀秀那個死丫頭,還死活不鬆口,真是把吳氏氣的七竅生煙。
陳氏見了吳氏的臉色,便清楚了幾分,她看着吳氏,試探着問道:“二嫂,若是你家沒有那個意思,不知道能不能幫忙做個媒?”
做媒?做什麼媒?
吳氏半晌方消化了陳氏話裡的意思,登時氣的一佛昇天五佛出世,她二話不說,捉起一旁的掃帚開始拼命的掃起地來,嘴巴里念念叨叨:“去衰神,去晦氣——”
陳氏哎呀叫了一聲,被吳氏掃的沒地站,只得怏怏的走了。
吳氏把掃帚一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連連撫摸着自己胸口,叫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關秀秀在屋子裡聽得真切,忍不住撲哧一笑,立刻引得吳氏大怒,只是家醜終究不可外揚,她壓着火,急匆匆的走到了屋子中,一把推開關秀秀的房門,罵道:“郭志彬有什麼不好,你怎麼就看不上人家!你看看吧,這莊上有多少家盯上她了,連你三嬸都——哎!”
關秀秀慢條斯理的繡着手裡的肚兜,這玩意給關蓮蓮家的柳風做過,給何瑩孃家的武成做過,現在給李氏肚子裡那個做,自然得心應手,聽到吳氏如此暴怒,也只擡起頭看了吳氏一眼,輕描淡寫的道:“三嬸喜歡,那就給關妞妞好了。”
吳氏現在算是明白了,養孩子都是債啊,關秀秀小時候她還暗自慶幸女兒乖巧懂事,原來全在這兒等着了!
養女兒爲的不就是最後這麼一遭嫁人麼!
偏偏關秀秀千好萬好,父母相中的女婿她相不中!
半晌,吳氏看着小女兒的手指在繡布上舒展來去,姿態優美,一派的氣定神閒,終於認命的鬆了口,“好吧,你哥哥我是不指望了,你說吧,你想嫁個什麼樣的人家。”
關秀秀手一頓,不可思議的擡起頭,她抗爭了這麼久,吳氏突然鬆口倒是叫她有些不習慣了。
關秀秀又驚又喜的問道:“真的?”
吳氏立刻板起臉:“你再問我就反悔了。”
關秀秀刷的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笑聲卻從手掌後溢出,一雙杏眼笑的彎成了兩個月牙。
吳氏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關秀秀終於笑夠了,放下手。眼睛閃了閃,輕聲道:“只要人好,肯上進就好了。”
吳氏點了點頭,“郭志彬人就很好。也肯上進。”
關秀秀一僵,惱怒的瞪着吳氏,吳氏立刻陪了笑臉道:“姆媽開玩笑呢。你再多說點條件,總不能把你嫁給那一窮二白兄弟衆多,公婆又久病纏身的人家吧!”
關秀秀斜着眼看着吳氏,這是後媽吧,她得有多背才能攤上這麼一戶人家。
吳氏被小女兒盯得不好意思,咳了兩聲,溫和的道:“秀秀啊。你看有這麼一戶人家,家底殷實,只有兄弟二人,公婆身體健康,你意下如何?”
關秀秀死死的瞪着吳氏。又好氣又好笑,行啊,還學會以退爲進聲東擊西了,吳氏心虛的別過頭去,哎,這女兒越大越不好哄了,小時候多可愛啊,一口一個姆媽的。
關秀秀忍不住咆哮道:“姆媽當我是傻子麼,你分明說的就是郭家好不好!”
吳氏也惱了。她站起身來,單手掐腰,指着關秀秀道:“郭家有什麼不好!你嬸嬸看着你長大,爲人和氣,有這樣的婆婆你就知足吧!”
關秀秀大叫一聲,猛然撲到牀上。用被子把自己兜頭蓋起,她身邊的人,李氏,三嬸,到吳氏,一個兩個都盯着她,巴不得她明天就嫁給郭志彬,真真氣死個人!
被子外猶然傳來吳氏的喋喋不休:“彬哥對你多好啊,你說往北,他絕對不會朝南,艾,嫁人嫁漢,吃飯穿衣,你相信姆媽的眼光不會錯的!”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何況關秀秀本就是個火爆脾氣,她猛然翻身而起,伸手便捉住了針線筐裡的剪子,捉起自己頭髮的一縷,咔擦的就下了剪子:“我做姑子去!”
吳氏被她駭的身體動憚不得,待反應過來,已經撲上去搶奪關秀秀手裡的剪子,哭叫出聲:“好了好了,都依你,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討債鬼!”
關秀秀也捂臉痛哭:“爲什麼一定要逼我嫁給郭志彬——”
吳氏終於明白了,小女兒是真的寧死都不肯嫁給郭志彬了,她摟住關秀秀,嘆着氣道:“罷了,隨你了。”
因吳氏終於鬆了口,關秀秀也想借機和郭志彬劃清界限,便在家中呆了幾日,沒有再去郭家。
李氏端坐門口,懶洋洋的曬着太陽,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已有四個月了,因衣袍寬大,卻還看不大出。
郭志彬挑了水來,把院子裡的青菜一片片的澆過去,李氏看着小兒子忙忙碌碌的樣子,登時着惱:“秀秀都幾日沒來了,你也不急,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郭志彬一怔,擡起頭來,黑漆漆的雙眼盯住李氏,隨口道:“姆媽馬上要抱小兒了,哪裡有那麼多手來抱孫子!”
李氏臉一沉,手裡的書順手便丟了出去,正正的砸在了郭志彬的臉上:“你去把秀秀給我找來,找不來你也不用回來了!”
郭志彬含糊的應了聲,依然堅持着把菜地澆完了水,換上長袍,向着關家走去。
郭志彬幾日不見關秀秀,也着實有些想念,只是想到上次二人分手之際,卻不由自主的打怵,那種動輒得咎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反正岳父岳母那裡他已經搞好了關係,岳母大人一定會幫着他說和的,郭志彬猶豫着,腳步不由自主的便緩了下來,磨磨蹭蹭的,用了小半個時辰纔到關家門口。
一眼看到關家門口的馬車,郭志彬不由愣了一下,關家大舅來了麼?
他大步的走了過去,見到關家大門不過虛掩着,便扶住了門環,剛要喊門,卻聽到裡面傳來了清晰的說話聲:
“大哥,我也真是沒法子了,郭家老二多好的孩子,郭家多好的人家,秀秀就是不樂意,哎~”
“秀秀這不是和你一模一樣麼,當初我們給你挑選的女婿你一個都相不中,偏偏就看上了妹夫!”
下意識的,郭志彬的手扶住了門板,身體幾乎貼上了大門,更加專注的聆聽着。
“雖然秀秀說只要人好肯上進,我尋思着,還是在城裡找一戶家底殷實的人家,鄉下的人家,到農忙的時候,根本不可能閒下來。”
吳氏的聲音傳來,郭志彬如遭雷擊,整個人都石化了,腦海中只反反覆覆的念着一句話,她要嫁給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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