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在柔軟中漂浮。
很舒服,很暖和的感覺。
意識好似在朦朧中游蕩,只覺有些飄渺的感覺。
這纔是死亡的感覺嗎?
好像並不痛苦。
我這是回到地球了嗎?
只覺心裡一痛。
就這樣,再也見不到了麼?
就這樣,完結了嗎?
又低低一笑。
我真沒有猜錯——原來,這就是天意。
讓我這個亂揮翅膀的妖孽和那個變態的妖婦一起同歸於盡。
然後讓一切迴歸正常。
忽又揪痛,我的孩子——
不想再想下去了。
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不要再去想。
至少老天還是成全了我。
在我死之前,親手爲五鶴和白仞報了仇。
那就這樣吧。
至少我還有記憶。
所有的記憶都還在。
他們都在我心中。
雖然痛,卻不想忘。
這些都是我曾擁有的。
我想珍惜,想守護,想相伴一生。
而如今,不能再守護和相伴了,那就永遠的珍惜吧。
等到喝孟婆湯那天,不知道能不能偷偷倒掉。
我笑了笑。
正想好好感覺一下週圍時,耳中突然傳入一個男人的聲音。
年輕而帶了些調侃意味,“醒了就睜眼吧——”
我一愣。
陰曹地府裡也有這樣說話的?
心裡還在疑惑,身體本能卻早一步甦醒了。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團迷濛的淡紫色。
好似煙霧又好似液體一般,隱隱的有流動的感覺。
再將視線放遠,紫色煙霧之上有一張男人的臉。
一個相當之英俊的男人。
完美而立體的五官,比我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輪廓感都要強。
一頭紫色的長髮沒有任何束縛的直接披散在腦後。
紫色的雙眸此刻正面帶笑意的看着我。
紫發紫眼?
我頓時心念一動。
見我看得專注,他挑了挑眉,戲謔道,“認出來了?”
眨了眨眼,轉頭看了看四周,好似我躺在一個池子裡,四周全是這種紫色的類似液體的煙霧。
我躺在裡面卻不覺得氣悶。
擡頭看向頭頂四周,卻好似一個白色的宮殿。
最後把視線轉向他,“這是哪裡?”
他瞟了我一眼,語意慵懶而言簡意賅,“靈氣池。”
呆了呆,看向他,“天波星?”
他朝我擡眉而笑,卻沒有否認。
猛的坐起,“我沒有死?”
問出才覺不對,低頭一看——自己竟然是完全赤luo的
又一呆,然後一窘,面上一燙,立刻蜷腿抱胸,擡頭看向他,“我的衣服——”
只見他脣角一勾,斜視我一眼,“我都看了四個多月了,還有什麼好遮的。”
我一僵,只聽他又道,“你這幅身體還是我親自培植的——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這幅表情,也太——你們地球人怎麼說來着?對了,也太忘恩負義了些吧”
培植?
我一愣,低頭看了看,更原來的軀體沒有什麼區別啊。
他輕輕一笑,“你們地球也有這種技術,不過跟我們比還是差遠了。”
低頭沉默片刻,我擡首道,“你是說克隆?——我現在的身體不是原來的了?”
他挑眉,“你以爲那樣的爆炸裡,你原來的身體還能沒事?”
深呼吸一口,“那我的孩子呢?”
盯着他,只見他微微垂了垂眸,我心直往下沉。
緊接着,他卻擡眼道,“放心,你的孩子沒事。他本來和你一起泡在這靈氣池裡,不過一個月前,他就出來了。”
心裡一喜,“我的孩子沒事?”接着又疑惑,“爲什麼他要先出去?他現在怎麼樣了?”
聽我一問,他面上卻現出一抹古怪,好似有些無奈道,“他要是再不出去,這靈氣池的靈氣就要被他吸光了——你放心,他現在好的很。長老會那些老傢伙,可是把他當寶一般,你就放心吧。”
雖然還有很多不解,可他這樣一說,我暫時也算放下心來。
我看着他道,“先把衣服給我吧,這樣說話,我實在不習慣。”
他無奈道,“不是我不讓你穿,而是在靈氣池裡是不能穿衣服的,什麼東西都不能帶進去的。”
原來是這樣。
我點點頭,“那我出來吧,你先給我找件衣服來。”
他瞟我一眼,“你如今這個身體機能還不健全,靈力再生系統還有問題,不多吸收一些靈氣,是用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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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片刻,“那些暗族怎麼樣了?努西死了沒?”
他有些無語的看着我,“你就不關心下你自己?我都說了,你這身體是有問題的——你帶有我們天波星的血統,我們雖然可以複製肉體,但是靈力再生系統是很難修復的。一旦身體儲存的靈力用完,肉體也就跟着死亡了。而且,我也不能再爲你複製肉體了,這也是違背規則的。”
我沒有說話。
只聽他嘆口氣,“我真服了你了放心吧,我帶你走的時候,那個女王已經燒死了,整個地下洞穴也全部都燒起來了。沒有多少暗族逃出去。”
低低一笑,我擡首看向他,“謝謝你紫祈。”
他一愣,面色倒有些不自然,片刻,忽的一笑,有些自我調侃的,“你這樣我好像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輕輕一笑,問他,“你繼位了嗎?”
他搖了搖頭。
有些驚異的望着他,“你不是說要繼位纔有有一次無條件使用靈氣池的機會嗎?”
他看着我,“你當時情況緊急,我是偷偷帶你進來的——但後來你的孩子活下來了,你的身體卻不行了,我只能用你的DNA重新培植一副軀體給你用。”
偷偷?
心下頓時感動,看着他,“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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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沒什麼好謝的。我答應了紫夢和葉晨要照顧你的,大男人當然要說話算話。再說你要謝也要謝——”
他忽的頓住,沒有說下去,卻轉開了話頭,“你可真是多災多難的——膽子也夠大,那樣的情況,你居然敢去賭你這個地球女人,我還真小看了你”
我卻緊緊的盯着他,“你有事瞞着我?”
他面色一僵,頓了頓,“沒什麼啊。”
看着他,“你剛纔說的,我還要謝誰?”
他不說話了。
看着他的神情,我心裡一緊,吸了一口氣,“紫祈,你不要騙我——你這樣,肯定是有事瞞着我。”
他嘆口氣,“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答應了他們不說的。”
他們?
記憶瞬間回溯,我記起了最後那刻——
心裡一顫。
難道不是幻覺?
猛的擡頭,“紫祈,告訴我我有權知道真相你是怎麼救了我的?爲什麼那麼巧?你剛好趕到?”
瞥我一眼,“我不是剛好,是早就到了——你在冼家昏迷時,我就到了。”
“那你——”我頓住了口。
本來想問他爲什麼沒出現,但看他的神情,我明白了。
他是怕我會給他提一些讓他爲難的要求。
果然瞭解我啊。
如果那時他出現,我會的。
只聽他輕聲道,“我只想在你有危險時救你,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故意讓自己被那女王抓去——差一點,我也救不了你了。那樣劇烈的爆炸,我也沒法進去。”
我垂眸一笑,“那你爲什麼沒有阻止我?”
他無奈道,“我不能干涉——我知道你的打算。你不是有成功的可能,即便不能引爆,但是殺那女王卻有一半的成算。而且,如果你成功了,那整個戰局就改變了。我如果阻止你,那就等於干涉了這場戰爭。”頓了頓,他看向我,“我們高等文明雖然有更大的能力,但是也必須遵循宇宙運行的規則。我們不能在低等文明和中等文明的世界了超出範圍和原則去幹涉。太大的改變,和過於違背規則的改變,也有可能給我們帶來災難。再高等的文明也都在宇宙的規則之下。”
沉默了很久,我輕輕搖頭,“我不是怪你,只是覺得奇怪。”偏頭看向他,“難道你救我就不算違背規則了嗎?”
他一笑,“你既然已經成功,只救你一個人,算不上違背規則。”
我笑了笑,抱着膝蓋,把頭靠在膝蓋上,靜靜的坐了半晌後,輕聲道,“你說你也沒法進去——那你怎麼救了我的?”
半晌之後,他的聲音才輕輕響起,“其實我也有些矛盾。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我答應了他們,但是真的不告訴你。我也覺得心裡不舒坦。”
心裡漸漸揪起,我抱緊了雙腿。
“我從頭講起吧。”他頓了頓,“我來的時候,你已經在冼家昏迷了三天。我知道是你自己不想醒來——白仞那滴原血護住了你的身體和孩子,你的身體並沒有障礙。但是,你一直那樣昏睡下去,身體也會開始衰竭。他們讓我幫你——白仞怕你見了他傷心,所以——”
我閉了閉眼,兩滴淚滑下,“不是我的幻覺,對麼?不是我在做夢幻想的,對麼?我看到是他,聽到的也是他,對麼?”
他嘆口氣,“他的靈魂一直沒有轉世,他一直守着你——他說,他不放心你。他還說,你只有這一世在這個世界上,他不想離開。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執着,意志那樣強大的靈魂,而且——還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