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達斯匹次卑爾根島極地麗笙酒店的門口了,楊靖和格格忽然被三個人給攔了下來。
克里斯和克拉克正要上前驅逐這三個人,卻被楊靖制止了。
“你們好,我們是NRK電視臺的記者,我們正在做一檔直播節目,所以想現場採訪你們一下。”一個四十多歲的白人男子在攔下楊靖他們之後,立刻就做出瞭解釋,而另外兩個人一個明顯就是主持人,她正在鏡頭前面做着解釋;另一個則是扛着攝像機的攝像師。在不遠處,還有一輛直播車停在那裡。
鏡頭暫時並沒有給到楊靖他們,而是直接對着主持人,那位身材極爲勁爆的女主持人正在用挪威語說着什麼。
這個男人顯然是這個直播小組的劇務人員,因爲是直播節目,所以有些採訪的對象需要這種工作人員提前聯繫一下。
楊靖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好啊,一會兒我需要說什麼?”
那位白人男子低聲而快速的說道:“一會兒主持人問什麼您就說什麼,放心,沒有什麼很敏感的話題,我們主持人剛纔看到了您養的這頭北極熊,所以就想臨時採訪一下。我們這檔節目就是直播朗伊爾城的所見所聞,所以還希望您能配合一下。”
楊靖看了看格格,發現她似乎挺感興趣的,就點了點頭。
在兩個人交流的時候,那位女主持人已經說完了前面的話,帶着攝像師向着這邊走了過來。走近了之後,這位美女主持人先是用挪威語說了幾句話,在看到面前這一對接受採訪的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之後,她笑着更換了英語對攝像機說道:“看樣子我們的採訪對象好像不懂我們的挪威語,那我還是用英語來採訪一下他們吧。”
女主持人轉過了頭對着楊靖和格格擺手說道:“嘿,你們好,這裡是挪威NRK電視臺正在現場直播的《直擊北極熊》,我是主持人珍妮,很高興認識你們。”
楊靖和格格手挽着手,各自伸出了另外一隻手微笑着衝着鏡頭擺了擺手,用英語說道:“嘿,你好珍妮,觀衆朋友們大家好。”
“我們這一檔《直擊北極熊》的節目是一檔連續直播的節目,把身處在朗伊爾城的北極熊在暖季生活、捕獵的鏡頭真實的展現給我們的觀衆。請問二位,你們看過這一檔節目嗎?”
楊靖猶豫了一下,臉上帶着歉意微微的搖了搖頭,一旁的格格則說道:“很抱歉,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在海上航行,所以並沒有看到這一檔節目。不過我對於你們去年直播的《馴鹿大遷徙》倒是看了,很精彩的一個節目。”
“哇哦,沒想到這位美麗的女士竟然看過去年我們直播的《馴鹿大遷徙》,這真是令人興奮的一個答案。”
聽到格格說那個節目,楊靖這才隱約有點印象。好像是在去年的四月份,那時候自己還在爲畢業論文奮鬥呢,在某一天放鬆看電視的時候,就看到了一檔有關於馴鹿遷徙的直播紀錄片。楊靖忘了那個節目是哪個電視臺直播的了,但他對這一檔節目還是很感興趣的。
因爲這個直播竟然進行了足足168個小時,整整七天的時間。到現在楊靖還記得節目中有一句經典的話語——上帝用七天的時間,創造了光、空氣、菜蔬、雀鳥、魚類、地上的活物和人類,現在,我們要用七天的時間,追隨着馴鹿遷徙的腳步,爲觀衆朋友們展現出馴鹿是怎麼遷徙的。
首創於挪威的這種長時間直播的方式,在歐洲被稱爲“慢電視”。這類反傳統、反常規的電視節目意想不到地創下高收視率,引得瑞典、芬蘭的電視臺、英國的BBC紛紛效仿,推出主題、內容不盡相同的同類節目。
這類節目就是一種用各方報道、各種數據證明,沒有情節、沒有對白、馬拉松式的紀錄片。可偏偏這種節目有一股讓人上癮的魔力,經得起一推再推,最適合觀衆朋友們下載後快進、跳躍或按照自然進度觀看。
2009年,爲紀念卑爾根鐵路誕生百年,挪威國家廣播公司,也就是NRK電視臺全程跟拍了這趟火車7個多小時的旅程,吸引了大約120萬挪威人收看。到了 2011年, NRK直播了134小時的挪威沿海之旅,在人口總數僅520萬的挪威,竟然有320萬人在電視機前收看,並奪得最長直播紀錄片的吉尼斯世界紀錄。
到了去年的4月份,NRK電視臺又用了168個小時直播了挪威馴鹿從冬季牧場芬馬克高原遷移到夏季牧場法拉/克瓦爾島的海岸的壯觀場景,結果引發了更高的收視狂潮。
很顯然,NRK電視臺嚐到了甜頭,今年又推出了一個有關於近距離觀察北極熊的直播片,很巧的是,讓楊靖他們一行人遇到了。
聽到格格竟然說看過《馴鹿大遷徙》這檔節目,這位女主持人也很高興,“對了,還沒有請問您和您男友的名字呢,你們是華夏人吧?”
格格微笑着點了點頭,“沒錯,我和我的未婚夫都是來自於華夏,我叫索菲亞.白,我未婚夫叫艾伯特.楊。”這幾句話一說完,其實整個開場白就已經結束了。這個攝製組的關注點顯然不是楊靖和格格,而是他們倆身邊的大白。
主持人在看到攝像機把鏡頭瞄準了大白之後,就問道:“請問二位,這頭兇猛的北極熊是你們養的寵物嗎?哇哦,這個大傢伙的個頭可真大,能對觀衆朋友們說一下它的名字嗎?我想觀衆朋友們肯定都很喜歡這個大傢伙。”
楊靖搖了搖頭說道:“抱歉,它並不是我和未婚妻養的寵物。確切的說,這頭北極熊是一頭真正的野生北極熊,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足十天。還有,我們都稱呼它爲大白。”
聽到楊靖這麼說,不管是女主持人還是攝像師又或者是旁邊的劇務,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一頭野生的北極熊怎麼可能這麼乖巧?”女主持人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了心裡的所想。
楊靖聳了聳肩膀,“不管你們相信不相信,大白就是一頭野生的北極熊。確切的說,我是大概在一個星期之前從加拿大的埃爾斯米爾島北部的沿海區域遇到它的。當時大白正在和八匹北極狼搏鬥,它自己殺死了五匹北極狼,但也受了一點傷,我給它治療了一下傷口,結果這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跟着我了。”
一旁的格格補充道:“其實艾伯特在治療完大白之後,並沒有帶它走,我們直接乘坐直升飛機飛回了一百多公里之外的阿勒特營地。結果沒想到的是,大白用了四天的時間走完了一百多公里,竟然從阿勒特找到了我的未婚夫。而且看它的樣子,這是跟定我的未婚夫了,無奈之下,我們才把它帶到了這裡,然後等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它重回大自然。”
“難以置信,真是難以置信!”女主持人一臉的震驚,“看它的樣子,它就是一頭乖巧的寵物。”
楊靖搖了搖頭說道:“但事實上大白真的不是我們養的寵物,它是一頭不折不扣的野生成年雄性北極熊。”說着,楊靖拍了拍大白的腦袋,大白立刻就站了起來轉過了身,楊靖扒拉開大白後背的毛髮,指着那些已經癒合的傷口對着攝像機說道:“看看吧,這就是一個星期之前大白和那八匹北極狼搏鬥時造成的傷口。”
那八匹北極狼給大白造成的傷害遠遠要比看起來嚴重的多,光是十多公分長的傷口就有七八道,密密麻麻的幾乎佈滿了大白的後背和後腿上。現在這些傷口雖然經過楊靖的治療已經完全癒合了,可是新長出來的肉是非常明顯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傷口。這麼慘烈的傷口顯然不可能出現在寵物身上,只有常年在野外生存的野獸身上纔會有這樣的傷口。
那位女主持人也看到了這些傷口,嘴裡唸叨着“哦買嘎!”,再看向大白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楊靖忽然起了一絲頑皮的心思,用腳尖不動聲色的碰了一下大白,大白頓時回過了身,對着攝像機和那位女主持人狂猛的咆哮了起來——敢說俺是寵物,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來自北極的野性咆哮吧!
大白可不是家裡圈養的寵物,這傢伙是一頭經歷過生死搏殺的野生北極熊,因此這一嗓子嚎出來之後,不管是攝像師還是那位身材火爆的女主持人,頓時臉色一白,噗嗤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這是一種發自身體本能的恐懼。人在面對自然界最頂級的掠食者時,這種來自於基因的恐懼感根本就無法控制,這是天性,這是本能。
大白的這一嗓子不僅把攝像師和主持人嚇壞了,就連街道上很多正在玩耍的挪威獵麝犬,都被這一嗓子嚇得夾着尾巴到處亂竄,有幾隻狗狗的胯下能夠清楚的看到流出了一連串晶瑩的液體......
楊靖佯裝憤怒的拍了大白的腦袋一下,大白立刻就溫順的趴了下來,剛纔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那種霸氣和兇猛彷彿就和做夢一樣。
楊靖和格格把那位攝像師和女主持人扶了起來,那位女主持人臉色唰白的說道:“這下我真的相信這個大傢伙是一頭野生的猛獸了!剛纔那一瞬間我以爲我要去見上帝呢!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