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搞的女人
霽月樓。
“真奇怪,方纔我們分明經過了這個地方,卻沒看到這幢宅子。這其中,有什麼奧秘?”樓翩翩美目晶燦如火,追在霽月身後問道。
霽月回眸瞟跟在他身後的女人一眼,只覺這個女人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而他是那個必須負責教會她所有的長輩。*
可是這個女人分明很有思想,也很有見地,她在不着痕跡地刺探他。
“你不說我也知道。”樓翩翩見霽月若有所思的樣子,自己在閣樓找了個好位置坐下,趴在窗臺看風景。
_ttκá n_¢O 就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昨晚霽月跳豔舞的地方。
微風輕輕掀起她的青絲,緩緩飛舞,有如閒適的飛鳥。她方纔還生動的臉龐此刻變得沉靜而婉約,微啓的紅脣宛似綻微綻的花骨朵兒,柔柔的嫩頰白得跟瓷娃娃似的,像是能掐出水來。
霽月伸出手指,在她臉上用力一摁,引來她微怒的嗔視:“你幹嘛?”
霽月縮了手,樓翩翩粉嫩的臉頰恢復原形,只是留下了一個淺淺的手指印,證明他曾用力。
“我不滿意你的肌膚比我的好,順便試試手感,還不錯!”霽月在一旁站定,悠閒地倚在窗楣之上,眺目遠望浩無邊際的天空:“你笑起來更好看,雖然不笑的時候也美,卻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誰會一天到晚傻笑,我又沒病。”樓翩翩輕撫自己微疼的臉頰,暗忖此人的手勁真大。
“你知道什麼?”霽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天外飛來一筆。
他垂眸,見樓翩翩美眸寫滿疑問,補充道:“你說知道這幢宅子的奧秘。”
“你懂奇門遁甲,這座宅子周遭設置了陣法,所以我們方纔分明經過那個小巷,卻未能找到這座宅子。”樓翩翩脆聲回道,笑意灩瀲如春。
“你怎麼跟傳說中不大一樣?”霽月蹙眉,看着眼前的女人覺得頭疼。
不只是不一樣,而是差了天遠地遠。
“你知道的我是什麼樣子?”樓翩翩好奇地問道,此時的她看起來像個喜歡提問題的書堂學子。
霽月移開膠着在她多變小臉上的視線,陽光只照射到他美豔的半邊側臉,另一半掩映在昏黃的室內光線,散發半是神秘,半是危險的氣息。
樓翩翩直直地看着霽月目不轉睛,她喜歡欣賞美麗的事物,尤其是像霽月這樣的天下一絕。
“聽說你不知廉恥,爲了接近太子不折手段地對當今皇上下毒手。還聽說你喜歡太子到了瘋狂的地步,樓氏一族因你滅門。你和太子夜夜耳鬢廝摩,擾亂宮幃,你還勾/引吳王。這些,都只是我聽說的大半部份。另一部分,則是你出宮後的事。”霽月淡瞟一眼仰望他的女子:“我以爲,你不過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很容易勾/引。”
樓翩翩“卟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爲什麼要把你的目的這麼快告訴我?既然費了心思接近我,好歹讓我對你動了心,讓我非你不可才告訴我真像,我以爲這樣更好。”
“我不說你也知道我接近你目的不良,早說還能在你心裡加點印象分。我可不希望太子在背後腹誹我,讓你討厭我。”霽月一聲輕哼。
他都如實交待了,這個女人卻笑得沒心沒肺,他看起來就這麼無害,她就篤定他不會對她下手?
這個女人,遠遠不懂男人潛藏在深處的黑暗面。
“霽月,以你的能耐不必費心勾/引就能讓女人上鉤。”樓翩翩漸漸收斂了笑意。
這樣吹着風,太舒適,舒適到想睡。
“偏生我費心了,你也不上鉤,我就這樣比不上月無塵嗎?”霽月挑起樓翩翩的雪齶,看到她惺忪的美眸很不滿。
跟他說話,這個女人卻打瞌睡,他就這麼無趣?
“你比他好多了。他長得沒你好看,脾氣也沒你好,小氣沒品,花心濫情,小人下/賤……”樓翩翩做了個誇張的手勢:“所有人性的缺點他都有,你卻剛好相反,所有人性的美好你都有,他拿什麼和你比?”
“即便如此,你還是喜歡他。你跟我走,是利用我氣他!我不滿自己成爲被你利用的工具。”霽月蹲在樓翩翩跟前,執起她的小手:“下次你再敢利用我,我對你不客氣。”
“你這人不經稱讚。我是利用你氣他,這樣你纔能有機會接近我,我們互取所需,沒什麼好在意的。”她美眸一轉,剔透晶瑩的粉頰浮現淺若浮雲的笑意:“你是做什麼的?家裡很有錢嗎?你是哪裡人氏,還有,你長成這樣,會不會很困擾?”
“原來你跟我走是想打探我的消息。樓翩翩,你就不怕知道太多,我把你殺了滅口?”霽月回她一個無害的笑容。
“你沒達到目的,不會殺我。就算你什麼也不說,我也知道你很厲害。你知道一些險爲人知的宮廷內幕,你的房子這樣大費周章地藏得嚴嚴實實,你藏頭藏尾,在在證明你心裡有鬼。我感覺吧,善者不來,但那不是針對我,最多,我就是你想利用的一顆棋子。可你發現了,我這顆棋子跟你想象的有所出入,所以你矛盾,不知要不要繼續。”樓翩翩一點一點抽絲剝繭。
她覺得,以她接觸霽月的這兩次來說,霽月對她有點失望。
霽月一掌用力扇在樓翩翩的頭頂:“你這個女人讓我恨!你就不能糊塗一點嗎?”
“糊塗可能會有一時的快樂,卻也可能有一世的煩惱。其實吧,今來我跟你走,還有第三個目的。”看到霽月瞪視她的模樣,令她忍俊不禁。
“我帶你走,只有一個目的,你倒好,有三個,我虧了。你這個女人,真不是一般的複雜,我後悔招惹了你。”霽月目光灼灼地道。
他確實是在後悔。
若沒有接觸,就不會被她迷惑,不會被她迷惑,他就不會無所適從。太習慣於接觸那些有美貌有風韻的美人,再面對樓翩翩這種看似簡單、其實難搞的女人,實在辛苦。
“我的第三個目的,是要告訴你,別再對我費心思,我不是你想要的那顆好棋子。昨晚我雖然有點醉,可我看出來了,這幢宅子潛伏着不少高手。我當然沒武功,可我能感覺到不同尋常的莊肅氣氛。你要知道,我是從宮裡出來的,那樣的環境氣息,我能感覺到。”樓翩翩起身,伸了伸懶腰,端正顏色道:“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你這裡風景很美,謝謝你的好茶。”
她往門口而去,霽月在她身後道:“你沒喝它,又怎知是好茶?樓翩翩,這是我親自泡的茶,你一定得喝了。”
“我不渴。”樓翩翩自顧自地往前走,心裡仔細琢磨霽月這話的意思。
難道說她不喝,她就走不出這幢宅子?
“你太小瞧男人這種東西了。”霽月幽冷的聲音傳進樓翩翩耳中,她輕飄飄地下了樓梯,心裡七上八下,有點後悔自己把話說得太白,傷害了人家大男人的自尊心。
她這樣迫不及待地劃清跟霽月的界線,還把人家的底細猜個了六七分準,霽月會不會真把她殺了滅口?不會的,她看人很準,霽月可比月無塵那胚子好多了,她對他放心。
樓翩翩一路轉悠,晃了兩個時辰還沒能找到出宅子的門,她氣餒地放聲道:“霽月,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小氣多了。”
沒人答話,樹是靜止的,沒有一點風。永遠是那片死靜的天空,雲不曾流動,就連太陽懸掛的角度,也永遠是在她的頭頂正上方。
該死,她又累又渴又餓,她剛纔應該把他的茶喝了。
她找了個位置歇腿,被太陽曬得頭昏眼花,又堅持了小半個時辰,她有氣無力地道:“好吧,我喝你的好茶,你把我放出去。”
“態度還不算好,求我!”霽月隱含笑意的聲音響在樓翩翩頭頂的左上方。
樓翩翩循聲看過去,沒半個鬼影。
“求你了,我要渴死了。”樓翩翩毫無節氣可言,開口求饒。
“這還差不多。”隨着霽月話音剛落,樓翩翩眼前的視線變得開闊,終於出現一條正常的林蔭小道,而霽月就站在綠意盎然的林梢盡頭,火紅依舊,眉目間風情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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