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身披獸皮少年。周妍警惕的看着這個身影,但是對方卻像是沒有看到周妍一樣,從遠處走來徑直從周妍身邊走過。
“他看不到我?還是說,這只是一個幻境?”周妍心裡暗道。
跟着少年的腳步,周妍來到了一個小小的山包前,這個小山包全部被雪覆蓋,因爲四周都是白色,不仔細看,很難看出這裡有起伏。
少年來到山包前後,往上面爬去,然後蹲坐在一個位置。少年始終低着頭,好像在看着身前的什麼東西。
周妍走進定睛一看,看到在少年的身前長着一株只有拳頭大小的小花。不像蓮花,花朵花瓣很多,層層疊疊,像是冰雪天然生成一樣。因爲很冰雪差不多的花瓣,讓這朵小花很容易在這片雪地中被忽視。
少年坐在小花的邊上,擋住了部分的風雪。一直過去了很久,少年才起身往回走去。周妍跟着少年,直到看到他消失在了最開始出現的地方。好像他是從虛無中,又回到虛無中一樣。
幾天的時間過去了,周妍在打坐中等待着,她知道這個少年肯定還會出現。在一日,少年的身影如期出現,同樣是坐在小花前面,爲它遮擋着短暫的風雪。然後在很久之後,少年又離去。
在持續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少年都是如此。直到有一次,少年坐在小花邊上,對着小花說了一句:“你要快點長大,就可以抵擋住風雪了。”
少年的語言不是周妍所瞭解的任何語言,但是從少年說出口,她就能夠明白他在說什麼。
在少年走後沒多久,在這朵小花上升起了一股霧氣,這股霧氣變幻成爲一個像是精靈一般的小小女子。這個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像是十幾歲的年紀。她輕輕的笑着,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真是小傻子,我從冰雪中來,怎麼會被冰雪傷害呢?”說完,便又幻化成爲霧氣進入到了小花中間。
隨着很多年過去,周妍一直在打坐,但是她的面貌一點都沒有變。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一個幻境中,也許外界已經如這個世界一樣過去了很多年,也許還沒有過去多久。她只是靜靜的看着不斷長大的少年變成青年,不斷的來到小花的面前。
從最開始的沉默,到後面偶爾會說一兩句話,再到傾訴。青年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心事、自己的生活跟小花說着。似乎他將這朵小花當成了自己的一個夥伴。而這朵小花過去了這麼多年,長得速度並不快,並且一直在盛開。花朵中的女子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女子也成長了不少,變成了二十歲年紀般的如花似玉。
這一 天,青年來到小花的面前,他心事重重,一副煩惱的樣子。
“小雪,我的阿嬤讓我將另外一個部落的部落之主的女兒帶回來,說是讓她陪伴我一輩子。但是,我卻並不喜歡那個女子……我該怎麼辦?你有什麼辦法嗎?小雪,如果你是一個人該多好,我就可以把你帶回去了……”青年說完就起身帶着蕭索走了。
小雪是他給花朵起
的名字,周妍聽到他喊過很多次。
青年走後,女子從花朵中幻化出來,她這次沒有像以往一樣自言自語,而是露出沉思的模樣。
一連過去了很久,青年都沒有再出現。花朵裡面的女子出現了好幾次,都站在花朵上面看着遠處,似是期待在看着可能會出現的身影。
在幾個月之後的一天,青年像是如周妍的世界裡面那些喝醉了酒的人一樣,當然,周妍不知道這個時期是不是有酒這個東西。青年帶着迷糊的神情到了花朵的面前。他沒有像以往一樣蹲坐在花朵前面,而是站着身子。
“小雪……明天我就要有另一半了,我以後還會來看你的。”說完,他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然後轉過身,邊哭邊走開。
在青年轉身的一刻,女子幻化了出來。這一次,她不是如精靈一般小巧,而是如常人一般大小。而花朵也已經不見,女子就站在花朵生長的位置。
“你不要走……”女子神色苦楚的呼喚着青年。
青年聽到聲音,身子一震,快速的轉過身,看着山包上的女子露出欣喜的神色:“小雪?你是小雪嗎?”
“我是。”女子回答到。
青年一步衝過去,抱住小雪,像是怕她不見了一般。
青年帶着女子走了,周妍從打坐中起來,跟着前方的兩人,一直在雪地裡面前進。
周妍看到青年將女子帶到另一個小小的山谷裡面,裡面搭建了十幾個小帳篷。這是一個很小的部落。青年將女子帶到部落裡面後,跟女子一直生活在一起。女子的容貌隨着歲月的流逝,也跟着青年不斷的變老,成爲了中年,成爲了老年。兩人一生都沒有子嗣,但是一直很恩愛。
在老人年壽終結之時,老婦人留下了淚水。她伸出皺巴巴的手在老人的頭上點了一下,身子便消散不見。
周妍有點看不懂了。她知道這是雕像女子的記憶,關於她的“情”的記憶。但是,她在裡面看到的,是兩個都有情之人。兩人互相恩愛,一直走到了歲月的盡頭。但是爲何女子會說出那樣痛裂心扉的話,要斬去自己的一切情感而成爲一個如冰雪一樣冷漠的人。
不像周妍想的那般,她以爲這個幻境快要結束了。但是過去了很久,卻沒有結束的意思。這個部落還在繁衍,她找不到了男子,也找不到了那個女子。
周妍想起一個地方,她回到了最開始看到女子的地方,那個小山包前。她看到一朵冰雪般的小花,正開在山包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周妍的視線中闖進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同樣身披獸皮的少年,他的面目不是之前看到的那個少年。這個少年正在風雪中玩耍,一個踉蹌摔倒在了雪地裡。這時,他注意到了山包上的那朵小花。
“咦,好漂亮的小花,就像是用冰雪做出來的一樣,真漂亮。這樣吧,你長在雪地上,就叫你小雪吧!”
就像是一個新的輪迴,少年長成了青年,在一次青年到來時,花朵裡面的
女子第一次幻化出來,跟着青年回到了他的部落。
白天黑夜,不斷輪轉。時間過的飛快,沒有子嗣的兩人都走到了老年。老人帶着柔情看着老婦人,在溫情中,老人閉上了雙眼不再醒過來。老婦人像第一次一樣,同樣擡手點了一下老人的頭,然後便消失。
周妍沒有猶豫,直接回到了山包邊,看到了那朵開的正豔的小花。
周妍像是有點明白了什麼,女子應該是施展了什麼術法,讓男子不斷的輪迴,不斷的與自己相遇。雖然第一次和第二次的男子面貌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周妍可以感覺到,那就是同一個人的靈魂。
有可以干擾輪迴的力量嗎?周妍想,如果沒有女子的那一點,可能男子不會在下一世再見到女子。周妍有點明白,女子是想通過這樣的方法,不斷的與男子在一起。
隨着第三次,一個少年的來臨,第三次輪迴開始。這一次跟之前的兩次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在一次,女子幻化出身影之後,青年沒有像之前的那兩次一樣欣喜。
從他的表情中,周妍可以看出一點,好像,青年早就知道了女子的存在。而女子對於可以跟青年重逢,非常高興,沒有注意到青年與以前的不同。
青年經常來看女子,女子也會在他來到之後幻化出身影與他靠着一起。在一次青年的話語中,他說明了要帶女子回家的想法,女子欣然同意。
周妍跟着兩人,走到了青年所在的部落。在兩人進入到部落之後,所有的畫面突然變化,青年一把推開依靠在自己邊上的女子,快步走開。
之前看到的部落早已不在,女子身處在一個像是陣法中,四周很多禁制。在陣法外,冷冷的看着女子的青年,正跟他身邊的一個老人說着什麼。
“這個雪女已經成長了幾千年,將她煉化之後,就可以將裡面的力量提煉出來。”老者看着不斷在陣法中掙扎的女子說道。
青年看向女子的神色,不再是之前的柔情蜜意,而是一股貪婪的表情。在他的眼裡,他只看到一個巨大的價值。
女子的神色露出悲苦之色,不斷的呼喚着青年,得到的迴應卻是青年嘲諷的神色。
她施展了一個術法,破開了陣法。青年和老者都露出驚慌之色,不斷的施展方法想將女子重新困住。青年看到不妙,偷偷地從一邊打算逃跑。
女子困住了青年,她飛進青年身前,伸手點在了青年的額頭。青年的眼神重新一陣迷茫,片刻後恢復清明。看向女子的目光,很是複雜。
女子將他前兩世的記憶開啓,他知道原來他們以前如此相愛,以前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在他的記憶中。
女子淚眼婆娑,看着青年,她希望這樣能夠讓青年回到以前。
就在周妍以爲兩人會像以前一般生活時,青年突然一把推開女子,並且對着她大聲吼道:“你走!不要再糾纏我!你糾纏了我兩世,還想繼續生生世世的將我困在你的身邊嗎?以後不要在來找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