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馴夫記 137 二甲傳臚(255粉)
爲何讀書!讀書爲何!
耳邊彷彿還縈繞着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轉眼間便被殿上男子低沉的嗓音所替代,說的卻是同一句話。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了,關大寶雖然低垂着頭,身體卻在微微顫抖着,他家老妹這,這算不算是未卜先知!
朱棣的目光何等毒辣,關大寶的微微顫抖自然落入了他眼中,他卻不動聲色的點了另外一名舉子的名字,顯然,那個舉子猝不及防,被朱棣問到時,猶然帶了幾分緊張,磕磕巴巴的說了一番明理,修身,養性之類的話。
朱棣的臉一沉,喝道:“既然是爲了修身養性,還來科舉作甚,直接回家就是了!”
立時有兩名侍衛越衆而出,一人一邊,挾裹了那舉子,向殿外走去,列在兩旁的臣子們清晰的看到那名舉子雙腿發軟,分明是被拖出去的!
舉子們的心情十分微妙,前一刻他們還志得意滿躊躇滿志,作爲全國數千學子中脫穎而出的兩百餘人,他們完全有資格驕傲。
轉眼間,天威難測,朱棣的一個翻臉,把他們從天堂瞬間打入了地獄。
衆人第一次清醒的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天之驕子,不再是被鄉鄰宿老甚至父母官誇讚的對象。
他們,已經是大明的臣子,已經直面鐵血帝王。
這個事實,讓他們無比的惶恐,讓他們的頭越發的低垂,而身體也微微的發着抖。
朱棣看着下面嚇壞的舉子們,臉色越發陰沉。他的視線一掃,瞬間落在了第一個發抖的青年男子身上,冷哼一聲,隨手一指:“你。來給朕講講,爲何讀書,讀書爲何!”
關大寶在內侍的提點下擡起頭。一雙眼清明無比,心中早已經有過答案,現在需要他做的,不過是把答案背誦出來罷了:“學而知不足,以正己身。”
這是回答了爲何讀書,大殿之內一片寂靜,大明朝的頂尖權貴們俱都凝神聽着這個年輕舉子的應答。
朱棣的臉色依然嚴峻。步步緊逼:“那讀書又爲了什麼?”
關大寶略一沉吟,朗聲道:“爲君解憂,爲天下黎民,先賢早有箴言在前,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若是換了郭志禮來說這一番話,朝臣們怕是要鬨笑出聲,哪裡來的黃口小兒,只會空口說白話。
但同樣的話,從關大寶口中說出,效果卻是截然不同。
他本就生的端正,此時滿臉正氣,配合口中錚錚之言,一時間。彷彿天下正氣都爲他所用,竟然顯得關大寶的身軀無比高大,讓人無法懷疑他口中之言。
朱棣眉毛一挑,低笑兩聲,看向一旁的小黃門,那小黃門立刻機警的奉上關大寶的資料。朱棣一眼掃過,喃喃道,“關凌雲?名字倒是也相配——”
話音未落,他漫不經心的在關大寶的籍貫上一掃而過,保定府安肅縣——
他的視線一頓,祥瑞莊三個字躍入眼中,這個名字他自然熟悉,那一夜的奇妙之旅他永遠不會忘記,無奈讓出大片已經佔領之地,他第一次的懷疑了自己,誰知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堅持下來了,他贏了。
如今,他已經是九五之尊。
朱棣的眉毛揚起,重新看向了下方的關凌雲,他一雙銳目在年輕人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驀然的,想起了那夜之事,那一家四口,憨厚的父親,能幹的母親,老實的兒子和乖巧的小女兒。
那個老實的少年,看着和眼前的青年倒是有七八分相像,若是算算年紀,倒也相差無幾。
朱棣輕咳一聲,開口問道:“你家中還有何人?”
他話一出口,羣臣的臉色頓時微妙起來,天威難測,天威難測啊,方纔還疾風驟雨,轉眼間就風和日麗了,前一刻還在討論那麼深刻的哲理問題,轉個身就問起人家家庭情況了,不帶這麼玩人的。
羣臣的心忽上忽下的,都覺得被忽悠的不行,滿心盤算着下了朝去開幾劑安神的湯藥喝喝。
關大寶微微一怔,隨即老老實實的答道:“家中老父老母,還有一妹,尚待字閨中。”
果然是這小子!
朱棣的神情徹底的和緩下來,緣分啊,上天讓他吃到那一碗翡翠白玉湯,原來還給寡人準備了一個棟樑之才,真是意外之喜了。
朱棣又隨意挑選了幾名舉子來問,有了關大寶的緩衝,加上朱棣自己的心情不錯,幾人都輕易過關了,或爲社稷,或爲百姓,總之大同小異,就是要爲大明朝鞠躬盡瘁了。
朱棣心中已有定論,御筆一揮,當場定下了進士及第的一甲三人,以及進士出身的二甲頭名,意料之中的,郭大學士的長子摘下了本科探花,父子雙探花倒也不失爲一段佳話。
本科狀元則被一名四十餘歲的陳姓舉子摘走,衆人也看出來了,若不是郭小探花生的芝蘭玉樹,這狀元之名,本應花落郭家纔對。
出乎衆人意料的卻是二甲頭名的傳臚,竟然被那關姓舉子納入了囊中!
衆多舉子的試卷,場上的大人們也有所傳閱,以這些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條的眼光來看,這位關傳臚的水平在一干舉子中也就中游水平,將將夠得上進士出身的二甲水準,一個弄不好,怕是還要跌入三甲。
衆位大人心裡頓時有了數了,本科舉子中,這位關傳臚怕是得了聖寵了。
朱棣賜下狀元宴,舉子們謝恩退下,諸位大人也退了下去,從奉天殿到午門,這短短的一段距離,關凌雲居然接下了數份拜帖,看着其他舉子又羨又妒的眼神,關凌雲心中苦笑。
那困擾他的問題。絲毫未得解決,授業恩師和他的做人準則相矛盾的時候,他該如何做?
接下來的數日裡,衆多新科進士宴請不斷。關凌雲若是心思靈活半分,也曉得借酒澆愁,偏偏他爲人正直。連短暫的麻痹自己都做不到。
這般苦撐着到了諸多進士的安發之日,跌破了一干國之重臣的眼球,二甲傳臚並未如想象中得到重用,進入翰林院供職,而是被髮配到了福建延平府做了一個七品知縣。
郭浩儒面前的熱茶從煙氣渺渺一直放到了沒有半點餘熱,他才端起茶盞,一口飲盡。入口又涼又苦,嘆道:“我倒是看錯了聖上的心意,聖上這是有意磨礪扶風了。”
直接進入了翰林院的小郭翰林端起茶壺,給郭浩儒斟滿了茶水,輕聲道:“扶風腳踏實地。經過幾年實務磨礪後,定然是個能吏。”
郭浩儒嘆了口氣:“我又如何不知,其實外放對扶風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他過於耿直,實在不適合留在京中,只是福建偏遠,當地民風彪悍,扶風這一去,怕是有得苦頭吃了。”
郭浩儒放下手中茶盞。吩咐道:“等他走的時候,你替爲父送送他,他去的遠也好,省的和咱們家牽扯太深。”
郭小翰林輕聲應了,目光穿過氤氳的茶水,彷彿看到了那個少年玩伴。正一步一個腳印,與他漸行漸遠。
半晌,郭浩儒再次開口,打破了父子間的沉默:“李家派人來了,你的婚事,差不多也該辦了吧。”
感受到了兒子的沉默,郭浩儒的聲音越來越輕:“李至剛是禮部尚書,官職雖大,卻沒什麼權柄,和我們家正當襯,那李家小姐你母親也去看了,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當重歸安靜時,郭小翰林知道自己必須說點什麼讓父親安心,他張開口,卻覺得嗓子嘶啞無比,每個字都像是硬擠出來一般:“兒子知道。”
……
關大寶高中二甲傳臚的消息剛剛傳到家中,被髮配邊疆做一個七品縣令的消息隨即抵達,一家人的歡喜還未退去,憂愁便席捲而來。
吳氏抹着眼淚,念念叨叨:“那個福啥子的在哪裡哦,聽都沒聽說過,等我和你老子死了,也不知道你哥哥能不能回來給我們送終——”
關秀秀哭笑不得,只得勸慰母親道:“姆媽,哥哥現在可是七品知縣了,你和父親都是老爺太太了。”
吳氏眨了眨眼睛,指着愁容滿面蹲在門檻上抽菸的關家老爹,撲哧一笑:“老爺?就你爹這德行?”
吳氏的傷感一下被沖淡許多,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圍裙,麻利的向後廚走去,兒子當不當官,家裡的老爺小姐可都得吃飯呢。
待吳氏做好了飯菜,三口人圍坐在八仙桌旁後,門外傳來了陣陣熙攘之聲,有叫嬸孃的,有叫叔父的,亂七八糟的聲音一起傳來,吵得人心慌意亂。
關家三口面面相覷,吳氏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到了門前,一開門,呼啦啦的涌入了一羣人,左鄰右舍,遠房叔伯兄弟,還有關家族長,但凡能沾上點親故的,盡皆趕了來。
衆人看到關家三口,頓時如同蒼蠅見到腐肉,嗡的一下叮了過來,他們倒也知曉分寸,卻如同打劫一般,分工明確,男人們圍住了關家老爹,婦人們圈上了吳氏,關秀秀則被一羣小媳婦給包住了。
熙熙攘攘的,如同菜市場一般,卻也聽出了端倪:“嬸子,大寶還沒定親呢吧?”“我孃家侄子生的一表人才,家有良田十畝——”
關家老爹手足無措的看着一衆鄉鄰,他最不擅長應付這等差事,何況其中有幾個人,比他還高出一輩,見了面是要喊聲叔的。
話裡話外透着那麼一股子的親熱勁,就差沒喊上聲親家了,又不容他不應聲,關家老爹滿臉漲紅,終於忍不住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俺家都是孩子他娘做主咧!”
他這一嗓子喊的嘹亮,在沸沸揚揚的人聲中卻也清楚,衆人全都一愣,隨即圍着吳氏的婦人們越發熱情。
吳氏被吵的頭疼,一咬牙。嚷道:“我們家大寶和秀秀都定親了!”
話一出口,場面頓時一靜,一個有些年紀的婦人打量吳氏一番,笑眯眯的道:“大妹子可不是忽悠我們呢吧!”
關秀秀的確定親了。吳氏說起話來理直氣壯:“可不是麼,都交換庚帖了,過幾個月就辦婚事!”
婦人們面露怏怏之色。男人們也不好再呆下去了,只是到底這關老二也成了官家,乖乖,那可是縣官大人,關家的祖墳真是冒了老粗的青煙了。
又寒暄了幾句,總算把熱情的鄉鄰都送走了,吳氏癱軟在了椅子上。關秀秀懂事的給她捶着肩背。
吳氏皺眉道:“這大寶當了官不是好事麼,我咋覺得這麼累呢!”
關秀秀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卻想起前世出入的官宦後宅,只怕以後,家裡的生活做派也要變上一變了。
關上門才過了一天小日子。第二天開始,先是安肅知縣登門造訪,接着是名流士紳,源源不斷的拿了拜帖來訪。
到了第三天頭上,安肅境內有頭有臉的人士盡皆露了一圈臉,吳氏懶洋洋的癱坐在椅子裡,是一個小指頭都不想擡起來了。
關家老爹蹲坐在門檻上,看着堆滿了院子的禮物發愁:“這些東西,可咋辦啊——”
上等布料。玩物擺設,來的人就沒有空手的。
關秀秀擡頭看了一眼,脆生生的道:“以後把禮還回去也就是了。”
說話間,院外又傳來了叫門之聲,吳氏和關家老爹面面相覷,怎麼還有人來?
看了眼懶洋洋的娘。有些草木皆兵的老爹,關秀秀自發的向院門走去:“我去看看。”
她輕輕打開房門,七八個黑影便圍了上來,關秀秀定睛看去,這一行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分明是一家人。
當先一個壯年男子似乎是一家之主,打量了一番關秀秀後,拱了拱手道:“這位大姐,還請通報一聲,就說陳爽舉家來投奔主人。”
關秀秀半張嘴巴,以前雖然也知曉一些破落戶爲了躲避重稅,舉家投入官家爲奴的,卻總是當做旁人的笑話來看,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要投入自己家了。
關秀秀多伶俐的一個人,生生的哽住了,那人皺眉看着關秀秀,盤算着自家的二丫頭可比這小丫鬟精靈多了,等主人收了自己一家,叫二丫頭機靈着點,至少要把貼身伺候的活計給搶下來。
看着關秀秀猶在發呆,陳爽不得不提醒她道:“小大姐,你看——”
關秀秀一下回過神來,卻是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隔着一扇門板,她在院子裡叫道:“稍候。”
她提着裙襬,急急的走入了堂屋,吳氏和關家老爹俱都奇怪的看着她,關秀秀先是倒了杯茶水給自己,一口灌了下去,鎮了鎮心神,方一五一十的說了。
說完,屋子裡一陣靜默,吳氏和關家老爹對望一眼,吳氏試探着問道:“他爹,你看?”
關家老爹發了會呆,慌忙擺手:“那哪行,那哪行啊!”
他一輩子都老老實實的種田,養活一家老小,吳氏每天給他打盆洗腳水都覺得美的冒泡了,若是叫別人來伺候他,卻是渾身不自在。
吳氏卻想到了另外一個方面,家裡就這麼大點地方,活計就那麼多,她和關家老爹兩個儘夠做了,哪裡還要人幫手,再說了,也沒有餘糧養活這些閒人。
關秀秀看到父母達成一致,雖覺有些不妥,還是走到了門口,這次只打開了一條門縫,對着滿臉笑容的陳爽包含歉意的道:“我家大人說了,我們家地小,容不下這許多人。”
說完,也不待那陳爽應聲,關秀秀一下關死了院門,哎,這日子過的,想清淨清淨都不成。
接下來的幾日,那喚作陳爽的男子卻與關家耗上了,只要出來人,便迎上去費一遍口舌,他也算搞明白了,這新晉的關大老爺家裡人口簡單,只有老父老母和胞妹。
他暗道糊塗,險些把大小姐當丫鬟了,同時也不由慶幸,看來自家是第一個來投靠關大老爺的,將來這資歷可就踩了旁人一頭了。
陳爽一家老小在離關家不遠處紮了個窩棚,每日裡守在門口。笑臉迎人,關家老爹雖然覺得彆扭,卻也不好開口趕人。
漸漸的,關家三口除非必要。俱都懶得出門,一想到出門就是陳爽那張笑臉,便覺得膩歪。
吳氏手裡拿着個鞋底。納了幾針,想到昨日出門碰到的本家嬸孃,笑的一臉曖昧,說什麼他們家現在也是大戶人家了,這連奴僕都有了,便是一肚子的火氣。
又納了幾針,終究難免心浮氣躁。她猛然往桌子上一摔,忿忿道:“這日子沒法過了,見過賣米的,見過賣布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上杆子賣自己的!”
關秀秀看着老孃怒氣衝衝的樣子。知道攔不住了,吳氏估計是憋壞了,怎麼都得讓她發泄一通才行。
關秀秀機靈的拿過院子裡的掃帚,遞到了吳氏手邊,吳氏掃了她一眼,這個壞丫頭,不愧是她的妞。
吳氏一把抓起掃帚,氣勢洶洶的向着門口行去。
到了門口,吳氏手裡的掃帚立了起來。示意關秀秀拉開房門,只要那陳爽敢湊過臉來,她就敢砸下去。
關秀秀憋住一口氣,一把拉開了房門,吳氏的手卻頓在了半空,看着外面樣貌斯文。打扮整潔的男子滿臉錯愕。
片刻功夫,吳氏回過神來,把手裡掃帚往下一放,掃了兩下,賠笑道:“掃門口,掃門口——”
頓了下,她困惑的問道:“不知先生——”
中年男子略一拱手,笑呵呵的道:“敝姓郭,名田,是郭大學士府上的一個管事,奉了小主人的指示,來供老爺太太差遣的。”
吳氏登時就傻眼了,從關大寶被皇上任命爲七品知縣後,家裡就沒消停過,先是昔日鄉鄰,接着是往日裡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的士紳名流,再然後是死皮賴臉非要投身爲奴的陳爽一家,吳氏都以爲自己膽子夠大了,不會被什麼嚇到了。
偏偏又來了這麼一出。
眼前的中年男子雙眼湛然,眉目清朗,若說是哪一家的老爺,那也是有人信的,誰知道居然只是郭家的一個管事!
吳氏的記憶還停留在郭家四口坐上馬車,告別農家小院的場景,實在難以想象郭家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郭田看着吳氏一臉呆滯的小家子氣模樣,卻沒有表現出半分鄙夷的神態,始終帶着淡淡的笑容,溫和的如同春日的陽光。
還是關秀秀先回過神來,到底前世也曾經出入不少豪門內宅,郭家叔叔既然已經是大學士了,家中有幾個管事再平常不過。
她上前一步,笑道:“那就勞煩您了。”
郭田退了一步,粗粗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女,雖然荊釵布裙,卻生的明眸皓齒,一雙眼靈動非常,越發顯得她靈秀動人。
郭田登時明白過來,這一位小娘子,怕就是府上二公子那未過門的娘子了,他趕緊的伏下頭,甚是恭謹的道:“不敢不敢。”
要說這小娘子當真運道極好,據說和二少爺乃是青梅竹馬,相識於微時,眼瞅着郭家發達了,她自己的親哥哥又中了二甲傳臚!原本屬於高嫁的婚事立刻被拉了起來,雖然還不足以稱的上是門當戶對,倒也襯的上郭家的門戶了。
所以說關家運氣最好的不是外放知縣的關凌雲,也不是關家老兩口一下成了老爺太太,而是關家的這個小女兒,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關家小姐了,等嫁入郭家,又毫不含糊的成了郭家二少奶奶。
關秀秀掃了一眼門外滿臉忐忑的陳爽,毫不避嫌的伸手捉過了郭田的袖子,把他拉了進來,砰的一聲關上院門,看着滿臉錯愕的郭田,輕笑道:“郭管事來的正好,如今恰有一樁爲難事,還請郭管事出面解決了。”
郭田忙道不敢,關秀秀便把陳爽一家的事情說了,郭田摸着脣上鬍鬚,輕咳一聲道:“這倒不是什麼爲難事,若是信得過小人,小人就替主子解決了。”
吳氏回過神來,恰好聽到這一句話,頓時大喜:“信得過,信得過!”
對於大魔王的召喚,你們竟然無動於衷,詛咒你們晚上做噩夢,夢到龍渣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