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冰醒來後,很快就想到了昏睡前的那些事。
她昨晚和高飛去了黃河岸邊,結果人家用調虎離山之計把高飛調走,把她給綁到了一個很神秘的黑房子裡。
然後她受到了對方異常尊重的歡迎,接着和一個只聽到聲音卻看不到樣子的女人,在那兒足足交談了兩個小時,雙方最終達成了友好協議,然後她就再次昏睡了過去。
昏睡之前,沈銀冰聽到女人給她解釋說,她所看到的黑玉,名字就叫深銀冰,再然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她醒來後,就出現在了廣場長椅上,被人誤以爲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新人類了。
秋雨一直在下,雨絲雖然細如牛毛,不過總是打在衣服上,還是會溼透的,再加上秋風一吹,讓沈銀冰感到了冷,把雙腳放在了長椅上,試着去口袋裡找手機。
手機還在,不過卻是關機了。
除了手機之外,還有一個優盤。
那是別人爲她準備的,說裡面有些她最想知道的資料。
既然還在冀南這座城市內,雖然樣子有些狼狽,過往行人的目光有些奇怪,沈銀冰就不怎麼在意了,開機後準備呼叫高飛,趕緊速度趕來接駕。
她剛開機,一輛白色轎車就停在了長椅前面不遠處,眼裡滿是紅絲的高飛從車上跳了下來,關上門的瞬間明顯鬆了口長氣: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看到高飛的剎那,沈銀冰心中一暖,甚至還有些愧疚,話說昨晚誤會過他,以爲他拋棄她獨自逃生了呢。
高飛還沒說話呢,一個大媽就走過來,語氣中帶着敵意的說:小夥子,這是你媳婦
這是誰啊
高飛眨巴了下眼睛,看向沈銀冰。
沈銀冰也愣了下,隨即笑着低聲說:嗯,我是他媳婦。
我就說我沒看錯人。
這個大媽年輕時絕對被男人傷害過,要不然不會站出來多管閒事,把高飛像自己兒子那樣的訓:你還算男人嗎你
高飛更加迷茫了:那個誰,我怎麼就不算男人了
大媽怒衝衝的訓斥道:你要是算男人的話,怎麼捨得讓這麼漂亮的閨女在這兒淋雨我說小夥子,媳婦是用來疼用來呵護的,真不知道你咋狠心把你媳婦攆出來的,你瞧瞧她這樣子,多狼狽呀,這要是淋雨感冒了有個三長兩短的,你以後還有臉活嗎你
我說尊敬的大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
高飛在大媽吐沫星子的亂飛中連連後退,剛要解釋什麼呢,沈銀冰那邊就雙手抱着屈起的雙膝,嚶嚶的哭了起來,很悲傷的樣子。
大媽更加來氣:你還狡辯什麼呢你還男人敢做不敢當,還有臉稱男人
看到大媽教訓不疼媳婦的年輕人,在廣場上雨中漫步的遊人都圍了上來,有好心的就加入了進來,站在婦女之友的立場上,對高飛展開了犀利的攻伐。
高飛很想解釋什麼,只是剛一張嘴就被千言萬語給堵回來了,還吃了一嘴的口水,這就不耐煩了,剛要攥拳勃然大怒,一直假裝哭泣實則偷眼看向這邊的沈銀冰,及時喊道:你個死鬼,還不趕緊把我抱到車裡去,你是不是想淋死我,再去跟你相好的鬼混
碰上這麼一羣不明是非的神經病,再加上沈銀冰在旁邊推波助瀾的,高飛只能高舉雙手投降,在衆人的指責中,狼狽萬分的把她抱起來,放進了車裡,馬上啓動車子離開了廣場。
車子都離開廣場老遠了,高飛仍然能從後視鏡內看到,那羣人正對這邊指指點點的,肯定是在咒罵他。
沈銀冰呢,則沒事人似的,拿着紙巾擦臉,還不時的偷看他一眼,準備應付他接下來的怒火。
高飛卻沒發怒,也沒說話,臉色陰沉的好像外面的天氣,一聲不吭的駕車前行。
看他眼睛通紅的樣子,肯定一個晚上都沒有停止尋找我,在爲我擔心。唉,這傢伙雖然混蛋了些,不懂得我是多麼在意他,但我剛纔做的好像也有些過份了。
沈銀冰多少有些悔意,在車子過了個路口後才說:哎,你怎麼不說話
高飛就是不說話,擡手捂住嘴的打了個哈欠。
沈銀冰又問:你是不是一個晚上都沒有休息
高飛吸了下鼻子,還是沒有說話。 wωω● тt kΛn● ¢ O
沈銀冰抿了抿嘴角,繼續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哦,是那些人給你打的電話吧
高飛看向了窗外,窗外的雨絲這會兒變大了,路上的行人都打起了傘。
高飛總是不說話,這讓沈銀冰有些不耐煩,語氣有些生硬:喂,你啞巴了,還是聾了我不就是跟你開了個玩笑嗎你堂堂一大男人家的,怎麼就這樣小心眼
高飛終於說話了,還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淡淡的說:下車。
什麼
沈銀冰愣了下,看了眼車窗外:你要我下車
是,我讓你下車。
高飛毫不客氣的說:因爲我現在很煩你,覺得你無聊,沒意思透了。和一幫處於更年期的老孃們來指責我很好玩嗎你知道老子昨晚沿着黃河找你多久嗎你知道在接到那個電話知道你原來被送到這兒之前,我已經派出多少人去找你下落嗎你知道算了,沒意思,真沒意思,你趕緊下車。
你
沈銀冰氣結,深吸了口氣:高飛,我知道你很關心我的安全,也看出你現在很累,可你爲了一個玩笑至於跟我來真的嗎
高飛打開了車門,問:你到底是下車,還是不下車
不下
沈銀冰強硬的說道:要下車,也該是你下車,因爲這是我的車子。
高飛懶得再說什麼,下車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的門,拽住沈銀冰的胳膊就把她向外拽。
沈銀冰死死抱住座椅,尖聲叫道:你要幹什麼來人啊,非禮了,非禮了
高飛纔不管她叫喚什麼,蠻橫的把她從車裡拽了出來,直接就把她推搡在了路邊的綠化帶裡,都不屑多看一眼的,快步上車關上了車門。
蹲坐在綠化帶中的沈銀冰,皮股生疼下怒了:姓高的,你敢這樣對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我要
你特麼的愛怎麼着,就怎麼着有本事這就讓你手下引爆炸彈,那又管我鳥屎,曹
高飛從車窗裡探出腦袋,狠狠吐了她一口口水,加油門走了。
沈銀冰這次徹底傻掉,望着駛遠的車子,都忘了臉上被噴上口水了,就傻站在那兒,木樁子一樣。
望着路對面木樁子似的沈銀冰,坐在車裡的陳果果嗤笑一聲,說:我就說嘛,這個女人不能慣,三天不打就會上房揭瓦,尤其是沈銀冰這種狂的沒邊兒的主,高飛以往在她面前表現的太窩囊了,這才被她給吃的死死的。有時候,還是得拿出男人氣概來,把她當做一隻臭襪子,那麼她就會哭着喊着的來咦,你咋用這眼神看着我
開車的蘇青這才發現自己不該用這種眼神看着偉大的王,趕緊垂下眼簾,卑微的笑笑說:我我就是覺得吧,男人還是被女人吃的死死的纔好,要不然會管不了。哦,我可不是在影射您,我就是覺得
陳果果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無非是要提醒我,別被高飛吃的死死的。不過說實話,我不在意,因爲我很享受這種感覺。那傢伙剛纔這樣有男人氣質,也是我蠱惑的。算了,不說了,還是開車吧,火車快到點了。
當初陳果果答應蘇青,說適當的時侯就會還給她自有,讓她去過她自己想過的日子。
蘇青當時嘴上拒絕,說跟着安歸王混纔是正確的,其實她心裡盼着這一天早點到來,畢竟沒有誰總是希望被人拿槍用的。
不過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今天早上陳果果找到了她,告訴她說從今天開始,她就自有了,不過不能再留在冀南,因爲陳果果要扮成她的樣子,繼續潛伏在沈銀冰身邊。
蘇青,現在就是要坐火車去南方某個城市,那兒有陳果果爲她準備的一個小公司,足夠她自己大展拳腳了。
很快,車子就來到了火車站。
蘇青熄火,看向了閉目養神的陳果果,嘴巴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話。
陳果果微微嘆了口氣,睜開眼看着她低聲說:你跟了我那麼多年,是對我最忠心的一個了,如果不是我現在已經沒有了以往那些雄心壯志,我還真捨不得你離開。但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對你來說是個好事。
頓了頓,陳果果繼續說:這些年來,你始終稱呼我爲太太。其實我姓陳,我的真名叫陳果果。嘿嘿,名字很俗氣是吧沒辦法,老媽給起的,就湊合着用吧。
我
蘇青趕緊搖頭,剛要說什麼,陳果果卻擺了擺手,語氣變淡:什麼都不要說,你走吧,我就不送你進去了,只送你一句話吧。記住,既然已經上岸了,那就不要再下水。
蘇青默默的下車,從後面剛拿出姓李,車子就已經啓動了。
望着原地調頭的車子,蘇青瞬間淚流滿面,丟下姓李向前走了幾步,擋在了車前,哽咽着喊道:夫人你你一定要小心蘇櫻
陳果果仍舊沒有看她,加大油門擦着她身子駛了出去。
輪胎濺起的雨水,灑在了蘇青的裙角上,再滴落下來,就像她淌出的淚水。
夫人,保重。
蘇青愣愣的站在當場,知道遠處響起了列車鳴叫聲後,才拎起姓李快步走進了車站。
陳果果也聽到了列車鳴叫聲,落下車窗看着外面,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上岸了,就不要再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