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英國。
一個風姿綽約的婦.人坐在沙發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客廳的電視裡播放着的國內最新消息,新聞裡說近日凌海鉞凌少攜長子凌墨城出席某慈善基.金會, 凌小少爺的聰明睿智得到很多人的欽佩。
真好, 真好, 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她的離開, 果然使墨城得到凌海鉞更多的關注, 並使他接受更好的教育,得到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雖然……雖然她要離開他,她的孩子也要度過沒有父親的童年, 可是這場糾葛中,總要有一個人退出, 既然如此, 她退出不就會爲所有的事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嗎?
只是……對不起自己的孩子啊……
“媽媽媽媽, ”一個白.嫩如瓷的娃兒跑了過來,費力地爬上沙發趴在倪傲蘭的腿上, 伸出白.嫩.嫩的手笨拙地擦.拭着倪傲蘭的臉:“媽媽,你爲什麼要哭啊?”
倪傲蘭擦擦淚水,把小墨白抱在懷裡,說:“媽媽是在高興啊。”
“高興?”小墨白歪着頭不明白:“爲什麼高興還要哭啊?”
倪傲蘭耐心地解釋:“不是哭就代.表傷心啊,媽媽現在就是在高興呢。”
小墨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又問:“可是媽媽在高興什麼呢?”
“媽媽高興啊……媽媽.的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了。”
“媽媽是在擔心什麼嗎?”
“嗯, ”倪傲蘭點頭, 親了一口兒子的額頭, 說:“但是現在沒事了。”
“哦……”
倪傲蘭知道孩子這麼小還不明白, 只是把他抱進,在心裡偷偷地告訴他, 媽媽只是看見你的爸爸和哥.哥都還好,就高興了啊……
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
淩氏。
凌海鉞的助理敲開了門,俯身對正在看文件的凌海鉞說:“凌少,有消息,夫人會在本週四回國。”
凌海鉞緊.握着鋼筆的手倏地緊了緊!
“嗯。”半響,他才從嗓子裡發出這個單音節。
助理離開後,凌海鉞才從真皮椅子上站了起來,放下手中的鋼筆,揹着手走至巨大的落地窗前。
夏天的Z市是最美的,即使是陰雨天也別有一番風味。雨打在擦洗乾淨的玻璃上,發出嗒嗒的聲音,有種雨落荷葉的清脆,滴滴答答,點點頓頓,洗刷出天空的一片蔚藍。
三年,從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不同的時空,不同的環境,不同的面孔,來來往往,無數次夢裡回望,都只是一片茫然。同.居同一片天空之下,卻只能遙遙相望,久不得見。
倪傲蘭,你真狠吶。
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留下,走的一乾二淨,毫不猶豫。
倪傲蘭,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一個機會嗎?
就這麼走得無聲無息,就只給我剩下漫長的三年,留我一個人守着那短暫的回憶,再次成爲窺.探別人幸福的人。
也好也好,這三年,沉澱了不少的情緒,所有的情感也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倪傲蘭,你給我的三年,我終於想明白很多事情。
倪傲蘭知道自己此番回國和他見面是必不可免的,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帶着兒子出了機場,小孩子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見了站在人羣中等待的舅舅,立刻鬆開緊.握着倪傲蘭的手就奔了過去,撲上去可勁地撒嬌:“舅舅舅舅,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倪傲均把小侄.子抱在懷裡說:“你來,舅舅怎麼可能不出現,是吧?”
說着就抱着他走到倪傲蘭身邊,看着她,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適用?”
她搖搖頭:“哥,我又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了!”
略帶撒嬌的話讓倪傲均笑了起來,卻又多了些感慨:“唉,一轉眼,你就這麼大了……”
“哥……”
話未盡,倪傲均就打斷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媽還在家等着呢。”
剛轉身走出機場,就看見機場門口一片騷.動,那個一米九的男人站在人羣中格外顯眼,挺拔孤傲,一身貴氣,萬物紛繁都不及他一分出色,在擁擠的人羣中很難讓人忽略。
倪傲蘭愣在原地。
他爲什麼回來,那麼倨高冷傲的人,怎麼會親自來機場接人?是什麼樣的人會讓他彎下.身段主動來機場接人?是他,還是她?
似乎感覺到這裡有一道熾.熱的光線,凌海鉞的眼神似有若無地往這裡瞥了一眼。
倪傲蘭霎時頓住,心跳像是停了一般,連呼吸都困難。
可是他的眼光在她那裡就停留了幾秒,就淡漠地移開。
心像是懸在萬丈懸崖,在他淡漠的轉身中跌落谷底,碎成千片萬千。
他……明明看見她了啊,卻還是這麼淡漠,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似的,就那麼冷漠地轉身……
也是,三年.前她都沒有留住他,時隔三年他怎麼可能會爲她停留一分一秒?
呵,低頭輕笑,倪傲蘭,你這是太看得起自己啊。
人羣漸漸散開,倪傲蘭這纔看見凌海鉞的身邊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看不見她的正臉,但是光是那背影就可以看出她惹火的身材,絕對是一個尤物。
原來,原來!
艱難地嚥下口.中的酸澀,倪傲蘭轉身看着自己的哥.哥,勉強笑了笑,說:“哥.哥,走吧。”
倪傲均看出自己妹妹的心酸,可是卻又束手無策,感情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她一門心思只愛一個不值得她愛的人,又是誰的錯呢?
倪傲蘭回去後就住在孃家了,媽媽和爸爸都喜歡小墨白,拉着他又是零食又是玩具地哄,當命廚娘拿出一塊早就考好的慕斯蛋糕的時候,小墨白的嘴扁起來:“外婆,我不吃甜的啦。”
“誒?小孩子不都愛吃甜的嗎?”
“哪有,”小墨白義正言辭:“我就不吃!”
在削水果的倪傲蘭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點倒是和小墨城很想啊,明明是異母兄弟,卻在愛好習性上有那麼多的不同。
那……是不是隨他呢,他小的時候,是不是也不喜歡吃甜食?
不不不!倪傲蘭你怎麼可以再像他呢,他都已經有美.人再懷了,怎麼會在乎你這點點滴滴的想念?
可是不想,老天卻偏偏讓她面對,客廳的電視裡播放了一則新聞:凌海鉞凌少去機場親自爲石油千金穆雙雙接機……
倪傲蘭死死咬住下脣,一直以爲這段感情爲擱淺了三年,自己就可以忘得一乾二淨,卻原來,還是沒辦法那麼灑脫。
凌海鉞,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咒?
淩氏。
穆雙雙隨意地坐在凌海鉞的辦公桌前,雙.腿交疊,一臉愉悅,紅豔的雙.脣勾出一個得意的笑,湊近,問看着文件一絲不苟的男人:“你說的幫忙,該不會就是機場的那個女人吧?”
見他不說話,穆雙雙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笑得更加張揚:“沒想到啊,你凌海鉞也有這一天!哈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哈哈哈哈!”
擡起不鬱的臉:“你笑夠了嗎?”
“不夠,怎麼會夠呢?不夠凌海鉞,就你這樣的性格,我敢打賭你追不到女人!”
換來凌海鉞陰冷的眼神一個。
穆雙雙不以爲意,撩.起一頭波浪長髮,對他說:“你要主動出擊啊,她既然敢在三年.前主動逃離你身邊,那你就別指望着她能主動來找你。她之前能爲了另一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孩子離開你,那她現在就絕對不會爲了你再回來。”
所以,凌海鉞你看見沒,你在人家心中根本沒有什麼地位!
凌海鉞手裡的筆緊緊.握緊。
穆雙雙直接拿出最後的法寶:“我告訴你,你家的那位長得是真心好看,追她的人肯定不少,她已經在國外待了三年,英國啊,那麼開放的一個國.家,難保她不會也跟着改變,所以,你再不上,沒準人家就跟着那個比你浪漫的人跑了!這女人,就得哄啊,再不哄老婆就沒啦!”
於是,一向對什麼都很有把握的凌海鉞凌少終於擡頭很不確定地問了一句:“……真的?”
穆雙雙重重地點頭。
倪傲蘭還在家了爲小墨白準備晚餐,看了看時間,到了要去接寶貝的時候了,於是擦擦手,脫.下圍裙準備離開,剛踏出廚房就聽見自己放在客廳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心裡一陣疑惑,自己回國後剛買的電.話卡,會是誰給她打的電.話呢?
接起:“喂?你好。”
那邊卻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是倪傲蘭嗎?”
她心裡疑惑不已,卻還是回答:“是啊,請問你是……”
“你的孩子現在在我的手中,要是不想他出事就趕緊來。”
她驚慌地握緊手.機:“你說什麼!你是誰,我的孩子怎麼會在你的手中,你要做什麼!”
她急得已經顧不得什麼,已然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問題一個有一個地問出去,不想對方卻很不耐煩,直接對她說:“五點之前,凱恩1013房,你自己來,逾期未到,後果自負。”
也不管倪傲蘭有什麼反應,直接切斷電.話。
倪傲蘭跌坐在地面上,手裡握着通話結束的手.機哭得歇斯底里。怎麼會這樣,她已經對不起自己的孩子了,一回國沒幾天就又讓他陷入危險,她這個媽媽怎麼會這麼失敗啊……
淚水順着臉頰滴落在地板上,倪傲蘭心疼的無以復加,沒有人在她的身邊,她只能依靠自己。
擦擦眼淚,給倪傲均發了條短信,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還有三十七分鐘,夠她趕到凱恩了。
不管對方有什麼條件,她都一定會救出自己的孩子的!
趕到凱恩,居然有人已經事先等在那裡了,那人帶着帽子,倪傲蘭看不見他的面貌,給了她一張卡就又遮着臉離開。
拿着那張卡,倪傲蘭來到十樓,在1013室的門口停了一會兒,不斷地做了幾個深呼吸,纔拿出那張房門卡在門上輕刷,不多時,門就打開了。
安慰自己不要怕,倪傲蘭推開了門。
她以爲看見的會是一個或幾個綁匪,看見自己的兒子被綁在凳子上,看見他們拿着一把刀或一把槍抵着他的頭威脅她,可是什麼都沒有,只有小墨白一臉認真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得電腦。
而他的面前,一個男人背對着她,手裡熟練地操控着鼠標,不知道在給小墨白講些什麼。
那個背影,她曾經看了那麼多年,追了那麼多年,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可是……爲什麼他會在這裡?
小墨白先看見媽媽,立刻跳了下來奔向她:“媽媽媽媽,你怎麼纔來啊?”
倪傲蘭的無措在看見兒子後掩藏得很好,摸.着他的頭說:“媽媽剛纔在做飯啊,怎麼一轉眼,你就不見了呢?”
小墨白歪着頭說:“是這個叔叔跟我說你會來的,讓我在這裡等你。”
倪傲蘭責備地彎下腰說:“媽媽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和陌生人走嗎?”
“可是,可是這個叔叔當着我的面讓人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的啊,我聽見是媽媽.的聲音,就相信了啊……”
小墨白有些委屈,聲音漸漸小了起來。
倪傲蘭知道他還小,還不懂那個人打電.話時說的話的意思,只覺得把媽媽叫過來就好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爲他擔心成什麼樣子。
正要摸.着他安慰他順便告誡幾句時候,身後一直被忽略的男人終於開口,一出聲,就是寒風陣陣,隱藏的不鬱毫不保留的表現出來。
“倪傲蘭,你說誰是陌生人?”
倪傲蘭被他陰沉的聲音嚇到,無數次午夜夢迴,都是這樣如鬼魅般的聲音在夢裡繚繞,每每從夢中驚醒,枕邊都是一片水痕。
愛他,卻還是掩不住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愣愣地擡起頭,對上他陰鷙的雙眸,囁喏着,什麼都不敢說。
這樣的沉默,卻讓他更加憤怒。但是還是記掛着孩子在身邊不能太過火,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在另一間房間等候的手下,然後彎下腰對小墨白說:“叔叔和媽媽有話要說,你先去吃飯好嗎?”
聰明的小墨白一下子就感覺出媽媽.的緊張,抱着倪傲蘭的腿不鬆口,對着凌海鉞搖搖頭:“不要,我要陪着媽媽。”
凌海鉞於是將目標轉到倪傲蘭身上:“我要和你談談。”
倪傲蘭心裡緊張萬分,卻也明白凌海鉞的顧忌,於是摸.着小墨白的頭髮安撫:“媽媽要和這位叔叔說會話,墨白乖,先去吃飯,一會兒媽媽就去接你,好不好?”
他還有些遲疑,不捨地放開倪傲蘭,扭頭做出.兇狠的樣子對凌海鉞說:“你不許欺負媽媽,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凌海鉞失笑,她真的把孩子教的很好。於是笑着和他做出保證:“不會的。”
得到保證,小墨白纔在凌海鉞手下的牽引下離開,離開前還很乖地對倪傲蘭招手道別:“媽媽再見,我等你哦。”
“用不用和我交代一下?”小墨白走後,凌海鉞抱臂站在她面前,平靜地看着她。
倪傲蘭眼睛閃爍,不敢看他:“……說、說什麼?”
“你說呢?”他靠近她,緊盯着她,目光深邃:“倪傲蘭,爲什麼離開?”
“我……”
“爲什麼一句話都不說?”他步步緊逼,聲音平靜卻有她招架不住的氣場:“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倪傲蘭,你有問過我的想法嗎?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我的人,就一輩子都是!”
“你……”他的話讓她臉色一白:“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輕輕揚起一邊眉毛,邪魅一笑:“倪傲蘭,聰明如你,會不明白?”
“——你是我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你!”
她臉色煞白,霎時眼淚閃閃,指着他,控.訴:“凌海鉞!你是你先背叛我的,你有什麼資格再要求我和你在一起?這個婚姻已經因爲你而不完整,你就算困住我一輩子又有什麼用?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的這些做法有多傷人你知道嗎?你到底還有什麼資格留住我?”
她憤.恨地擦去眼淚,明明說過要忘記他,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爲他流一滴眼淚,爲什麼現在面對他,面對那些被他背叛的過往,還是會這麼沒有出息?
想要裝作冷淡,此刻才明白自己根本做不到,如果不愛,又怎麼會這麼心痛?只有真的不愛,那才能做到冷眼以對,可是如今還愛他,怎麼能做到不再理他,不再關注他,不再爲他牽繫一輩子?
不甘心啊,就這樣再留在他的身邊,過往的傷害時刻提醒着她自己的曾經有多不堪,自己曾經有多失敗,怎麼能這麼毫無心結地再面對着一個曾經傷她至深的男人?
他看她無聲垂淚的樣子,明明很難受,哭得臉都紅了,可是卻硬是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輕輕啜泣,就是倔強地不讓難受的呻.吟脫口而出。
驀地,心針.刺一般的疼。
終是不忍心,伸手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右手打着拍子似的輕哄着懷裡嬌嬌.弱弱的姑娘,以前以爲她是個沒心沒肺的深閨千金,只會吟詩弄月,其實不解風情,根本不會在乎這些男人世界的這些淫.靡,後來才明白她嬌.弱的外表下有着怎樣一個堅強的靈魂,可以毫無私心地對待一個丈夫出軌留下的孩子,可以爲了這個孩子主動離開他,她可以義無反顧地拋下他這個傷了她心的男人,卻也可以爲了別人的幸福留在他的身邊,倪傲蘭……爲什麼,越來越看不懂你?
拍着她的背,有節奏地打着拍,良久,在她的耳邊輕聲說:“……我沒有真心對待過哪個女人,就連默城的媽媽也只不過是我的一個情.婦,曾經那麼對你,我……很抱歉……”
他的世界裡,只有開拓疆場,逐鹿天下,他不會爲了哪個女人留步,女人在他眼裡從來都只是發.泄和利.用的工具,他爲的只有利益,卻只爲凌家的利益,他一直以爲,自己這一輩子都只會爲凌家付出一輩子。
直到,她的出現……
“我不知道自己對你是什麼感覺,可是在你離開後,我一直都在找你的下落。我這裡有徵信社定期發來的你的照片,看着你和孩子相處地很好,我……不知道心裡是一種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我又一次成爲了窺.探別人幸福的男人了……”
一開始是看她和小墨城相處的那麼融洽,現在是和他和她的孩子,每一次,都沒有他,他只能像是個關在窗外的孩子,趴在窗上看着屋內的其樂融融。
她似乎有種魔力,每一次都讓身邊的人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她,逐漸被她吸引。
每一次,有她的地方,看得見她的幸福,唯獨,沒有他。
那些幸福,不屬於他。
“……倪傲蘭,我不想再做一個屏.蔽在你世界之外的人了。”
這一次,換你,進我的世界裡,肆意橫行,可好?
倪傲蘭呆愣住,淚水滴滴滑落,浸.溼.了他胸前的衣服。
也許,他還沒有那麼喜歡她,也許她只是他用來弄懂此刻心裡的感覺爲何的一個工具,也許他只不過有那麼一丟丟的在乎她,也許那根本不是愛,可是,那一刻,倪傲蘭的心裡是說不出的驚訝和喜悅,就像是守了那麼久的天空,終於看到了彩虹,而她,終於望見了一點微弱的光芒,小而弱,堪比螢火,卻能讓她死寂了的心瞬間又燃起希望。
這個世上總會有這樣的女人,不懂得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面對心愛的男人的一點點施捨,又奮不顧身地朝他飛奔而去,縱然會是另一個萬丈深淵,也不後悔。
她感覺眼前一陣燦爛的煙火,窩在他的懷裡,感受他的體溫,許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凌海鉞,你……是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嗎”
“那這一次,你不要再傷害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