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紅戴口罩的動作,僵了一下,摘下口罩垂下眼簾低聲說:小冰,我知道你現在很看不起紅姐,如果你不想我去,那我就在家陪你。
沈銀冰笑了,笑容很放肆,帶着一些惡毒:我怎麼會看不起你呢就算有人看不起你,因爲你爲了拿到貨而陪那個老男人去睡覺,那個人也不該是我。因爲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就得去。
顏紅眼神黯淡,依舊低聲說:小冰,你和我不一樣,你
沈銀冰打斷顏紅的話:我們哪兒不一樣了都是被人擺佈的傀儡罷了,唯一的區別就是你爲了我們兩個,豁出去了,這才讓我始終能維持在外界冰清玉潔的樣子。
顏紅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低的嘆了口氣。
在回來後不久,顏紅就主動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沈銀冰。
她千方百計的從高雲華手中逃跑,就是無法忍受失去忘憂粉的折磨,那種折磨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那是身體和靈魂上的雙重空虛,唯有忘憂粉能充實。
爲了能夠充實起來,別說是受人擺佈了,就算是服食過後立即去死,顏紅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她這次回沈銀冰身邊,就是上面人指派的:上面的人希望她能幫助沈銀冰,儘快的把北山集團做大,能在最短時間內產生大的效益。
當初顏紅在說出這些時,毫無保留的說出了傀儡二字,告訴沈銀冰:我們都是那些人的傀儡,除了死之外,這輩子都無法擺脫,如果沈銀冰決定以死抗衡,她絕對會緊隨其後,不獨活。
沈銀冰不想死,最起碼在還沒有把某個人玩死之前,她是不會死的。
所以沈銀冰選擇了妥協,或者說是借勢,藉助那股子邪惡力量,來達到她的心願。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顏紅對沈銀冰都是無原則的盲目支持,哪怕是當前這種地步,只要沈銀冰所需要的,她就會千方百計的去爭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嚴格的說起來,沈銀冰該感謝顏紅。
但實際上,她在得知真相,尤其是顏紅每次外出提貨時,都是半夜出去天亮後纔回來後,沈銀冰對她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變:沈銀冰自己離不開忘憂粉,卻很噁心顏紅爲她去提貨時的方式。
這是一種不健康的心理,沈銀冰也知道,更知道紅姐迷戀忘憂粉和她一樣,都是被迫的,可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她承受不了自己的親人在沈銀冰心中,顏紅早就是她的親人了,爲了得到毒品而出賣自己身體的現實,所以在顏紅出去時,她就會忍不住的諷刺。
看到顏紅低垂着腦袋,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沈銀冰終於感到了不忍:對不起,紅姐,我不是故意說你的,我只是無法接受。
顏紅擡起頭,輕聲說:小冰,不要和我說對不起,紅姐心裡都明白。你和紅姐不一樣,紅姐是殘花敗柳之身,再怎麼糟蹋也無所謂,說白了就是行屍走肉,除了盼着儘快服食忘憂粉外,就沒別的追求了。可你還有你的理想,也許還有希望
沈銀冰咯的一聲輕笑:我有理想我有希望咯咯,活着就是爲了報復高飛,這算什麼理想從沒有人能擺脫忘憂粉,哪來的希望
顏紅走到她面前,挨着她坐下攬住她肩膀:小冰,別這樣妄自菲薄,最起碼你到現在始終堅守着你自己的信念,知道哪些人對你好,哪些人對你不好。你把黑子小宋都踢出集團,在別人眼裡是寡情薄義,實際上紅姐很清楚,你開除他們只是爲了保護他們,因爲你怕把他們也捲進這場陰謀中。
沈銀冰輕輕咬了下嘴脣,眼圈漸漸發紅,聲音哽咽的道:可是,可是他們不一定能理解,外人只看到了我的性情大變,卻看不到我的苦衷。
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黑子他們會明白,所有人都會明白的。
顏紅拍了拍沈銀冰的肩膀,柔聲說道:只是,我覺得你不該那樣對待高飛。
提到高飛後,沈銀冰的神色一下子冰冷:我怎麼對他了
顏紅連忙解釋道:你不該爲了遷怒與他,就算計他的好朋友葉心傷。你那樣做,只會增加你們兩個之間的裂縫,豎起葉心傷這樣一個強敵。唉,那麼多武警戰士都沒有抓捕到他,他要是來找你報仇,我們該怎麼辦
難道我不該遷怒與他嗎
沈銀冰冷笑:當初,明明那些人就在暗中算計我,他卻丟下我跑去了美國,去見妮兒,找他的兒子他要是不離開我,我怎麼會被人算計,成爲別人的傀儡我這一生,都毀在他手裡,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算計葉心傷算什麼如果有機會,我會把他在乎的人算計個遍,讓他深刻體會到他被算計的後果
看着沈銀冰那咬牙切齒的模樣,顏紅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低聲提醒道:可是,他已經死了呀。
高飛殞命俄羅斯的消息,沈銀冰在年前就已經得到了。
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沈銀冰沒有幸災樂禍的笑,也沒有歇斯底里的哭,只是把自己關在臥室中,對着窗外發了一整個晚上的呆。
從那晚後,顏紅就發現沈銀冰徹底變了,說不出來的變化,彷彿再也不是沈銀冰了。
開始時顏紅還擔心她會崩潰,或者喪心病狂啥的,但她沒有,事後就像沒事人似的,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沈銀冰本來就是冀南商界的天才少女,拋卻最分心的感情後,再加上她孫叔叔的大力相助,現在北山集團的實力有了明顯的增長,更爲能侵吞高飛在集團的股份,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
當有人出面接手高飛產業的那一刻起,就是這個計劃的啓動之時。
沈銀冰現在已經完全改變,變得連顏紅都看不清她,不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了。
顏紅再次提醒沈銀冰,說高飛已經死了,再也體會不到被人算計的後果後,她脫口就說:他死了又怎麼樣就算是他死了
話說到一半,沈銀冰眼眸中那因戰鬥而閃着的亮光,迅速黯淡了下去,繼而淡淡的說:他死了,我才更不會顧忌什麼。紅姐,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看出沈銀冰不想再說話後,顏紅站了起來:小冰,我會吩咐那些人對你嚴加保護的,早點休息吧。
現在沈銀冰已經成爲了某些人的重要傀儡,她的安全也相應的被提高了,平時別看她上下班路上都是一個人,實際上在她周圍有很多人在暗中保護她。
沈銀冰索然無味的嗯了聲,端起紅酒慢慢湊到脣邊,就在顏紅的手剛碰到門把時,卻忽然輕聲問道:紅姐,你相信他真的死了
當初顏紅把高飛死在俄羅斯的消息告訴沈銀冰後,就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只是她沒想到沈銀冰卻只是嗯了聲,根本沒有問,這麼多天過去了,除了今晚就沒再提到那個名字。
顏紅以爲,沈銀冰再也不會問這個問題,沒想到現在卻問了。
我想,這次他是真的死了。
顏紅身子僵了下,卻沒有回頭,從小包內拿出一個小東西,慢慢蹲身放在了地板上,隨即起身開門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顏紅回來後,沈銀冰就沒有再回她和高飛住過的小區。
反正人家是身價數十億的小富婆,買套百十萬的房子就像普通人去飯館撮一頓那樣簡單,又何必再居住在充滿傷心回憶的地方呢
沈銀冰新買的房子,位於一個都市白領雲集的小資小區,環境幽雅,各項物業服務周到,小區保安24小時不間斷巡邏。
顏紅下了電梯來到樓房外面,打開車門上車時,看似無意的扭頭看了二樓某個窗口一眼。
二樓那個窗戶,和大多數窗戶一樣都黑着燈,但顏紅卻知道窗後有人組織上派來保護沈銀冰的人,尤其是在她算計葉心傷後,這邊的人手由兩個增加到了四個。
開車出了小區後,顏紅順着文化東路向西行駛,深夜的公路上沒有幾輛車子,經過半小時的疾馳後,來到了西郊一個三星級的連鎖酒店。
和大堂中值班的服務生點頭打了個招呼後,顏紅走進了電梯。
六樓的608房間門口,顏紅左右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擡手在門板上輕輕敲了幾下。
她在來時的路上,已經提前和這邊打過電話了,敲門聲剛落下,房門就開了。
顏紅閃身進了房間,徑自向沙發那邊走去。
一個穿着睡袍的中年男人,探出腦袋在外面瞅了幾下後,才關上房門轉過了身。
這個男人,正是沈銀冰嘴裡的孫叔叔,爲她供貨的孫老三。
顏紅脫掉羽絨服坐在沙發上後,就把高腰馬靴扒了下來,隨手放在了案几上,屈起左腿,左手揉着小腳。
順着顏紅被紗襪包裹着的小腳,孫老三慢慢看向了她的雄前。
黑色的圓領羊毛衫,襯托的顏紅脖子下面的皮膚更加嬌白,下面被那兩團給撐的鼓鼓的,好像要把衣服撐破那樣,再配上她屈起的渾圓的腿,渾身都散發着讓孫老三無法忍耐的魔力。
咕噔一聲,孫老三嚥了口吐沫,走到顏紅身邊挨着她剛要坐下來,正在揉腳丫的小女人卻擡起頭,一雙本該春水盪漾的媚眼中,帶着明顯的厭惡,冷漠:孫老三,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嚐嚐燕魔姬的毒蛇滋味,你儘可以對我動手動腳。
孫老三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滯,下意識的站起來坐回到了窗上,遊蕩着兩根腿不甘心的說:顏紅,你特麼的針真我沒那意思,幹嘛每次都是半夜來,天亮才走這不是故意招惹我犯錯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