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一聲清脆的汽車喇叭聲,從公園外面的公路上傳來,胖子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時,就聽到背後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悶哼。
雙手握着手槍的胖子,霍然轉身看去:同伴,那個瘦高條,已經不見了。
胖子和瘦高條已經愉快合作很多年了,當然很熟悉他:心夠狠,手夠快,殺人不眨眼,斬草除根是他的行事準則,絕對是他們這夥人中的佼佼者,要不然也不會被指派來執行這件很重要的任務了。
可是現在,過去出馬三十六次都沒有出現紕漏的瘦高條,卻在發出一聲悶哼就不見了,就像被隱藏在荒草中的巨蟒,一口吞了下去。
胖子之所以能被派來和瘦高條一起執行這個重要任務,當然也是某個組織中的佼佼者,有着豐富的臨場作戰經驗,在察覺不好後,根本沒有片刻的猶豫,當即一個箭步向那邊撲去。
胖子人在空中,但手指卻在壓着扳機,槍口始終鎖定了瘦高條消失的那片草叢。
他有絕對的把握:就算是一隻蚊子從那片草叢中飛出來,他也能在第一時間,把這支可憐的蚊子打個對穿。
胖子幾個箭步,就兔子般的躥了過去。
就在他第四個箭步落下,右腳腳尖還沒有碰到草地時,前面不遠處的草叢中,真撲出了一條蛇
一條在陽光下泛着淡金色的蛇,昂首箭一般的對他躥了過來。
果然有蛇
胖子腦海中電閃般浮上這個念頭的同時,右手食指已經扣下了扳機
不得不說胖子的槍法絕對夠好,一槍就打在了那條金蛇的蛇頭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眼前金光一閃,金蛇變向落入草叢。
這蛇真特麼的奇怪,子彈打上去後竟然發出了金屬撞擊聲胖子腦海中剛出現這個疑問,就看到前方草叢中忽然伸出一隻手。
那隻手上握着一把帶有消音器的手槍,一顆子彈從黑洞洞的槍口中呼嘯而出,高速旋轉
啊
胖子啊的一聲驚呼,手腕猛地一疼,緊握着的手槍落向了草叢。
我手腕中彈了
胖子意識到自己手腕中槍後,第一反應就是迅疾的向草叢中撲去:他也要利用荒草,來躲過敵人的下一次獵殺。
可惜的是,他的右肩剛重重撞在草地上,左右兩根腿子,卻像被大號牛虻盯了一下那樣,麻酥酥的一疼,就有鮮血濺了起來。
再接着,那隻可惡的牛虻,又在他的左手肩膀上狠狠咬了兩下,使他再也無法做出翻滾動作,唯有張大嘴巴大喘着氣,眼神恐懼的望着從草叢中站起來的目標。
高飛一臉的平靜,掂了幾下手槍後,隨手一甩,就把那把帶有他指紋的手槍扔到了河中,彎腰撿起了落在草叢中的金蛇怪劍。
被高速運轉的子彈打了一記的劍身,上面的那稀奇古怪的花紋依舊完整,絲毫看不出有任何被抨擊的樣子。
真是一把好劍,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冶煉的。
高飛讚了一個後,閒庭信步般的走到了胖子面前,緩緩的蹲了下來,劍尖抵在他心臟部位,淡淡的說:我數一二三,你選擇說或者不說。
不等胖子說什麼,高飛就開始報數:一,二
他的三字還沒有出口,胖子就搶先說道:我說
高飛沒吭聲,就這樣看着他。
胖子毫無懼色的和高飛對視着,嘴角翹起一絲詭異的笑:我會在黃泉路上等你,我相信你你用不了多久就會去找找我的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胖子的嘴角淌出了一縷黑色的小蛇:黑色的血跡,他嘴裡藏有咬碎就能致命的毒藥。
瞳孔,隨着他身子猛地動彈一下後,驟然擴散,定格在了天空的某個深處。
死士,這就是傳說中的死士,在任務失敗後,寧可服毒自殺,也不會泄露半個字。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服毒自殺後,高飛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用劍尖挑開了他的上衣,查看了一下他的左右臂膀。
胖子的左胳膊上,刺着一個海綿寶寶卻不是高飛以爲的狻猊刺青。
高飛昨晚纔出來塔克拉瑪干沙漠,今天一早就有人蓄意刺殺他,這證明有人等他多時了。
高飛現在可以肯定,這倆人不是秦紫陽的人,更不可能是樓蘭王派來的,那麼他們會是誰的人呢
高飛看着胖子那雙睜大的眼睛,提起了金蛇怪劍:隨着現代偵察科技的發展,警方能從死者的瞳孔中提出臨死前所看到的那一幕鏡像。
高飛不想被警方麻煩,所以只能把死了的胖子眼睛刺瞎。
做完該做的事情後,高飛笑了笑,站起身點了一顆煙,雙手抄在口袋中,慢悠悠的走向了公園門口。
十一點整,一架銀色的客機呼嘯着飛上了天空。
城陽,你怎麼回來了高總不是讓你照顧沈總的嗎,是沈總放你假了
看到身穿黑色套裙,內穿白襯衣,帶着瓦藍色領帶,黑絲長腿高跟鞋的城陽走進餐廳後,李德才趕緊屁顛屁顛的迎了上去,老臉笑成了包子。
對李德才的殷勤,城陽就像沒看到那樣,淡淡反問道:你有權利管我做什麼
對城陽的冷淡,李德才毫不介意,搓着雙手嘿嘿笑道:瞧你說的,看來你忘記俺是安保科長這事兒了吧
當初城陽等人效忠高飛時,高總把她們編入了李德才手下,成了一名光榮的安保人員,所以李德才拿這句話來回答她,她還真無話可說,只好說:沈總已經不需要我伺候了,就連在醫院的小四和小九,也被打發回來了。
李德才一呆:什麼這這是爲啥
我怎麼知道這是爲啥,有本事你自己去問,反正我早就把她的手機號告訴你了。
城陽冷冷回了一句,擡腿走向了吧檯那邊。
沈總這是怎麼了
李德才不解的撓了撓後腦勺,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高飛的手機:身爲高飛的第一心腹手下,城陽等人被沈銀冰趕走這種大事,他必須得第一時間向高總彙報,儘管在這十幾天內,他從沒有撥通過高總的手機。
這次像往常那樣,手機內仍然傳來嘟嘟的忙音。
扭頭看了眼正在和連雪說什麼的城陽,李德才快步走出了餐廳。
外面,已經花燈初上,前來用餐的客人三三兩兩,低聲說笑着走上了臺階,有個熟客和李德才打了個招呼:李總,晚上好啊。
張總,晚上好,嘿嘿,您先進去,我打個電話。
和那個張總笑了笑後,李德才走到停車場內,上了他那輛帕薩特專車,猶豫了一下後,才撥通了一個從沒有撥通過的手機號碼。
這個手機沒有關機,傳來了悅耳的嘟嘟聲。
聽着這嘟嘟聲,李德才忽然有些緊張起來,開始覺得自己好像沒資格,和那個傲氣的女子直接通話,又擔心她會質問自己,爲什麼會知道她的手機號。
要不還是算了吧,等飛哥回來再說李德才想到這兒,正要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時,那把卻傳來一個不帶有絲毫感情的女聲:喂,您好,我是北山集團的沈銀冰。
李德才下意識的趕緊回答:啊,沈沈總啊,俺俺是李德才啊
李德才請問,我認識你嗎
雖然隔着電話,但李德才仍然能聽出那份據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趕緊嚥了口吐沫,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沉穩,帶有磁性:俺是落日餐廳的李德才啊,以前你和高總來時,俺還給您端過盤子的。
沈銀冰這纔想到李德才是何許人,淡淡的說:哦,原來是李科長。請問,李科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俺冒昧給沈總打電話,可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沈總,飛哥給您派去的
李德才小心翼翼說到這兒時,就聽到一個很囂張跋扈的聲音說:草,千佛山醫院門口連個像樣的吃飯地點都沒有,王大少,我看我們還是
聽到這兒時,沈銀冰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李科長,我知道你想和我說什麼。對不起,這件事我不想和你解釋什麼,就這樣吧。
沈銀冰的冷淡,早就在李德才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沒覺得有多難堪,笑了笑正要說什麼時,就聽到電話那邊的那個囂張聲音驚訝的喊道:喲,沃曹,沒想到這破地方有這麼靚麗的妞兒,看來哥們本次的冀南之行不虛啊
接着,李德才就聽沈銀冰怒聲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當然是想你了,嘿嘿,妹子。
你你們走開,我報警了
隨便了啦,別說你報警了,就是直接給省廳打電話,相信也沒人敢管咱們哥們的閒事,嘿,嘿嘿
你你們拿開手,閃開啊
這是李德才從手機內聽到沈銀冰說出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是嘟嘟的忙音。
沃曹,有人在欺負沈總
李德才大吃一驚,也顧不得回餐廳叫人了,當即啓動車子,呼嘯着衝出了停車場。
就在李德才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千佛山醫院這邊時,沈銀冰正一臉憤怒的怒視着幾個年輕人:你們這是在犯罪
她的手機,已經被那個叫囂的年輕人打在了地上。
面對沈銀冰的質問,盯着她胸膛看的年輕人嘿嘿一笑,滿臉都是輕蔑的神色:狗屁,哥們平時在首都玩妞兒,都沒人敢說哥們是犯罪,怎麼來到冀南這種破地方,就成了犯罪了呢
哥幾個,哥幾個,看在兄弟面子上,別爲難這位小姐了。
大排檔的小老闆,看到幾個年輕人逼住沈銀冰後,連忙陪着笑的走過來勸解:哥幾個高擡貴手,今晚在兄弟這兒的單就免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