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樓女兒的牀上幹了噁心事後昏睡的蔡向東沒有被宋淑貞的開門聲驚醒,也沒有被宋淑貞發動車子的聲音驚醒,或許是因爲那震耳欲聾的爆竹聲沒聽到,或許是他真的喝醉了,或許是他根本就不想被驚醒。
蔡亞楠的奶奶聽到了兒媳婦出去的聲音和開車的聲音,這樣的聲音在爆竹聲裡顯得特別的怪異。但老人家以爲媳婦是出去做什麼,老人家通常都是不管媳婦的事的,她這媳婦很能幹很讓她放心,從將宋淑貞迎進門後不管她做什麼事情她都放心。
最先知道宋淑貞走了的還是蔡亞楠的奶奶,老太太早上起來準備給兒子兒媳煮新年的第一頓早飯的時候發現了門下的信封,但老人家沒有讀過書不認識字,她得叫媳婦幫忙念才知道。老太太一般有什麼事都會找媳婦,這麼多年她一件習慣了這樣做。
雖然很驚訝昨夜自家沒有放爆竹煙花,但老人家還是沒有往心裡去,雖然驚訝於媳婦宋淑貞沒有和以往一樣在新年的第一天早上和她一起煮這新年的第一頓早飯,但老人家還是沒有往心裡去。老人家的心是慈祥的,她總是喜歡將事情往好的方面想,總是會原諒後輩的無心之失。
老人家將早飯煮好了還不見兒子媳婦起牀,這就讓老人家有點不滿意了。農村人在新年的第一天是要早起的,湘東的農家會在新年第一天的大清早出門去採一把青菜回來,寓意爲探親得財家庭和美。
知道媳婦不會偷懶的老太太在見到院子裡的車子不見了,這纔想起昨晚媳婦出去了就根本沒有回來。
打開母親拿來的信,蔡向東哭了,他知道宋淑貞是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信裡沒有一句話是對他說的。“媽,我走了,這些錢是留給您和我爸媽養老的,存摺的密碼我爸爸知道。”
蔡向東知道宋淑貞不會是尋了短見,他知道這個要強的女人的神經顯然比一般人要強悍。蔡向東知道宋淑貞離家出走顯然是因爲昨晚他對她做的事,他也知道女人一定是去了深圳。
無法打通老婆宋淑貞的電話,也沒辦法聯繫上女兒,讓蔡向東有些氣妥的是他居然沒有留下趙翔雲和蔡珍珍的電話。在將家裡翻了個底朝天后,蔡向東只是在書桌裡找到那張已經皺巴巴的不知道被宋淑貞拿出來了多少次的簽上名的離婚協議。宋淑貞帶走了家裡所有的現金,顯然是不給蔡向東在短時間內去追她的機會。
蔡向東估計宋淑貞不會去深圳給女兒買的房子那裡住,因爲宋淑貞既然不想自己去追她一定會躲着他。蔡向東根本不掌握家裡的經濟大權,這個有些小聰明的湘東男人卻沒有聰明的給自己存一點私房錢,除了他身上剩下的幾百元零花錢外,他想去追卻不敢行動,他不知道找不到老婆宋淑貞後怎麼過,而現在纔是新年的第一天,去向別人借錢顯然是不合適的,就這樣去問老岳父那兩張存摺的密碼顯然更加不合適,除非他蔡向東想讓老岳父的手杖在他頭上敲斷,讓那幾個窮兇惡極的舅子的扁擔在他背上打斷。
宋家就宋淑貞一個女兒,還是寶貝得不得了的幺女。蔡向東敢將宋淑貞離家出走的事告訴她孃家,那不是找抽嗎。
等到蔡向東稍微平靜一點後他才發現,家裡的座機電話上有四個未接電話,都是女兒蔡亞楠的手機打來的,時間正好是昨晚零時。蔡向東瘋了似的趕緊給女兒打回去,但耳機裡傳來的已經是那死板的機械女性聲音“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麥海生和父母表哥一起出海回來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這是一個大豐收的一年,而且嗎在年底的最後一次出海趕上了一羣巨大的魚羣,讓他們只覺得自家的漁船太小,漁網不夠巨大。
麥家的漁船是二類二級近海漁船,自帶冷凍活魚倉,從購買這條漁船後還沒有遇到過這次這麼的好運過。他們一起出海的有同村的三艘同級漁船和另外的十來艘小型一點的漁船,他們都是東漁村的。最先發現那羣巨大魚羣的就是麥海生的爸爸麥大海,麥大海是東漁村經驗最豐富的還能力出海的老漁民,是他讓大家一起追逐那羣魚羣的。出海的人都是結伴出海互相用對講機聯繫而且比較團結,遇到大魚羣的情況下都會信息分享讓大家一起發財。
在麥海生回去帶回蔡亞楠出現的時間後,大家都將這次的好運歸於是蔡亞楠帶來的。漁家人都有些迷信,於是央求麥家老太太一定要將蔡亞楠留下來,等他們歸漁後感謝蔡亞楠。
出海的漁船在回來的時候已經在香港漁港將漁獲出售了,當然也會留下一些次一點的帶回來出售給沙頭角的生意人。麥海生回來過兩次,第一次和表哥一起是將魚艙內在漁船捕到的漁獲送回來清倉等待裝魚順便補充物資,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其他幾條漁船的幾條快艇。第二次就是他一個人回來的,目的就是轉達大家的意思,然後飛快的返回去了,巨大的魚羣還等着他去收割呢。
在大隊漁船回來的時候,碼頭上簡直像是過大年一樣的熱鬧。蔡亞楠也被東珠和東珍姐妹拉去迎接家人歸漁,麥奶奶則留在家裡生火煮飯給勞累了幾天的家人奉上一餐豐盛熱飯菜。
蔡亞楠原本是不願意呆在麥家過年的,她原來的意思是等麥海生他們回來後就讓麥海生用快艇直接將她送去小梅沙,她打算在小梅沙找個酒店獨自度過這個讓她心酸的新年。但她沒有架得住東珠姐妹的盛情邀請,加上麥海生他們一再推遲了歸漁的時間。出海的魚船隊在那片海域瘋狂捕撈到大年二十九早潮後,才心滿意足的將漁獲賣出後返回。
晚上熱情的漁家人送來了很多海產到麥海生家來送給蔡亞楠,海馬海龍那些就不說了,大馬鮫大花鮫魚烏頭石斑等等半鹹魚幹、幹海蔘鮑魚蠔食帶魚鰻魚鳳尾魷魚墨魚等等多不勝數,甚至還有海蛇幹這些稀有的海貨。
常年出海的漁家人大多數普通話說得很糟糕,但一點也不影響他們的熱情,他們在將心意送來後,嘰裡呱啦的和蔡亞楠說着一些讚美的話,然後留下禮物就走,讓蔡亞楠連拒絕都不知道何從拒絕。
麥海生的媽媽四十多歲和蔡亞楠的媽媽年紀相仿,但面容就顯得比蔡亞楠的媽媽蒼老得多,由於常年出海那皮膚很粗糙黝黑和麥海生有得一拼,只是那看向蔡亞楠的眼光就像是婆婆看媳婦是的慈祥而充滿感情,讓蔡亞楠感到很不自在。
麥家人的熱情將蔡亞楠給留在了南澳半島上過年,而漁家過年的不同風俗讓蔡亞楠感到新奇的同時,也暫時撫平了蔡亞楠失去孩子的痛和對生活那紛亂的心。
歸魚的那一天晚上,雖然人們都比較勞累但還是舉行了熱鬧的聚會,聚會地當然是在麥家的院子裡,人們先給蔡亞楠送來謝禮,然後都出到院子裡一起聊天吃麥奶奶做的茶食。聚會一直到深夜才結束。
聚會還沒有結束的時候,麥大海已經給麥家請的工人發了工資和交代了來年開工事宜,然後讓他們開了一艘快艇回去了。麥家請的工人大多都是沿海漁家的年輕人,讓他們開着自家的快艇回去來年再開回來就可以,麥家還留有一艘快艇可以用來春節期間出行。漁家人出行喜歡用船,漁家人一生都在大海里討生活,和船有很深的感情。
麥海生的表哥和他的兩個同學沒有回去,而是早早的就鑽進他的房間去搗鼓他們的玩意兒去了,他們的家不在海邊,要明天才會回家。這幫年輕人都是麥海生邀來一起開創他們的淺水俱樂部的,這些氣血方剛的小夥子們隨着麥家出海捕魚連工資都不要,他們的理想就是和麥海生一起將淺水俱樂部搞起來。
大家都睡覺後,麥海生的父母還沒有休息,院子裡傳來雞鴨掙扎聲,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該準備的是要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