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季宸淵突然冷然喚了張大人一聲。
張大人聞聲之際連忙點了點頭道,“何事?”
“既然那兇手都傳了話來,不如就將計就計,看看她想玩些什麼把戲好了。”語氣之間是那般雲淡風輕,但是仿若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
張大人看着季宸淵這般簡單地說着這件事,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敬佩之情。
他心中想到不愧是鎮國將軍府的人啊。
但是他不會想到,他眼前站着的,真是千年以前的開國將軍季宸淵!
季宸淵站起身來,掃了一眼椅子上的蘇嫣道,“先走吧。”
說完,直接離去了,蘇嫣還有些呆愣,見季宸淵走了,連忙將茶盞放在桌子上後就跟着季宸淵的步伐而去。
然而因爲走得太過於緊促,太着急追上季宸淵的身影,就在一個拐角處,季宸淵突然停頓了下來,蘇嫣整個身子就結結實實地撞到了季宸淵的背部。
“誒。”蘇嫣只覺得季宸淵的身子緊繃得緊,頭也被撞得有些微痛。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額頭,嘟囔着脣,有些不滿道,“阿淵你走得那麼快做什麼?”
剛纔這冷不丁停下來,還把她撞得有些頭暈眼花的。
季宸淵見到蘇嫣這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眸子深了深,看着她那微有些肉的小腹,心中想到,這東西該是有多蠢,把它孃親也變蠢了?還是說它孃親本來就蠢,連帶着把小東西都孕育蠢了?
看來有必要好好談了談了。
亭臺樓閣之中,一旁都有渾然天成,木材精雕的座椅,季宸淵坐下,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蘇嫣坐下。
蘇嫣有些好奇,揉了揉額頭,然後坐在了他的身邊。
可能是因爲剛纔距離太近所以撞到了額頭了原因,蘇嫣特地和季宸淵拉出了些許距離。
季宸淵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你怕我?”語氣之中帶了幾絲疑問。
“不會。”蘇嫣揉了揉額頭,隨後又一想道,“也不敢。”
其實這個不敢應該是老早之前的想法了吧,當才知道季宸淵是殭屍的時候,她巴不得早點回到蘇家,可是後來才發現,其實蘇家一直都不曾歡迎過她。
季宸淵沒說話,他知道蘇嫣不知道在心裡盤算着什麼東西。
果然,過了一會兒,只見得蘇嫣嘆了口氣道,“阿淵,聽陳叔說,這一千年來,你有很多通房丫頭。”她進入將軍府的時候,不就是被哥哥以通房丫頭的名義賣給他的麼?
蘇嫣臉上閃過幾絲爲難地神情,之前她是很怕季宸淵,可是逐漸發現季宸淵並不會傷害她,而是處處護着她的時候。
她原本的所有鎮定和僞裝都逐漸土崩瓦解,最後消失於一旦。
但是想到季宸淵的種種秘密,她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會有些擔心受怕。
“是的。”他的通房丫頭很多,多到他都記不清楚了,每一個人都是陳叔爲他挑選的,爲了替他承受雷霆之劫的人,殭屍之軀尚且難過雷霆之劫,更何況女子之身呢?
所以每一個通房丫鬟,若不是被黑衣人殺了,就是他親自動手。
死在他手中,也總比雷霆之劫好,雷霆之劫之下沒有任何活口,人類遭遇了,會魂飛魄散。
還有三個月,就將是雷霆之劫了。
季宸淵伸手撫摸上了蘇嫣的側頰道,“不過你不是。”
蘇嫣聽了這話,心中不禁涌上一陣悲哀,難道她連他的通房丫鬟都算不上麼?
不過卻在下秒,季宸淵伸手將她掛在精緻鎖骨前的錦囊攥在手中道,“是夫人。”或者說是孩子的孃親。
“真的?”蘇嫣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喜悅,不過同樣的話,季宸淵懶得說第二遍。
他鬆開了錦囊繼續道,“你和以前不同了。”不過正是這樣的不同他頗爲欣賞。性子不冷清,遇事卻冷靜。
然而這句話讓蘇嫣有些不解,她未曾變過啊,爲何季宸淵會這般說,不過她仔細想了想,自己才進將軍府的時候,處處謹慎,將自己最真的一面全都隱藏了起來。
從小因爲家世貧寒,四處遭受白眼奚落,有時候不敢將自己的一切都展示出來,只得壓抑在心底。
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是可以這般不愁的。
蘇嫣伸手拉住了季宸淵的手道,“阿淵,其實我要謝謝你。”
她看向季宸淵,卻是沒有再說其他的話了。
若斯以前有人告訴她,她要嫁給一隻殭屍的話,恐怕她會嚇的半死,更別說冥婚只能活三年這個詛咒了,不過現在看來,人生在世,苟活一世又有什麼好處,倒不如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塊兒,哪怕只有三年。
季宸淵伸手將蘇嫣攬入懷中,眸中的冰冷消散了大片,露出少見的溫潤,他道,“今夜之後,告訴你一個消息。”
另一邊,黑貓趴在一旁微眯着眼。
錦心正組建了一個八卦盤,手起手落之間,符咒不斷燃燒着,讓人見了不禁覺得一股陰氣凜然。
錦門是正派,只是可惜如今她爲了報仇,竟然不得不運用邪術了!
那三具屍體是早就放置在了張府大殿的三個地方,只是他們尚且還不能發現罷了。
錦心手一攤開,就出現了三個姿態各異的娃娃,分別以一種贖罪的姿勢跪在手中,其中一個捂着耳朵,一個抓着自己的手指,還有一個驚恐地捂住脣。
“今晚很期待你們的表現。”錦心原本苦澀的脣角竟然掀起了一抹笑意。
這時,腦海之中突然傳來了男子邪魅的聲音。
“心兒,別忘了給你的東西。”
是那人!
錦心將看了看自己脖頸間的繩子,繩子正中央套了一個小巧的瓶子作爲點綴裝飾,實際上那瓶子是空的,裝了黑衣人給她的那張沒有任何字跡的紙條。
她輕輕將眉頭擰了起來,她搞不懂那黑衣人要做什麼。
不過也無所謂了,等着三仙匯出現後,她就要離開了,到時候不過就是送張紙條的事情罷了。
三個人偶從她的手中散落,出現在了她剛剛畫出的局盤之中。
錦心快速抽過一旁的墨斗,朝着那局盤的周圍快速彈撥,墨汁灑在了周圍,防止佈局的陰氣泄露。
腕間微微一動,就迸發出三根細細地絲線,那絲線似乎有意識一般,直接穿透了那三個木偶的後勁,將他們懸掛在了空中,絲線的另一頭,被錦心往上一拋,掛在了雕樑大柱之上。
見一切都做好了,錦心才送了一口氣。
因爲自己所學的是道法,卻要施出邪法,所以此遭感覺自己的能力已經大大消耗了。
錦心一閉上眸子,整個人就要往地上倒去。
“喵嗚。”地上的黑貓見狀,連忙化身爲渾身都漆黑的啞奴將錦心扶住了。
啞奴不說話,就吱吱呀呀着將錦心抱到了一旁的軟榻上。
錦心的手心冒出冷汗,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虛弱,她還是強迫自己扯出一抹笑意道,“啞奴,小姨沒事的,不看到那男人受到懲罰,小姨才覺得難受!”
啞奴看着主人,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被煉化後的他什麼都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的主人受傷了,他不能再閒着了,得好好照顧主人!
啞奴臉上茫然的神情讓錦心再一次感覺到心痛,她有些許質疑,報仇牽扯上孩子,是不是太過了一些。
她伸手摸了摸啞奴那散發着焦臭的頭髮,卻是想不出來任何答案。
還有爲黑衣人所用,不過除了那藥店的夫妻,她還真沒傷害到任何人。
·····
午膳之後,日氣最盛,季宸淵倒是樂得悠閒,整個殭屍又不見了蹤影,她一個人閒的無聊,正在張府的一個花園中看着那湖中的魚兒游來游去。
看着魚兒在水中自由的游來游去,蘇嫣覺得自己的心中多了幾分舒坦,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來。
“蘇嫣姐姐。”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蘇嫣回過身,看到玉清正站在自己身後。
玉清勾了勾脣,朝着蘇嫣走來道,“姐姐猜,今天三仙匯,那兇手給張大人準備了什麼好禮?”
這句話倒是考腦袋了,蘇嫣若是知道了,自然不用這般苦苦猜測了,她笑了笑道,“玉清可有答案?”
“自是沒有。”玉清直接答道,不過她想了想道,“今天夜裡倒是一起在張府大廳看着吧,若是有危險,我也好護着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