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池踹了谷洪慶一腳,狠狠剜了他一眼後,這才提着心跟着沈家下人進去。
府裡還有其他客人,怕撞上了不該撞上的惹了閒話,沈家下人早得了老夫人吩咐繞路帶着蕭池去了合歡苑。
等進了院子裡後,蕭池迎面就撞見冷眼看着他的薛諾,隨即就想起那天夜裡在獵場時這小兔崽子對他下的黑手。
要換做旁人, 以蕭池的脾氣非得打得他叫爹,可對着薛諾時他卻是心虛氣短,更何況旁邊還有薛嫵在。
杏雨他們領着人進去之後,就默默退了出去,將整個合歡苑都空了出來,而蕭池一大老爺們進門後就束手束腳地站在那裡,眼巴巴望着薛嫵時,那滿臉絡腮鬍子之下眼裡全是可憐兮兮。
“阿無……”
“這裡可沒伯爺的阿無。”
薛諾看蕭池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見他像是受了杖責,身上還有血跡,剛纔過來時走路也搖搖晃晃的,她忍不住就譏諷出聲,“怎麼着,伯爺剛從牢裡出來就這幅德行杵在沈家門前逼我姐姐見你,你是想賣慘噁心你自己,還是想噁心我阿姐?”
蕭池:“……”
他有些心虛,賣慘的確是賣慘,可被薛諾這麼點出來了他還是氣短。
對着薛嫵沒什麼起伏的神情, 蕭池忍不住就低聲辯解:“阿無,我只是想見見你, 你若真不願意見我, 那我現在就走。”
薛諾擡手:“杏雨,送客!”
蕭池:“……”
“怎麼,伯爺不是要走?”
“……”
蕭池擡眼瞅她,拳頭硬了。
薛嫵瞧着蕭池僵立在原地, 被薛諾堵得一臉自閉,那絡腮鬍子都翹了起來像是強忍着氣, 她扭頭朝着薛諾說道:“阿諾,你先出去。”
“阿姐!”
薛諾哪肯走,蕭池這頭黑熊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牛高馬大不說還是個色坯,阿姐長得傾城絕色的,保不準她走了之後他對阿姐做什麼,可薛嫵卻是朝着她道:“聽話,你先出去,我有話想要跟伯爺單獨說。”
薛諾抿抿脣想要耍賴,可跟薛嫵對視了片刻就敗下陣來。
她有些不高興的起身,朝着薛嫵說道:“那我先去外面等你。”說完她瞪着蕭池,“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負我阿姐,我打斷你的腿!”
薛諾說話朝着蕭池下身掃了一眼,哪裡的腿不言而喻。
蕭池汗毛直豎,磨了磨後牙槽。
這小兔崽子,要不是他是阿無的弟弟,他扒了他的皮!
等薛諾一走,蕭池就忍不住朝着薛嫵說道:“你還總說我粗俗, 可你這弟弟也好不到哪兒去,動不動就瞄人下三路,比我還像土匪……”
薛嫵瞬間冷了臉:“誰準你說阿諾?”
蕭池:“……”
薛嫵皺眉看着他:“阿諾是我唯一的親人,伯爺要是嫌棄她那就走吧,薛家高攀不上伯爺。”
蕭池:“……”
本只想抱怨一句,誰知一腳踢在了馬蹄子上。
眼見着剛纔還神色和緩的薛嫵轉瞬就翻了臉,對着他時寒霜覆面,蕭池連忙急聲解釋:“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隨口一說,他是你弟弟我怎麼會嫌棄。”
“隨口一說也不行!”
薛嫵俏臉冷凝,“我就只有阿諾一個弟弟,她就是我的命,我什麼都可以不在意,可唯獨阿諾,誰要是敢傷她半點,我跟他拼命!”
薛嫵甚少這般疾言厲色,也從未這樣冷着臉與他說過話。
她總是溫柔似水,說話語氣輕柔笑意盈盈,哪怕之前將她鬧的生了惱,她也從不曾這般對他動過怒,就連那一日在皇帳之中,明明所有人都在指責他,她也依舊沒動過氣
可如今他只不過是說了薛諾一句,甚至都沒碰她一根指頭,薛嫵便與他翻臉。
蕭池一時間嫉妒的不行,又心酸的厲害,可對着薛嫵毫不掩飾的護短只能服軟:“你別動氣,我錯了,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一定護着他,當我命一樣的護着,行嗎?”
薛嫵輕抿着脣,稍稍緩了神情。
蕭池這才鬆了口氣。
屋裡安靜下來之後,蕭池才忍不住擡頭看着薛嫵,明明纔不過幾天沒見,他卻總覺得眼前的人變了很多,可就算再變依舊牽動他心絃。
“阿嫵……”他試探着說道,“之前的事是我錯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薛嫵看着他:“回去?回哪去?”
“當然是回家……”
“那是伯爺的家,不是我的。”
蕭池臉色微變,就聽薛嫵垂着眼道:“況且我以什麼名義回去?伯爺可知道如今滿京城都知道是你在陵江撿了我,我不明不白跟你回了府中當着那所謂的靖安伯夫人,活生生把自己搞成了天大的笑話。”
“事情鬧到了聖前,牽扯進了沈家和阿諾,你讓我跟你回去,以什麼名義回去,你又讓旁人怎麼看我?”
蕭池急聲說道:“我知道我之前錯了,我重新娶你,三媒六聘正正經經的迎你過府……”
“不必了。”
薛嫵搖搖頭,“我不過是一介孤女,與伯爺本就身份不配,伯爺救我性命,我伺候伯爺一場全當還了恩情。”
“這京中的流言蜚語我扛不住,我也不想承受那些人看我時鄙夷嘲諷的目光,伯爺位高權重想要什麼樣的女子都有,往後別再來找我了。”
蕭池聞言就急了,他要什麼其他的女子,他要的從來都只有一個薛嫵。
他大步上前就想去抓薛嫵的手,可還沒碰到就撞上她眼眸,
“伯爺還想像之前一樣強迫我嗎?”
薛嫵不閃不避,就那麼看着他:“當日我失了記憶,也知伯爺不會放過我,委身於你是我貪生怕死苟且想要活命,可如今已經尋到阿諾,也無遺憾了,伯爺若再如之前羞辱於我,大可看看我惜不惜命。”
蕭池彷彿被她話灼傷,猛的縮回手滿是挫敗:“阿嫵!”
薛嫵臉上露出個笑來,可眼圈卻是通紅:“伯爺從不問我意願,只將我當成暖牀妓//子,我隨你回京這麼長時間,你可有半點在意過我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