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陳林並沒有出聲阻止什麼。
畢竟自己雖然感覺到了危險,但那危險的信號並不強烈,如果有可能,陳林也不想捨近求遠,輾轉數百里路程跨過赤陰河,費時不費力且不說,途中的兇險想必也不會太少。
又擊殺了十七頭陰屍鬼物,很快,衆多弟子便接近了赤陰河。
一接近赤陰河,濃烈的血腥味夾雜着腐臭味便撲鼻而來,這股腐臭味異常刺鼻,在空氣中發酵,令衆弟子猛地一聞,差點窒息,彷彿全天下的污穢骯髒,都集中在了眼前這條暗紅色的河流之中。
強忍着腥臭味道,衆多弟子舉目望去。
只見赤陰河綿延不知幾百裡,一眼望不到邊際,暗紅色的濤濤河水不知源頭,勢不可擋的衝向了遠方,河面上,裸.露着大小不一的灰褐色巨石,巨石被河水沖刷,濺起幾丈高的浪頭,綻放出千萬朵暗紅色的浪花,顯得詭異無比。
而接近了赤陰河,衆多弟子才突然發現,此地的迷霧明顯要小了很多,嫋嫋升騰的霧氣像一層看不真切的面紗,雖然仍舊朦朧,卻已經不能影響衆人的眼力。
“此河雖然詭異,但看起來,並沒有危險可言。”
肥頭大耳的弟子名爲聞元仲,他皺了皺眉,用手捂住鼻子遮掩臭味,雖然嘴中這麼說着,但躊躇了一下後,卻沒有任何動作。
顯然,聞元仲雖然看似魯莽,但也並非沒有心計,這條詭異的赤陰河表面或許看不出什麼,但誰知道有沒有潛藏的危機,聞元仲自然不會以身試險。
陳林雙手環抱胸前,冷眼打量着眼前的河流,最後將目光凝視在了裸.露出來的灰褐色巨石上。
這些巨石每一塊都猶如斧劈刀削,經過漫長歲月的暗紅色河水沖刷,竟絲毫沒有刷去周邊棱角。
陳林仔細打量了幾眼,總覺得這些巨石有些不凡,便不動聲色的溝通主神棺木。
“穢陰石:受污穢之血沖刷而形成的奇異石材,是煉製污穢法寶的特殊材料。”
瞬間,陳林便將穢陰石的詳細資料印記在腦海。
原來,此物竟然是一種外界罕見的煉器材料。
穢陰石按照品質等級分三種,一種是石紋密佈,一種是石紋內斂,最後一種則是石紋開花。
石紋開花,千年難見,擁有種種妙用。
而赤陰河中的穢陰石,石體佈滿紅色血紋,只是最初級的穢陰石。
但就算最初級的穢陰石,也擁有種種神奇的妙用。
“不錯,竟然在此地遇到了可遇不可求的穢陰石,按照渡厄天闕丹的記載,只要在煉製此丹時加入穢陰石的石精,就能極大的提升此丹煉製成功的機率!”
陳林心中暗喜,但旋即又皺眉,似乎有些疑惑。
“不過有些奇怪,此地的穢陰石數量極多,以往來此地的萬妖宗弟子絕不在少數,那爲何沒有弟子收取此地的穢陰石呢...”
但還未等陳林細想,不遠方突然傳來一陣破空聲音和打鬥聲音。
“嘿嘿,渾天陣宗的三位道友,狄某奉勸你們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你們根本逃不掉的...”
隨着三道模糊的身影在半空中狼狽奔逃,一陣陰冷的笑聲從他們身後不遠處響起。
陳林和易文君等弟子皆是一愣,不由自主的向半空望去。
只見那狼狽奔逃的身影,分別是兩男一女,三名年輕的修士,此時,他們臉色極其蒼白,發冠凌亂,殷紅的血跡沾染了雪白的長袍,顯然身受重傷。
而在他們身後,則是一道包裹在綠霧般的詭異身影。
那身影看不清真切面容,但陰測測的笑聲卻如同鬼魅,令人毛骨悚然。
陳林眉頭輕皺,從那綠霧遮掩的身影之上,感覺到淡淡的危險信號。
“該死!迄今爲止,還從未有人敢讓渾天陣宗的弟子如此狼狽過!”
三道身影中,那領頭的一名年輕男子臉上帶着蒼白和猙獰,狠聲道:“將軍冢的餘孽,今日你敢讓我們如此狼狽,待我逃出妖獄,定要上稟師尊,派遣高手把你們將軍冢徹底剷除,門下弟子全部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怨毒的話語,讓他有些歇斯底里。
“嘿嘿,若是在外界,狄某自然不敢招惹你們渾天陣宗,但是在妖獄...嘿嘿,你認爲你們能逃得掉麼?”
伴隨着不屑的陰笑聲,綠霧遮掩的身影終於接近了陳林等弟子,雖然還看不真切面容,但在他的手心,陳林等弟子卻能清楚的看到,一名神色驚恐的女子正極力反抗着,卻被綠霧中的一隻大手牢牢擒住。
看女子身上的雪白長袍,明顯是跟前方狼狽奔逃的三人同屬一個宗派。
“彭師兄,快救我!”
被抓住的女子姿色頗爲秀麗,但此時俏臉已經極盡蒼白,隱隱帶着哭腔。
那之前發出狠話的年輕弟子聽到女子的救命聲音,身子不由一震,但隨即便一語不發,竟然同身邊的兩名同伴,以一種更快的速度逃遁起來,顯然,他們已經決定,要拋棄掉這位同門師妹了。
被抓住的女子臉上終於露出絕望,目光望向那彭師兄三人時,已然帶着怨毒。
而對於陳林和易文君等萬妖宗弟子,不管是狼狽奔逃的三人還是綠霧遮掩的修士,都只是隨意看了一眼,便直接忽略過去。
陳林和易文君等弟子,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自找麻煩,全部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的觀望着。
眼看着,那奔逃的三人中,最前方的彭師兄,直接逃向赤陰河上空,想要橫渡赤陰河。
“噗!”
突然,一道像是空氣被擠壓的聲音詭異響起。
只見那彭師兄身在赤陰河上空,神色卻猛然一變,整個身子陡然停滯下來,竟不由自主的往下陷落。
“什麼?!”
那彭師兄勃然變色,身上耀眼的靈光不斷閃爍,似乎掙扎着想要升空,但並沒有用,他的身子扭動着,像是陷入了一道永遠爬不出去的泥潭和漩渦,越是掙扎,越陷越深!
陳林和易文君等弟子臉色一變,全部凝重起來。
“此河竟然還真有禁空陣法?!”
聞元仲看着彭師兄的遭遇,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快!快救我!”
彭師兄神色徹底慌張了,眼看着自己馬上就要陷入暗紅色的血河中,他向身後的兩名同伴發出求救的聲音。
只不過,那兩名弟子自身都已難保,眼看赤陰河竟然如此詭異,又哪肯以身犯險?只能在岸邊硬生生停下身子,臉上帶着一絲猶豫和躊躇,眼睜睜看着彭師兄的身子不斷下墜。
“嘩啦!”
陡然,一個巨大的浪頭從河面打起,劈頭蓋臉的卷向了絲毫不設防的彭師兄。
“啊!!”
彭師兄的身子被暗紅色河水瞬間澆透,陡然,他淒厲慘叫起來。
一片片血肉,連帶着皮膚一起,從彭師兄的身上不停脫落,第一片,第二片,第三片...
就像是一個人被漁網纏住了身體,拿着刀子在網縫中不停的割肉一般。
衆人皆是看的臉色驚變,陳林目光一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的一種酷刑,凌遲!
顯然,那彭師兄正接受着類似於凌遲這種慘烈的酷刑折磨。
“啊!!”
彭師兄痛苦哀嚎,但剛開始他還能發出悽慘聲音,後來,就直接沒有了聲息。
終於,被削的只剩下慘白骨架的彭師兄“噗通”一聲,掉入了赤陰河中,被浪花一卷,徹底消失在濤濤河流中。
所有人,看得心驚膽顫,聞元仲更是臉色蒼白,眼中卻帶着一抹慶幸,顯然是慶幸自己剛纔沒有魯莽到直接橫渡赤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