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鑑於某些客觀原因,前來解決問題的警員,就是在和稀泥,連最起碼去廠區內找單位老總調查的流程都沒走,就在門口抱着膀子看熱鬧呢。
同樣,鎮上派來的那些領導,也都是這樣的態度。
當然了,大家也都已經得到消息,說德城那邊的領導,還有市局一把手正往這兒趕來但沒有誰因爲領導即將親臨現場而有所收斂,因爲只要是在當地混的人,都知道張光儀的堂哥張光生,現在就是德城大領導之一。
現在大領導的老家村民鬧事,肯定得有他來出面解決問題。
張光儀的堂哥,會胳膊肘往外拐,幫着外地人欺負自己堂弟嗎
所以呢,在外面警笛聲響起後,張光儀就知道是誰來了,心中更加篤定,一扯身上的西裝,頭髮搞亂,猛地搶到了張濤面前,張開雙臂衝村民們沉聲大喝:都退後,退後不要亂來,誰敢鬧事,得先從我張光儀身上踏過去
就站在張濤身邊的田小敏,狠狠撇了下嘴,不過也沒工夫來拆穿他面目了。
警笛聲的忽然響起,再加上張副總的勇敢表現,現場憤怒的村民們,總算是沒有衝過來毆打小董,本能的向門口兩側閃去。
捱了一棍子的張光有,卻死了似的抱着腦袋躺在地上,他親近的幾個人,猶自憤怒的指着被人拉到後面去的小董大罵不已。
張光儀向前看去,就看到兩輛警車,一輛奧迪,竟然還有兩輛掛着軍牌的墨綠色越野車,總共五輛車停在了外面路邊。
警車上最先下來幾個人,當地派出所所長孟有致連忙迎了上去,老遠就對一個黑臉龐的中年警官伸出手,臉上的笑容就像看到了親爹。
這個黑臉警察,正是德城一把手劉忠臣。
看了眼現場亂糟糟的情況,劉忠臣輕輕鬆了口氣,卻沒有理睬孟有致,快步走向了奧迪車前。
張光儀他堂哥,張光生從奧迪上走了下來。
張光有的家人,馬上就嚷了起來:光生哥,你咋纔來啊,咱們被人給打了這些無法無天的外來戶,來我們這兒掙錢,卻特麼的欺負我們
張光生卻沒有像很多小山村村民想象的那樣,會一臉嚴肅的問怎麼回事,而是皺眉狠狠瞪了咋呼的那個人,呵斥道:你給我閃一邊去,等會兒我再找你們算帳
張光儀把堂哥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一楞神後,猛地意識到不好了。
張光生沒有再理睬家鄉人民,跟劉忠臣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倆人一起快步走向了第一輛軍車。
第二輛軍車中,飛快的跳下四五個年輕軍人,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圍衆人,右手都放在腰間槍盒上,護住了越野車。
軍車的門這才推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車上緩步走了下來。
跟隨他一起下車的,還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一個二十歲冒頭的女孩子。
喲呵,來大官了呀
擦,看那年輕人的肩章,這不是中校軍官嗎
有對軍銜有着一定認識的村民,小聲的說着。
一箇中校軍官算不了什麼,關鍵是他跟先下車的那些軍人一起,都圍在了中年人身邊,明顯是在保護他的安全。
至於那個長相很俊俏純淨的女孩子,則自動被忽視了,紛紛猜測那個中年人是什麼來頭。
劉忠臣搶先來到中年人面前,啪的一個立正,擡手敬禮:報告首長,德城市局劉忠臣,請示您的指示
中年人沒說什麼,只是擡手隨意行了一個禮,隨即擺了擺手。
劉忠臣馬上就閃到了一旁,沖人羣中看了幾眼。
兩個穿着普通的年輕人,馬上就走到了他身邊,低聲說起了什麼。
被小山村全體村民,視爲最有出息值得全村人驕傲的常務副張光生,這時候才主動伸出雙手,熱情的跟中年人說着什麼。
就算是傻瓜,這時候也看出這個中年人來頭有多大了。
同時大家也有些懵:這麼大有來頭的人,還是來自部隊上的,怎麼可能會親自跑來這兒來了
中年人始終都是淡淡然的樣子,鬆開張光生的手後,就站在車門前拿出了電話。
中年人雖然沒有跟大家說話,可現場好幾百人,卻都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鬧的也不鬧了,嚷的也不嚷了,大家都看着張光生,等着他發言。
村民們不鬧,倒不是因爲被中年人這股子威嚴的氣勢給鎮住了,實在是因爲這次事件,跟他們並沒有什麼利害衝突。
大家來這兒,也就是收了張光儀一點好處,跟着張家兄弟來捧場罷了。
真正出力的,還是張光有張陽他們。
想想也是,如果天涯集團真損害了村民們的利益,別說是部隊上來人了,就算再大的領導到場,大家也不會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安靜下來,早就把口號喊的震天響了。
就在村民們紛紛猜測中年人的來歷時,他身邊那個小美女卻走了出來,看着張濤那邊喊道:誰是這邊分廠老總張濤呢
我,我就是張濤。
張濤猶豫了一下,從張光儀身邊走了出來。
喲,原來你就是張濤啊,真漂亮。我很羨慕你,年紀輕輕的就成了老總。
小美女好像根本沒意識到現場情況有多複雜那樣,笑面如花的走過來,跟張濤握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肖,叫肖魚兒,你就喊我小魚兒好啦。
哦,肖小魚兒,你好。
張濤有些不明所以,搞不懂這個看似來頭很大的小魚兒,幹嘛要對她這樣親近。
肖魚兒接下來的話,很快就解開了張濤的困惑:嘿,嘿嘿,我知道你不認識我,其實我也不認識你呢。不過,我們都認識我表哥,高飛,你們大老闆
高高總
張濤愣了,隨即醒悟了過來:啊,你是高總的親戚
是啊。
肖魚兒笑嘻嘻的看了眼旁邊人,壓低聲音問道:別擔心啊,我老爸嗯,就是冀南軍區的一把手,既然到場了,那麼你這點小麻煩就不是麻煩了。你最好還是收拾一下,跟我們一起去冀南吧。
冀南軍區的一把手
張濤有些暈。
她雖然沒當過兵,不過對軍事卻很感興趣,自然知道冀南軍區一把手,那是個什麼樣人物的存在。
對於她來說,就是天上人間的距離。
可是現在,肖老大卻大駕光臨德城這小地方,來幫她處理事情了,她要是不暈,才奇怪呢。
噓,噓噓,小聲點,我老爸不許我對外顯擺他的官職呢。
肖魚兒手指頭放在嘴上吹氣的樣子,很可愛。
等眼前的星星飛走了後,張濤的意識才逐漸恢復了清明,喃喃問道:我我爲什麼要跟你去冀南
今天是我表哥高飛結婚的好日子呀,恰好我爸在德城那邊視察工作,得到消息後還得主動給他打電話,確定後纔要趕去參加他的婚禮。誰知道呢,這傢伙卻告訴我爸說,最好是從這邊把你也捎帶着,那樣就免了他給你打電話了,沒想到卻恰好遇到你遭遇困難
肖魚兒嘰嘰喳喳的,就像一隻小喜鵲那樣,語速很快。
張濤別的沒聽清楚,就聽到高飛要結婚了。
高老闆的感情生活,張濤也略有耳聞,知道他跟一個叫王晨的女孩子是夫妻,曾經爲了某個人分手,看來這次是要復婚了。
張濤心中早就知道,她雖然對高飛有着某種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感情,卻從沒有奢望會跟他發生點什麼。
可是,當她得知他要結婚或者說是要復婚的消息後,心中爲什麼會感覺很失落,空落落的,就像瘋狂熱愛某明星的粉絲,得知偶像要跟某個女人走進結婚殿堂那樣總之,她很難受。
唉,又是被他禍害的一個女孩子。
看出張濤失魂落魄的樣子後,肖魚兒輕嘆了口氣:幸好,我只是他的表妹那個傢伙,怎麼就這麼討女人喜歡呢
等張濤終於從某種失落中清醒過來後,就看到張光生正衝張光儀大聲喝罵:張光儀,你是不是好日子過夠了,想去做死啊昂,你想死不要緊,拜託你別拖着別人好不好
天涯集團對你怎麼樣,你該最清楚的,可你爲了擠走分廠老總,就暗中指使人趁夜翻牆進去偷東西,並鼓動老少爺們前來鬧事你的良心長在狗身上了嗎你真以爲,你仗着有幾個臭錢,人家集團大老闆給我個面子,讓你當顧總,你就把自己當作是個玩意了
張光生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圍着張光儀來回的轉,手指頭幾乎指到了他鼻子上:我告訴你,人家想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不了多少
張光儀面如土色,額頭冷汗直冒,卻強行狡辯:哥,我沒有暗中派人去偷東西,我更沒有指使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張光儀擡手就給了他一耳光,咆哮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勾結當地政府某些領導,派出所,勾結單位內奸,監守自盜的事,人家市局的便衣早就搞清楚了,就站在這兒看你表演呢
啊
張光儀眼睛猛地張大,跟嘴巴差不多。
啊什麼啊,你就等着被處理吧,豬油蒙了心的混帳。
張光生冷冷罵了他一句,不再打理他,轉身走到了張濤面前。
張光生就像是變臉那樣,剛纔還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現在卻掛滿了親切的笑容,對張濤伸出手:張總,都是我們工作沒做好,才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啊,在此,我向你真摯的說聲對不起。
沒,沒事的。
張濤還是第一次跟這種大人物握手,有些心虛,但很快心裡就平靜了下來:人家對我客氣,只是看在他份上罷了唉,你怎麼要結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