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赫拉恢復她以前在塵世間的記憶,這是赫拉天后答應沈銀冰,拿到銅葉草後的承諾。
對此,赫拉天后當然不會拒絕,轉身緩步走出了甬道外面。
外面的倉庫中,赫拉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邊,高大高二倆人都站在她身邊,右手抄在褲子口袋中,面無表情的盯着甬道內。
隨着沈銀冰最後一個走出來,那扇密碼門緩緩關閉,牆壁再次合上,山頭上的牆洞也消失了,一切都恢復了進來時的樣子,敞開着的倉庫門口外面,卻有曙光灑了進來。
晨曦。
天馬上就涼了,氣溫卻更加的低了。
赫拉天后走到赫拉麪前,低聲說了句什麼。
赫拉馬上單膝跪在了地上。
赫拉天后右掌放在了她髮絲上,左右來回的轉動着,垂下的左手在她臉前虛晃了幾下,嘴裡唸唸有詞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接下來,大家就看到赫拉慢慢癱倒在了地上,動作很自然,就像睡過去了那樣。
赫拉天后收回手,轉身看向沈銀冰:高夫人,等她醒來後,她在亞特蘭蒂斯的這些日子,就只能是她的一個殘缺不全的夢了,她會完全回到紅塵世俗中。
好的,那就多謝天后閣下。
沈銀冰微微躬身道謝後,衝高大倆人點了點頭。
倆人馬上走過去,合力把赫拉從地上擡起來,快步走出了倉庫。
高夫人,能夠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如果有機會的話,還請你去亞特蘭蒂斯作客,你的住所,包括侍奉你的那些傭人,我想他們也會很期盼你能夠再次大駕光臨的。
幾句客氣話說完,赫拉天后就提出了告辭。
沈銀冰卻說:天后閣下,請稍等。
赫拉天后問道:夫人,還有什麼事嗎
也不是太大的事兒。
沈銀冰看向了倉庫門外,慢悠悠的說:在我受邀前往亞特蘭蒂斯時,有幾個我不成器的手下,因爲關心我的安全,企圖暗中保護我,結果到現在還沒有他們的消息。如果天后閣下不介意的話,我想他們最好能在今天傍晚之前,能平安出現在我面前,那樣我會感到非常高興的。
沈銀冰說的倒是很客氣,其實在她決定去亞特蘭蒂斯時,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安排:高大等四個人,在這兒嚴密看守忘憂粉的培植基地,高七等幾個身手最好的人,卻在暗中跟蹤沈銀冰。
當初沈銀冰在地下樓蘭風口前,面臨那樣的危險情況時,高七他們都沒有露面,自然是因爲要在暗中追蹤她了。
不過直到沈銀冰在亞特蘭蒂斯生活一段時間後再回來,也沒有聽到他們的消息,馬上就猜到他們被那邊的人給控制住了,所以才提出了這個要求。
當然了,沈銀冰安排手下暗中追蹤自己的行爲,其實是對亞特蘭大的一種不尊敬,按說她不該這樣理直氣壯的要求才對,但高夫人才不管這些,她只要那些人安全回來,不想做任何解釋。
對沈銀冰的要求,赫拉天后沒有一點的猶豫,馬上就笑道:呵呵,還請高夫人放心,傍晚之前,他們六個人,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你面前的。
謝了。
沈銀冰這次道謝,卻是發自真心的,末了才說:如果我忘記提出這個請求的話,他們六個人,是不是也會成爲亞特蘭蒂斯的神僕
能夠成爲亞特蘭蒂斯的神僕,繼而通過自己努力成爲那邊的永久住民,這是每一個人最大的希望。
赫拉天后模棱兩可的回答,證明沈銀冰猜得非常正確。
冬天的日出,總是比夏天來的更快一些。
在沈銀冰的陪伴下,赫拉天后走出三號倉庫來到養鴨場大院內時,太陽已經露出了半邊臉,紅彤彤的很是新鮮,讓人看着很舒服。
這是一個美麗的清晨,今天,是一個讓人留戀的日子。
赫拉天后望着晨陽,感慨了一句後,提出了告辭。
沈銀冰當然不會挽留,她知道赫拉天后等人現在是歸心似箭。
赫拉天后一行三人,上了後面那輛黑色雪佛蘭越野車,雅典娜開車。
我其實真沒想到,智慧女神還會開車。
沈銀冰也不知道是誇,還是在諷刺。
雅典娜冷冷的回答:除了會開車外,我還會開飛機。
沈銀冰又說:按說,你們該直接飛回奧林匹斯山去纔對。
我也想,不過這兒是東方,我們要是那樣做,就是對流波山的一種不尊重。高夫人,你不用在再拐彎抹角的套我的話了,索性有什麼就問什麼吧。
雅典娜明明號稱智慧女神,不過看她現在的表現,氣量卻不是很大。
心思被人家直接拆穿後,沈銀冰也沒覺得有什麼難堪,只是笑着向後退了幾步。
車子緩緩調頭,在雅典娜準備踩油門向來路駛去時,赫拉天后從車窗內探出頭,對沈銀冰說:哦,對了,你所要求的那個大猩猩,今天也會像赫拉那樣,醒來後發現是一場夢的。不過我覺得,等他知道是你讓他迴歸塵世間後,會埋怨你的。
沈銀冰在離開亞特蘭蒂斯時,曾經提出要帶兩個人走的要求,一個是赫拉,一個就是帶她去亞特蘭蒂斯的大猩猩了。
赫拉是楚揚的女人之一,大猩猩卻是高夫人老公曾經的戰友,她有責任也有義務,打破他的神僕夢,順道帶他回來世間。
等他埋怨我破壞了他的成仙夢時,我再送他去那兒就是了,反正以後我也許還會去奧林匹斯山作客的,不是嗎
沈銀冰笑着回答。
當然,奧林匹斯山,隨時恭候高夫人的到來,再見。
赫拉天后笑着擺了擺手,車子啓動,很快就消失在了沈銀冰的視線中。
高大這時候才走過來,低聲說:沈總,那個羅伯遜博士,是個高手。
沈銀冰依舊看着車子駛去的方向,微微昂着下巴淡淡的道:說。
如果換成是我的話,在兩個多小時內用鏟子不停的幹活,我就會感覺累,最起碼額頭會出汗,畢竟甬道內的氣候潮溼,溫度很高。可是他卻從始至終,都是神色如常,尤其是拿鏟子的右手,沒有一點點的顫動。
高大說出了他觀察到的東西。
沈銀冰笑了下,轉身走向養鴨場的辦公室那邊:這沒什麼,人家是仙人,做這點小事要是再像你那樣的出汗,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養鴨場表面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尤其是這難聞的氣味,讓愛乾淨的人不願意接近,不過它的辦公室內環境,卻是很乾淨,一點不像辦公場所,到現在酒店的總統套房,地上都鋪着價格不菲的波斯地毯。
沈銀冰踢掉鞋子,走到沙發前坐下,在沙發幫上輕輕一拍,眼前的案几面馬上就自動裂開,一個不鏽鋼托盤,就拖着一支紅酒,一個高腳玻璃杯,還有一盒女士香菸,一個盛着白色粉末的玻璃瓶,從下面緩緩升了出來。
看來,她以前沒少來這兒享受這些東西。
高大馬上走過來,替她打開紅酒,倒在了玻璃杯內,又拿起那個小玻璃瓶,倒了一些粉末在酒水中,這才遞給了沈銀冰。
以後,就不要再準備香菸了。
沈銀冰端起酒杯,微微搖晃了片刻,輕抿了一口。
好的,沈總。
垂首而立的高大,低聲答應。
很享受的把那杯加了料的紅酒,慢條斯理的喝完後,沈銀冰才說:今天零點之前,三號倉庫內的東西,就得轉移到另外一個據點。
亞特蘭蒂斯的人,竟然知道了三號倉庫的秘密,沈銀冰爲了確保忘憂粉的安全,不管赫拉天后以後還會不會再次駕臨這邊,她都得迅速轉移那些忘憂草。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對沈銀冰的小心,高大沒有一點意見,說完就向門口走去。
沈銀冰卻是黛眉一皺,淡淡的說:高大,你好像還有一件事沒有跟我彙報。
高大一楞,隨即猛地醒悟過來,額頭竟然有細汗噌地冒出,垂首說道:對不起,沈總,我以爲轉移忘憂草,纔是最重
沈銀冰打斷了他的話:你給我記住,任何事,都沒有高飛的事重要。
是。
高大用力點了點頭,低聲說:在您走後的大約一週後,高先生纔在京華出現。高翠曾經跟着他去過地下樓蘭,確定陳果果母子平安是個男孩。
是個男孩,又是個男孩。
沈銀冰雙眸微微眯起,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腹,輕輕嘆了口氣。
她可是高先生的正牌老婆,陳果果美國的妮兒,只是高飛的姨太罷了,現在那些可惡的姨太,都生了孩子,是兩個男孩,更有一個莫邪徵東也在孕育當中,但她這個正牌老婆的肚子,卻不怎麼爭氣,到現在還是癟癟的,這也不能怪她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高先生回到京華後,就
高大稍等片刻後,正要把高飛做的那些事說出來時,沈總卻擺了擺手,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了套間那邊:我累了,先去休息。
剛纔,她還口口聲聲的教訓高大,說天大的事兒,也比不上她知道她老公的消息,現在卻又不願意聽了。
這就是女人,高大雖然沒有媳婦,卻能清楚理解沈總此時的心情。
所以他也沒怎麼納悶啊驚訝的,馬上就乖乖的點頭,快步退出了辦公室。
高大關上房門後,擡頭看着東方升起的朝陽,心想:怪不得人們總是說,男人要想活的輕鬆,最好不要找老婆,果然是這樣。
楚揚對此深有同感。
如果不是因爲宙斯王赫拉離家出走,他纔不會好像沙比似的,大冬天趴在路邊雪窩中,靜候一輛雪佛蘭越野車的到來。
前幾天的那場大雪,冀南比京華下的還要大一些。
市區內現在看不到積雪了,南部郊區道路兩側的田地中,卻依然是一片銀白的世界。
這個冬天,是華夏北方數十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