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波調的計劃
對於李書實突然橫插一槓子的行爲賈詡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情緒，或許對他而言已經早已經習慣了李書實時不常出現的天馬行空的想法，有的很幼稚，有的卻極富深意，或許正是因爲習慣了李書實這樣的行爲，賈詡可以很平靜的一邊聽着李書實的發言一邊暗自做着思考。
如果李書實提出的是一個很糟糕的提議，他需要做出彌補。如果李書實提出的是一個很普通的提議，他需要圓滑的繼續下去。而如果李書實提出的是一個還不錯的提議，那麼他自然要將之補充完成，讓其成爲一份極具操作意義的完整計劃。
曾經這項工作更多的是由程昱來承擔，賈詡自己自然可以優哉遊哉的在一邊隱藏着自己的存在感，不過到了這裡，賈詡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想偷懶也是沒有機會了，因爲李書實顯然不是那種對自己手上的權力極眷戀的人物，甚至他自己有時候比賈詡還要偷懶。
李書實一偷懶，那麼需要幹活的自然便是最爲適合的賈文和童鞋了。
當然，現在的賈詡更多的還是在心裡偷笑——什麼手下從康居得到的消息，話說距離徐榮等人前往康居絕對不會超過十天，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只怕能讓消息走一個來回都十分困難，更別說還需要進行各種情況蒐集的工作以及與相關人員交往都需要相當的時間。
事實上這些消息並不是來自徐榮等人，而是來自那位康居出身的烏孫王太后。爲了表明自己的誠意也是讓李書實這邊能夠早有準備，她將很多康居的情況透露給了李書實，這樣可以方便李書實這邊提前做出作戰計劃，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提前做好應對準備。
當然，如今這些消息也成爲李書實忽悠波調的素材。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顯然這份素材似乎起到了讓人喜出望外的效果。
花剌子模，這片位於鹹海南岸的土地是貴霜國最爲優秀的一位帝王閻膏珍所拓展的，只不過這位貴霜國的國王雖然將貴霜推向了頂峰的狀態，但是就好像春秋五霸之首的齊桓公一般，死後卻同樣因爲繼承問題讓貴霜國國內爆發大規模內亂，最終王位被閻膏珍所任命的一位駐紮在印的將領迦膩色迦獲得，同時國力也大爲損耗。
也正是因爲這次內亂，讓原本控制力便極爲有限的大宛、康居、花剌子模、呼羅珊等地開始出現了不穩定的跡象。只是新任國王迦膩色迦顯然同樣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他不但尊重學術，推廣種植技術，而且發展對外貿易，最重要的是他繼續了前任閻膏珍的擴張政策。
貴霜最爲強盛的時候不但在北印建立了絕對的統治地位，同時勢力範圍甚至越過蔥嶺深入到了西域西部地區，疏勒國、無雷國都曾經在一段時期內受到其巨大的影響。而貴霜國現在的首都富樓沙也是在迦膩色迦時期搬遷過去的。
不過盛極而衰是世間的常理，迦膩色迦的兒孫顯然沒有他們祖先的本事，尤其是到了波調的父親胡毗色伽時期，康居和大宛成功**，而花剌子模雖說表面上還維繫着與貴霜中央的從屬關係，但是這層關係已經到了極爲脆弱的地步。
而之所以並沒有完全脫離，則可以說是胡毗色伽引入瑣羅亞斯德教的功勞——這裡畢竟貴霜人到達這裡之前一直是波斯人所統治，瑣羅亞斯德教在這裡的傳播雖然不是非常廣泛但是卻也算得上當地比較大的宗教，哪怕後來佛教進入這裡也無法動搖其廣大的羣衆基礎。
所以當瑣羅亞斯德教在貴霜迅速傳播的時候，與之信仰相同的花剌子模地區原本打算**的心思自然減弱了不少，顯然他們應該得到了一些承諾。
當然，這樣的政治承諾對於崇信佛教的波調而言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花剌子模與康居同樣都是擁兵三萬的地區，都在貴霜國的北部地區，雖然康居的面積要比花剌子模地區大上一些，但是其北部不是荒漠就是冬天異常寒冷的地區，對於已經愈發適應南方溫暖氣候與充沛的水源和可灌溉種植土地的貴霜人完全可以稱得上雞肋二字。
不過花剌子模現在名義上還屬於貴霜帝國的版圖，而康居則是完全**的國家，這樣看來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將康居納入到貴霜版圖纔是對貴霜國最好的選擇。
可是對貴霜國最好的選擇對於波調來說卻是一個下下之選。
因爲花剌子模地區是支持自己弟弟的瑣羅亞斯德教的勢力範圍，而且因爲這次花剌子模出名支援康居的情誼，如果一旦康居重新進入到貴霜的版圖之中，波調完全可以想見瑣羅亞斯德教將會擁有一片新的據點。而如果康居人與花剌子模人擁有同樣狂熱的信仰，那麼這六萬人的軍隊已經有能力改變貴霜國原本的政治天平的傾向了。
將康居交給大漢，波調自己解決花剌子模的問題，而兩方有機會在這場對鮮卑的戰鬥中趁機削弱貴霜瑣羅亞斯德教所操控的勢力。
波調想到了這一點。
賈詡通過波調的表情很快也想清楚了這一點。
“不得不承認李將軍的提議波調實在是難以拒絕……但是，哪怕是你我都很清楚這其中的利害，但是我也需要獲得一些利益來說服我的支持者和我的國人。畢竟花剌子模再如何不聽話也是貴霜的一部分，而我們國中的很多人對於康居的背叛有着深刻的仇恨。”
“我們來自遙遠的大漢，所以我們相信波調殿下一定會更加了解你們的國家需要什麼。”
好，從現在開始李書實可以退場了，因爲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比較好。
當然，因爲剛纔的表演以及之前的印象，波調的態明顯謹慎了很多，不但說話的語速放緩，而且經常需要停頓下來進行斟酌，看樣子對待此事的態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也正因爲這樣，老狐狸賈詡和謹慎起來的小狐狸波調的談判變得異常艱難，而且這一次雙方的談判不再是李書實聽不懂的口腹蜜劍脣槍舌劍，而是實實在在的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後慢慢求同存異，但是卻經常爲了一些問題而將原本彌合的裂痕拉大。
到現在李書實也不得不佩服這兩個傢伙的意志力和腦力，竟然一個人便有一整個代表團的架勢，基本上不會遺漏什麼細節之處，反正如果不是聽了這兩個傢伙的拉鋸戰，李書實絕對不會發現原來一個雙方互惠互利的盟約竟然還需要涉及那麼多方面。
“……前面討論的東西我可以做出適當的讓步，不過關於貿易權上我需要足夠的保證。”
談判進行到這裡的時候及時沒有賈詡的示意李書實也知道到了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不，應該說到了這種時候雙方已經基本上打出了自己最爲重要的底牌，而且也基本上明確了對方的底線和態，波調如果能夠將他頭上的國王頭銜從名義上變成實質上，他自然有資格代表貴霜一方。而李書實雖然僅僅只是大漢的一個州牧，但是他卻同樣掌握了從大漢通往西域最爲重要的絲路走廊的核心關卡，所以他的承諾從某種程上來說也是有着決定意義的。
這些不是賈詡所能決定的範疇，而他也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雷池半步。
嗯，只要和自己小命沒有關係的事情，賈詡基本上就是屬陀螺的——雖然給他一鞭子可以讓他保持相當長時間的動力，但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存在感正向增加。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所以幷州軍中一票人都對當初賈詡如此熱心西域之事感到驚奇。
當然，真正原因李書實並不打算探究，反正他自己對這件事也很感興趣就是了。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商人本就是一種利用信息不對稱進行低買高賣的職業，如果有足夠的利潤吸引，哪怕沒有政令也會讓對方趨之若鶩，可是反過來說，哪怕政府強行命令只怕商人們也會陽奉陰違甚至闢之不及。波調殿下在這方面應該也是方家，對於這樣的事情應該比在下這個武人瞭解的更爲清晰，而且貴霜之國似乎本就在聯接東西，貫通南北的交通要道之上，哪怕無人引導商人終究要在貴霜駐足，那麼殿下到底想要從我這裡獲取到什麼呢？如果無法說清楚的話我相信對我們雙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好，一直將自己當做商人的李書實此時此刻終於想起了他武人的身份，雖然說這樣的說辭讓一旁的賈詡險些憋出內傷來，但是卻也似乎瞞過了對面的波調。
“尊貴的李將軍，您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在這件事上您能起到的作用同樣很大。”
“比如？”
“比如您可以告訴漢人的商隊，如果他們行走在您所規劃好的商路上，他們可以享受到足夠的保護，而在其他路線上則基本上沒有這樣的優待……”
波調似乎真的將李書實當做了那些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生或者將軍，雖然並不是很明顯，但是波調語氣中的小得意還是隱隱地透露了出來。
當然，暗自偷笑的李書實和賈詡並不會點出來便是。
“那麼波調殿下又能從我這裡獲得什麼呢？”
“商隊，更多的商隊。商品，更多來自大漢的商品。只有這樣才能爲我貴霜帶來更多的收入，帶來更多的能臣奇人。而有了人才和財富，我就能改變貴霜現在窘迫的局面，我可以讓貴霜重現迦膩色迦殿下當年的風采。蔥嶺以東大漢可隨意處置，蔥嶺以西貴霜願意成爲大漢的堅實屏障！”
李書實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野心或許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啊。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提議似乎很對他的胃口啊。
PS：今天是伊那個斯蘭那個教的創始人和精神世俗領袖阿布·阿爾卡西姆·穆罕默德·本·阿卜杜拉·本·阿卜杜勒·穆臺列卜·本·哈希姆去世的日子。
那個時候的阿拉伯世界就如同今天這般黑暗和混亂，外要受到羅馬、薩珊和北部草原民族的襲擾，內部則是諸侯割據拼殺不止。然後咔嚓一聲響，先知在洞裡悟了，於是阿拉伯人團結了，波斯人屈服了，猶太人被趕下了海……
話說你相信中東那嘎子還能再整整麼一出麼？見仁見智……
PS2：高考結束了，忘掉考試結果，忘掉一切未來的煩惱盡情的享受這個暑假，享受這最後純真的青春。
當然，如果能夠將票票收藏什麼的留下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