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嫋嫋。
林逍扛着一柄極沉重的鐵斧,拎着一個三尺見方的鐵籮筐,正在一條狹窄的山道上掙扎前行。他的身體右側是高聳入雲的懸崖,左側則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越過懸崖,對面的山嶺上,正有數頭吊睛白額大虎在搶奪一頭獵物的血肉,其中一頭格外威猛的老虎不時的擡起頭來,朝隔百多丈寬深淵的林逍齜牙咧嘴的低沉咆哮幾聲。
林逍也齜牙咧嘴的勉力前行。以他自幼修習的長青訣真氣,他也曾在回春堂打磨過力氣,扛着這鐵斧、拎着這鐵籮筐,也不過行走了幾裡地,就被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一想起其他的白衣道童所使的輕巧柴刀和竹筐,林逍就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別的白衣道童同樣是每日裡忙着打柴、擔水,但是他們的活動範圍也不過是回春谷周邊的山林而已。只有林逍被丹翎道人親自指示,要他去距離回春谷三十里的一片金樺林中,專門砍伐那金樺木回去做柴火。而且,就連林逍如今使用的特製鐵斧和鐵籮筐,也是在丹翎道人的授意下,由丹浮生巴巴的跑出去了三五天,用丹藥向某個專門煉器的門派換來的。這兩樣物事體積不大,但是分量可着實不輕。林逍這幾天,可被折騰得慘了,他的肩膀已經被壓得淤血了一大片。
‘咕咚’,春天晨露溼滑,林逍又身有重負,一個不小心他一腳踩在了一塊青苔上,差點沒摔下了山崖去。
“啊呀!”林逍的半條腿都已經滑出了山崖,他身後青影一閃,藥兒飛掠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髮髻,將他生生的拎了起來。
“呵呵呵呵!師弟,又是師姐救了你哦!”藥兒拎着林逍的髮髻左右晃盪着,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救命啊~~~藥兒師姐,痛,痛!”林逍一手抓着鐵斧,一手拎着籮筐,唯恐它們落下懸崖。藥兒拎着他髮髻將他吊在懸崖上亂晃,林逍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扯了下來,鑽心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好玄沒暈了過去。
“痛?”藥兒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隨手將林逍丟在了山道上。隨後,她用力的抓住自己亂糟糟的髮髻扯了扯,嘴角突然一歪,皺眉道:“果然很痛!那,下次該抓你什麼地方把你拎起來呢?上次是腰帶,你說我差點沒把你衣服扯了下來;上上次是衣領,你衣服碎了又差點沒摔下去;這次是髮髻,你說痛~~~嗯,的確也很痛~~~那,下次要救你,抓你哪裡?”
藥兒迷糊的目光在林逍的耳朵、脖子等地方掃來掃去,林逍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炸,他不敢和這迷糊的師姐多說什麼,急忙拎起他砍柴的傢什,匆匆的順着山道朝前疾走。藥兒卻是不肯放過他,她快步追到了林逍身邊,將林逍的手臂摟在了自己懷裡,‘呵呵’的笑道:“小師弟,你別急着走啊,快說,快說,下次要救你,抓你什麼地方?”
林逍的手臂和藥兒軟綿綿的xiōng部緊緊的貼在了一起,自幼被林善用聖人之道調教的林逍嚇得魂飛天外,急忙抽回了手臂大聲叫嚷道:“師姐,你也忒小覷我林逍了。今日不過是腳下滑了一下,哪裡又要你成天來救我?”
“哦~~~這樣啊!”原本興高采烈的藥兒突然變得有點無精打采的,她嘰咕着說道:“不是每天都要我來救你的小命啊?那師父叫我跟着你做什麼?嗚,不能煉丹,不能配藥,成天跟着你在山上亂跑,我又不是那羣會釀酒的猴子!嗚嗚嗚!”
說着說着,藥兒就蹲在山道上哭了起來。林逍一時間急得手足無措,這位讓人頭大的師姐啊,她就不能讓他消停一點麼?安撫一個一時兒哭、一時兒笑的小姑娘,林逍可不會處置這種事情。他茫然的站在山道上,呆呆的看着藥兒,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不過,藥兒的神經實在是大條得狠,剛剛蹲在地上哭了幾聲,淚珠兒才吊了三五顆呢,她就完全忘記了自己剛纔爲什麼要哭。她興致勃勃的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林逍笑道:“小師弟,你這麼慢吞吞的走,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到金樺林啊?師姐可沒這麼多閒工夫每天陪着你砍柴!唔,師姐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一把將林逍拎在了手上,不等林逍發出任何抗議的聲音,藥兒就歡天喜地的仰天大叫了一聲,身形如風的順着山道朝前掠去。林逍死死的抓住了手上兩件砍柴用的傢什,眼前只見一片片朦朧的虛影閃過,耳旁只聽到‘呼呼’的風聲,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也不知道藥兒帶着他奔走到了哪裡。突然間,藥兒猛的停了下來,隨手將林逍往地上狠狠的一丟。
‘咣噹’,被狂奔的藥兒顛簸得幾乎吐出來的林逍狼狽的在地上翻滾了十幾個跟頭,手上的鐵斧和籮筐都遠遠的丟了出去,和地面上的巖塊摩擦,冒出了大片的火星。藥兒則是拊掌大笑道:“小師弟,你看,師姐找到的這個地方,漂亮不漂亮?”
摔得天昏地暗、渾身痠痛的林逍狼狽的掙扎着站了起來,他朝四周望了一眼,不由得連連點頭道:“漂亮,漂亮!”
這裡的確是很漂亮。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無數五顏六色的石筍自高高的洞頂垂了下來,石筍自身還在散發出一絲絲極細的紫色煙氣,一縷縷紫煙在洞窟的上方糾纏在一起,結成了一層厚厚的紫色霧靄。一滴滴水晶般晶瑩剔透的黏液自石筍滴下,在紫玉般光潔剔透的地面聚成了一個方圓不過丈許的小小池塘。池塘中橫七豎八的生了幾段淡粉紅色透明的蓮藕,蓮藕上生了三條細長的莖幹,池塘上有兩片臉盆大小的墨綠蓮葉和一朵斗大的硃紅色蓮花。
一滴滴黏液滴落在那蓮花上,不斷的濺起一團團拇指大小的青色氣團。正好有一團氣團飄到了林逍的面前,林逍一不小心將它吸進體內,頓時只覺得有如在三伏天內吃了一個冰鎮的大西瓜,整個身體一陣兒的敞亮,每個毛孔都很愜意的向外冒着涼氣。
尤其是這兩天被那鐵斧和籮筐折騰得血肉模糊的肩膀,更是傳來了一片癢酥酥的清涼快意。林逍急忙拉開衣服看了一眼,卻看到自己轟中的、血肉模糊的肩膀,正急速的消腫癒合,只是一會兒功夫,自己的兩個肩頭就恢復了原本的潔白細膩,一點兒傷痕都沒有。
僅僅是一團小小的氣團就有如斯的功效?出於一個藥師的敏感,林逍指着那朵蓮花和那兩片蓮葉,張開嘴想要叫嚷點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那些青色的氣團,飄飄蕩蕩的朝四面胡亂飛去。絕大部分氣團都化爲一絲絲極細的水霧墜入了那丈許方圓的小池塘中,只有寥寥幾團兒會遠遠飛出。剛纔林逍吸入體內的,正是這些遠遠飛出的氣團其中的一團兒。
“師姐~~~藥兒師姐~~~”林逍又張了張嘴,終於是叫了藥兒一聲。
藥兒打了個呵欠,將自己投注在那蓮花上的目光收了回來,得意洋洋的朝林逍眨巴了一下眼睛,大笑道:“看,這裡是師姐找到的,師姐厲害吧?嘻嘻,其實師姐煉的那些藥丸裡面,都有用這裡的池水哦!所以師姐煉製的丹藥,師父他們都找不出師姐的配方到底是什麼!”
林逍的臉色慘變,看着藥兒就有如看到了一個女魔頭。他自幼在回春堂接受正統的丹道教育,自然知道一張丹方往往是經過了數十代人千錘百煉、仔細推敲之後才定下的方子。藥兒煉丹的時候,居然冒冒失失的將這不知道來歷的晶瑩黏液加入,天知道她煉製的丹藥起了什麼古怪的變化。林逍一想到自己被藥兒灌進肚子裡的那兩枚黑色的藥丸,就不由得身體一陣哆嗦。
沉默了一陣,林逍乾笑道:“師姐,你沒把這個地方告訴師父他們?”林逍本能的覺得,這一池塘水和那些蓮藕、蓮花、蓮葉,都應該是某種罕見的天材地寶。大羅丹道以煉丹聞名整個修煉界,想來能合理的運用這些寶貝。
“不告訴他們!”原本笑顏如花心情極佳的藥兒突然變得怒氣衝衝的,她跺着腳叫嚷道:“不告訴他們。哼,師姐不過是‘又’弄爆了一個丹爐而已,居然就罰我每天跟在你身邊,不許我進丹房一步!哼,這麼好看的地方,纔不告訴他們!”
‘唰’,藥兒猛的衝到了林逍的面前,她親熱的拍打着林逍的腦袋,用額頭輕輕的頂了頂林逍的腦門兒,輕笑道:“乖師弟,你不會告訴師父他們的,是不是?嗯,師姐給你說啊,你敢把這個地方告訴師父他們,哼哼,師姐以後每天劈你一個掌心雷!”
藥兒似乎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之別,她的親暱舉動,卻讓林逍一陣陣的面紅耳赤。藥兒白淨的面孔就在面前不到寸許的地方,紅潤的雙脣幾乎都要貼在了林逍的臉上,尤其是自她身上散發出的幽幽冷香,更是讓林逍驚惶失措的連連倒退。“是,是,師弟絕對不會告訴師父他們的。這個地方是師姐你的地盤,師弟怎麼也不會出賣師姐啊!”
一邊倒退,林逍一邊在心裡嘀咕:“‘又’弄爆了一個丹爐‘而已’。‘又’和‘而已’兩詞,委實可圈可點。”
突然間,林逍看到藥兒背起了雙手,歪着腦袋正用一種狡黠的目光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林逍正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就覺得腳下一空,他卻是摔進了那個小小的水池塘。這池塘裡的晶瑩黏液看似粘稠,其實性質卻是極輕,比起水的比重都要輕了不少。林逍一頭栽進了池塘裡,他掙扎着想要他游泳的經驗浮上池塘表面,但是身體卻‘骨碌碌’的直沉了下去,一時間他驚駭的張大了嘴,也不知道吞了多少口黏液進去。
好容易林逍在池塘中穩住了身形,慢慢的爬出了池塘,卻驚駭的發現,藥兒已經脫去了鞋襪,正將兩條白生生的小腿泡進了池塘裡。林逍呆呆的看着兩條小腿飛快踢踏的藥兒,咬牙切齒的嚎叫道:“師姐,你怎麼在這裡洗腳?”
藥兒無辜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林逍,看到林逍似乎有點生氣,她也很生氣的一歪腦袋,哼哼着說道:“洗腳怎麼了?這裡本來就是師姐的澡盆嘛!”她細嫩的手指輕輕的在下巴上一點,‘嘻嘻’笑道:“前幾天師姐纔在這裡沐浴哩,可比回春谷裡的澡堂舒服!”
“澡盆!”林逍一想起自己吞進肚子裡的大量黏液,不由得心裡一陣的發麻。他張開嘴想要吐出點什麼,但是那些黏液一進他的身體似乎就消失了一般,他肚子裡空蕩蕩的,又能吐出什麼來?
耷拉着臉蛋,林逍哭兮兮的看着藥兒,再也沒有了任何言語。他不由得有點懷疑起丹浮生的用意來,他責罰藥兒整天跟着自己,到底是責罰藥兒不許她進丹房,還是有意的折騰自己呢?這個不過比林逍大了一歲的師姐,修爲可比林逍強了太多太多,偏偏她又是那種無心無肺到極點的人,就這幾天,林逍已經吃夠了她的苦頭。
藥兒卻是自顧自的洗着腳,輕聲的哼着歌謠。她輕輕的拍打着手掌,於是洞窟內就不斷的迴盪起清脆的‘啪啪’聲。
林逍苦着臉盤膝坐在藥兒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姐,你就在這裡泡腳麼?師弟,還有很多柴禾要去收拾?”
藥兒漫不經心的看了林逍一眼,神遊天外的‘哦’了一聲,然後又調頭看向了池塘正中的那朵蓮花。
林逍的臉蛋抽了抽,他正想和藥兒說如果他沒有砍足夠的金樺木回去,會被丹浮生懲罰的時候,藥兒突然鼓掌笑道:“不急,不急,等一會兒,等一會兒。嗯,就快了。四十九天一次,可不能錯過的。它結出的蓮子,很好吃的。”
藥兒無頭無腦的話讓林逍一陣的茫然,但是他看到藥兒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朵硃紅色蓮花上,他不由得也聚精會神的盯上了它。
隨着時間慢慢的推移,兩片蓮葉慢慢的招展起來,小小的池塘裡一陣的水紋波盪,一絲絲墨綠色的氣霧自蓮葉上噴出,將硃紅色的蓮花籠罩其中。蓮花的莖幹輕輕的顫抖了一下,花瓣上幾滴晶瑩的黏液輕輕的落入了池塘。
空中那些七彩石筍同時發出了細微的輕鳴,自石筍的尖端處,一縷縷濃烈的紫色煙氣激射而出,有如勁矢般射向了那朵蓮花。
硃紅蓮花的花瓣一陣搖擺,花蕊中蓮蓬突然噴出了絲絲七彩光華,將那些激射而來的紫色煙氣盡數吸納進蓮蓬中。蓮蓬上三十六處空蕩蕩的孔洞內一陣陣的霞光流轉,絲絲奇異的香氣自蓮蓬上飄散開,林逍吸了一口這奇異的清香,只覺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一股子清氣從頭頂直衝腳心,五臟六腑似乎都在主動的狂吸這一股清氣,渾身上下說不出的受用。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蓮蓬的三十六處孔洞中就結出了三十六枚奇光流轉的蓮子。蓮花的莖幹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噗噗’幾聲輕響,蓮子都從蓮蓬中噴射了出來,帶着絲絲彩光激沖天空。
藥兒一聲歡呼,身體突然飛縱而起,熟極而流的將那三十六枚蓮子抓進了手中。
她飛撲而下,隨手將一半蓮子丟給了林逍,急聲道:“快吃,快吃,過了火候就不好吃了。”
一邊叮囑林逍,藥兒一邊胡亂的將十八粒蓮子塞進了嘴裡,頓時只見她白皙的面孔上一陣陣的虹光閃爍,漸漸的她周身都散發出一縷清雅的香氣。藥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盤膝坐在了地上,雙手結了一個‘引雷印’,慢慢的運功調息起來。
林逍整個人都是呆呆愣愣的。他何曾想過,世上會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一朵奇怪的蓮花,一個奇怪的池塘,一個奇怪的洞府,還有那麼多奇怪的石筍,結果就在短短的三五次呼吸的時間內,結出了這麼多奇怪的蓮子!
修道界,果然是和凡人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輕聲嘆喂了一聲,林逍學着藥兒的模樣,一口氣將十八粒蓮子全塞進了嘴裡。
蓮子一入嘴,就化爲十八道熱流直衝體內,林逍只覺嘴裡香氣四溢,渾身輕飄飄的似乎要飄起來。他也學着藥兒的模樣盤膝坐下,正待運轉長青訣消化這一股顯然是妙不可言的熱流時,他突然看到正盤膝運功的藥兒驚駭無比的睜開了眼睛。
“師弟,慢點吃!”藥兒尖叫道:“師姐我糊塗了,我剛開始只能服用兩粒蓮子,到了如今最多也只能一次吃下十八粒,你的功力遠遠不及我,你是不能吃下十八粒的!”
林逍的身體猛的僵硬住了,他憤然的看着藥兒,幾乎要痛哭出來:“師姐,您什麼時候沒有糊塗過?”
但是,這句話並沒能說出口。因爲那股熱流已經有如炸彈般在林逍的肚子裡爆炸,林逍悶哼一聲,身上的白色道袍被從毛孔中噴出的鮮血染成了一片血紅,他翻了個白眼,無比幽怨的望了藥兒一眼,很乾脆的倒在了地上。
藥兒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撲到了林逍的身邊抱着他的身體痛哭起來:“師弟~~~嗚嗚,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其實也不要緊~~~嗚嗚,師姐這輩子估計都不能進丹房了~~~”藥兒拼命的搖晃着林逍的身體,用力的抽打着他的臉蛋,指望着將他打醒。
‘啪啪’的脆響中,林逍的臉蛋‘呼呼’的鼓了起來,很快就腫成了鮮紅的兩大塊。
突然,藥兒停住了哭聲,她眨巴着眼睛自言自語道:“奇怪了,我第一次吃了三十六顆蓮子差點沒被撐死。嗯,我是怎麼活過來的?”
用力的抓了抓腦袋,將頭髮抓得亂糟糟的披散在頭上,頭髮蓬亂有如女鬼的藥兒突然大笑着跳了起來:“記起來了,這蓮藕可以救命的!”
她跳起來的速度快,手臂無意中將林逍帶起來了三尺多高,林逍有如一頭死豬一樣,又重重的摔回了地面。
‘咚’,林逍的腦袋乾脆的和地面狠狠的撞了一下,失去了知覺沒有用內力護體的林逍,腦袋上很快就腫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包。
藥兒吐了吐舌頭,眨巴了一下眼睛,有點心虛的看了看左右。等得她發現四周無人,這才歡喜的拍了拍手,用力的拍了拍林逍的臉蛋,低聲罵道:“叫你嚇我,哼哼!”
隨手拎起了林逍,藥兒將林逍泡進了池塘裡,隨後自己也跳進池塘,在池塘底部挖了一塊拳頭大小的蓮藕。
回到林逍的身邊,藥兒掰開了林逍的嘴巴,想要將那塊蓮藕塞進林逍的嘴裡,但是她挖出來的蓮藕太大了些,而這蓮藕和那蓮子也不同,入嘴後並不會化爲清氣直接融入身體。藥兒苦着臉尋思了好一陣子,突然拊掌笑道:“有辦法了,這還能難道藥兒麼?師孃說了,呵呵,其實藥兒是最最最最聰明的,只是靈智未開!”
“呃,靈智是什麼東西?”藥兒又有點犯糊塗了,她茫然的拍打着林逍的臉蛋,將林逍的臉拍得益發紅腫了。
想了好一陣子,藥兒還是沒想明白到底什麼是‘靈智’。她搖了搖頭,很習慣性的忽略了這個她暫時想不明白的問題。她張開小嘴,將一塊蓮藕咬了下來,仔細的咀嚼後,慢慢的喂入了林逍的嘴裡。
蓮藕入腹,慢慢的化爲一道清流涌遍林逍全身,將那蓮子所化的爆炸性氣流緩緩的收歸於丹田。
林逍呻吟了一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恰好就看到,藥兒正哼着小調,伸過小嘴來,將一口清香撲鼻的蓮藕餵給了自己。
藥兒的小嘴和林逍的嘴緊緊的合在了一起。
藥兒純然不覺這種行爲有任何的不對勁,林逍卻是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