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有些皺眉,是那種對枕邊人突然需要重新認識的皺眉,很顯然丈夫身上具備的這些領導或者決斷能力,都是她比較難以想象的,甚至巴克體現出來的這種控場力還超越了她,這個一直以來團隊的指揮官!
但是她沒出言打斷,悄悄在母親耳邊小聲:“好像……是變了不少,我現在才發現他那幾個亞洲太太這一年多對他的影響改造非常大。”
愛娃睜大眼,娜塔莎分析:“其中有個億萬富翁的有錢小姐,她父親談話時候就有點這種架勢,另一位應該是政府官員的太太懷孕了,話不多,但很傲氣,還有個很精明的太太掌管財產……”在母親面前,她也終於有點八卦。
愛娃分享迴應:“你克里斯舅舅說他在泰國接洽的那個女人也很厲害!”
巴克聽不見,他展開的手臂就沒收回去,現在只做了個壓壓的擺動,現場又安靜了:“當然,渴望冒險,還想追求更多利潤的,也可以在東南亞跟我一起做一些低強度的業務,我再強調一遍,是低強度的,應該集中在培訓、安保和極爲零星的暗殺項目中,應該絕不會出現團體作戰的行爲,別忘了,那可是些主權國家,還算態勢穩定的主權國家,我也捨不得再讓各位去冒生命危險。”
一個梳着漂亮小鬍子的壯實傢伙靠在鐵錘旁邊,頭上的亞麻色長髮梳得錚亮,紮在腦後成小馬尾,不屑的叼着菸捲:“你說那些東南亞的小猴子能讓我們有生命危險?”一羣大漢立刻就鬨堂大笑起來,普遍具有身材體型優勢的斯拉夫民族,就好像奇幻小說中天生的戰鬥民族一樣,龐大凶狠還不失靈活,這也是他們最自豪的血統。
巴克卻打個響指:“鬣狗,你屁股上的傷疤好了就忘了疼?現在不是拼長矛馬刀的中世紀了,熱帶雨林的黃皮猴子拿着槍一樣能幹掉你!”
告別前最後一場暗殺戰鬥中,被巴克挽救出來的傷員嬉皮笑臉:“我只是表達我渴望跟你去收拾小猴子的心情,你繼續,繼續!”
巴克環顧四周,選中一個站在角落略顯粗壯的姑娘:“麗娜,把你背後的地圖掛冊拿給我……”
同樣高挑的姑娘撇撇嘴拿過來:“都沒說給我們帶點好看衣服,我都看見娜塔莎手上的鑽戒了,看起來都那麼貴!”
他們是真不見外的把巴克當親人。
巴克笑着點頭:“有的,都有的……我總不能帶着一大箱鈔票和珠寶穿過海關吧。”旁邊的鐵錘已經伸手幫他把一平方開幅的地圖展開要掛在牆上,沒找到釘子,索性就自己雙手展開,他那傻大個兒倒是真適合當掛架。
巴克翻過表面的各張前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版圖,在最後找到了世界地圖,翻上去讓鐵錘固定住:“我給大家普及一下基本常識,這是華國,我的祖國,面積最大的亞熱帶區域國家,能在體量上媲美的,只有美國。”
藍色盾牌的會議氛圍是真的挺民主,誰都可以插嘴,一個杵着柺杖的傢伙不滿:“你這是瞧不起我們彪悍的斯拉夫民族,瞧不起我們在亞寒帶了?”
巴克聳聳肩:“俄羅斯和加拿大面積是大,但空着沒人的地區有多少?卡夫,你真去過過一年四季溫暖,到處都有熱帶水果的日子,你就知道斯拉夫民族的彪悍正是在艱難氣候環境下磨礪出來的,對你們來說那邊就是天堂,俄羅斯人不是一直把東南亞當做最好的養老地麼?喏,就是這裡,從左至右菲律賓、越南、柬埔寨、泰國、緬甸……還有印度,這些都是我們未來可以涉足的區域,現在大家有點直觀印象我們要去什麼地方了吧,我希望馬上就走,所有人都去,先去,先看看那裡,就當是度假,再決定是不是要留在那裡,留在那裡養老和繼續工作,這一切的費用都是我跟娜塔莎承擔,如果那時候你們中還有人選擇要回來,我尊重你們的選擇,我說完了。”他其實也有點不習慣自己侃侃而談的局面,還停頓了一下:“現在是提問時間。”
所有人靜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味消化巴克描述的嶄新未來。
愛娃手裡還提着碩大的擀麪杖,敲敲木頭牆面:“彼得已經決定留在亞洲了,我自然也要過去管教他,所以我和娜塔莎都會過去,但過去之前,我還想回哈爾科夫收拾點東西,因爲沒想到你居然會另外爲大家開闢一片天地,我們還準備可能要回烏克蘭,留了……”
巴克以前從來沒有打斷過丈母孃說話,現在很肯定:“愛娃,我想這個時候不應該拖泥帶水,充沛的資金能滿足我們的所有購買,烏克蘭現在的局勢我已經聽娜塔莎和華國情報部門通報過,實在不適合我們這樣大量非戰鬥人員回去冒險了。”
高大丈母孃習慣性的準備教訓女婿,被娜塔莎拉住了。
這個以家族親朋好友爲骨架發展起來的軍事俱樂部直到僱傭兵公司的中後期才逐漸吸納了不少外國人員,隨着衰敗傷亡,現在留在這裡的都是自家人,大家有點唯馬首是瞻的愛娃大媽都沒說話,其他人在巴克強調先去度個假,在決定未來的說辭下,明顯都很心動,之前有其他想法的都沒吱聲。
一路上就想快刀斬亂麻的巴克大舒一口氣:“好!那就說定了,把哈薩克斯坦、拉脫維亞剩餘的人員都叫回來,鐵錘你跟麗娜馬上去訂機票,以旅行團的名義定所有人的機票,上次你帶回來的現金夠不夠?”
還老老實實舉着地圖的大漢甕聲甕氣:“夠!”
巴克拍拍手掌做總結陳詞:“我沒有給大家帶禮物,是因爲禮物太多,要大家自己到度假地去拿,我現在只想跟大家一起,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那片陽光海灘上曬太陽!”
全場立刻熱烈的一片烏拉聲!
所有人都變得非常期待了!
娜塔莎目光復雜的看着丈夫,以前的指揮官沒有說一句話,因爲她不能給予大家輕鬆舒適的未來,巴克能!
而且她也是之前承受太多重擔壓力的那一個,現在如釋重負。
可這樣的丈夫,又會不會把大家帶進另一個險境,作爲指揮官不得不考量這個問題。
這是她習慣身爲領導者考慮整體事務的天性。
也可以說是天分,不是人人都具有領導的才能,而娜塔莎就反思自己是不是以前過於壓制了丈夫,讓他在離開自己以後才迸發出這樣的光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