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週曉莉轉回鐵路警署,一走進院子,巴克就明白不是填張表那麼簡單的事情。
兩名看似吊兒郎當肩膀上斜挎着真皮小包的便裝男子坐在裡面,從他走上警署大門臺階,還隔着玻璃門沒進去,肩膀就處於緊繃狀態!
那種看起來比一本書大不了多少的斜挎包,在巴克的感覺下,除了放支手槍,也沒什麼東西可放了。
巴克的肌肉也緊繃了一瞬間,但原本停滿車的停車場裡似乎隨意的打開兩部車門,正好從兩個方向下來兩名男子,空着手,但都把右手放在右臀側面,很明顯可以隨時拔槍!
這是從玻璃門上的反光看見的,退路已經被封住,巴克的第一反應就是,小島殺人被發現了?
強大的自信心和經歷過的各種場面戰勝了胡思亂想,看起來就好像沒有絲毫停頓,巴克伸手推開了玻璃門,隨手就把提着的頭盔放在了警署接待臺的檯面上,讓自己的兩隻手都空着放在臺面,降低對方几人的緊張敏感度。
巴克並不介意被捕,掌控場面節奏,纔是一個高手應該做的事情,一路慌慌忙忙,只會忙中出錯,只要不是萬不得已,後發制人纔是更有目的性的做法。
果然,隨着他恍若未覺的一聲:“你好,我是紀叔叫來填表的。”已經靠上來的四個男子明顯就放鬆許多,但警惕性沒有放下,走近他兩米左右,恰好在四個角看住了他。
警員明顯接到過安排,平時都沒有警械上身,現在連佩槍都掛在腰間,巴克還注意到手槍柄的槍綱掛在腰帶上,防搶,說不定就不是片警。
現在沒站起來,瞟巴克一眼指指旁邊的房間:“把東西放下,去那邊等着……”
巴克就老實的把頭盔和背上揹包放下,空着雙手走進房間,一間標準的羈押室,有可以鎖銬嫌疑人的金屬椅子,也有長木椅,對面更是有審訊臺,但顯然所有傢俱都是固定的,防止變成攻擊工具。
巴克無視房間兩個上角的攝像探頭,隨意的擺弄一下金屬椅子上的扣壓板,選擇到後面靠牆的長木椅坐下,十指交叉,拇指輕輕互點,眯着眼睛養神。
厚重的金屬室內門被後面人伸手關上了,巴克只瞥了一眼,琢磨今天的工地還有沒有時間去觀看,沒做其他反應。
這一坐就是近一小時。
室內門重新打開,那四名男子依舊保持足夠的警惕進來,要求巴克坐到金屬椅子上,用手勢指的,沒開口,巴克照做了。
咔嗒一聲,扶手上的扣壓板翻過來就把他鎖定在了座位上,示意一下板上的兩個拱形金屬環,巴克乖乖的把雙手放上去,再扣緊,他就被徹底鎖住了。
四名男子才大鬆一口氣的出去。
一個小時時間裡,巴克回想也應該是前天跟着洪奇那倒黴蛋惹出來的事兒,不然就算是面對一個殺人犯,也不至於這麼如臨大敵,顯然是對自己拒捕的戰鬥力有了心理準備。
所以他反而泰然不少,兵來將擋唄,天下之大也就是看自己的心態怎麼變化罷了。
而且這越是防守嚴密,巴克才越覺得有隙可尋。
穩沉的腳步聲傳來,三個人……沒高手,但是有高跟鞋,巴克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從巴克的背後走過,坐在審訊臺的背後。
果然有雙高跟鞋,沒有牟晨菲的那雙那麼高,在這樣的部門單位也算是上限了吧,反正比前面坐下的兩個男人有吸引多了,巴克掠過一眼帶頭的果然是前天在奶牛場叫住自己的中年領導,心裡更放鬆。
只要不是殺人案……咦,坐下來高跟鞋很有氣質啊,乾淨利落的短髮,明亮凌厲的眼睛,搭配作風嚴謹的女士西裝,哦,巴克順着觀察她才注意到面前三人西裝領口左邊都佩戴了一枚小小的國徽章。
“巴志明……”略微熟悉的腔調讓巴克把目光回到中年領導臉上來:“知道我們爲什麼找你麼?”
巴克壓根就沒打算隱瞞,爲了掩藏什麼真相,通常要付出很多倍的代價,他也懶得裝神弄鬼浪費腦細胞:“不就是我曾經在東歐的軍事俱樂部學過點作戰技能麼,這沒觸犯國內的法律吧。”
中年領導表情說不上嚴肅,拿一支筆指指自己跟旁邊的兩人:“按照程序還是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市國安局局長姓範……你覺得一般的案子有需要我事必躬親麼?”
巴克不瞭解這種組織架構,更不明白官位等級,無奈的攤開手:“我就是個上當受騙的留學生,現在也是隻求找個工作,成家立業的無業遊民,不至於危害社會或者國家安全吧?”
範局長直言不諱:“你所具備的的能力就對社會安定有威脅!而且你難道僅僅就是個留學生?”
巴克橫向比較:“每年那麼多退伍兵,不跟我的情況差不多?”
範局長不說話了,抱着雙臂靠在椅背上,倒是他左側的中年男子開始發問:“詳細講述一下你在國外的經歷,特別是關於軍事技能接觸的過程。”
巴克有些難以理解:“每年退伍兵那麼多,國外留學生也那麼多,國內出國甚至參加外籍軍團的都有,卻偏偏要把我盯上幹嘛?”
冷冰冰的中年男子迴應的就是這句話:“出國留學沒學到報效祖國的技能,卻盡是耍槍弄炮回到國內,還是非法越境,你說你爲什麼會被盯上?”
這能怪巴克回國以後不謹慎?只能說是有心人太多了,就好像金子終究會發光,具備特殊閃光點的人無論怎麼隱藏,終究還是會被磨礪出鋒芒來。
巴克也確實沒有故意隱瞞的心態:“我是2004年離開國內前往哈爾科夫國立大學預科班留學,因爲該留學項目實際上是個草臺班子,根本學不到東西,有些國內同學返回國內或者到別的學校國家,部分人留下來也無所事事,我便在當地同學的介紹下加入了軍事俱樂部消遣打發時間……”
絮絮叨叨大半個小時,都沒什麼紕漏。
一直沒有說話的高跟鞋,站起身來繞過審訊臺,走到巴克面前,把一張放大的照片放在巴克被固定的雙手之間扣壓板上,用跟前面兩位完全不同的標準英語:“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能解釋這是爲什麼?”
臉上還帶着點滿不在乎的巴克凝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