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撇開牟晨菲無意識的炫耀,又撇開向婉已經是懷孕妻子的這個因素,這樣一桌子吃飯,用秀色可餐來形容,絕對不爲過。
牟晨菲不用說了,就算梨花帶淚,她也依舊還是美得冒泡泡那一個,用熱毛巾轉頭輕輕擦拭以後,畢竟突如其來的淚水沒有過多浸泡,眼圈也沒多紅,稍微修飾一下就恢復正常,但不好意思的羞愧一直掛在臉上,抵消了她一貫的高傲,當然這個羞愧是針對哭了不禮貌這外貌情節,而不是什麼勾搭有婦之夫之類的。
向婉端坐着,身上的純棉t恤就是尋常休閒品牌,胸口的確有點平,身板看着還是有點單薄,但初爲人婦的風韻已經開始出來了,搭配她這還有點青澀的身材,有種混合的美,再說她本來就是一走清冷路線的好看姑娘啊,現在隨時都帶着笑,迷人。
葉明靜和向婉是一般高的,挨着坐有點類似,但她的女性嫵媚是舉手投足的,有凌厲的殺傷力那種,一個眼色一個表情都乾淨利落包含情緒,一件黑色絲光襯衫更顯魅惑,好在今天比較收斂,但嬉笑怒罵皆成文章,都值得考究,她都是用了心的;
沈怡南沈昭南兩姐妹還小,但十二三歲的少女,已經比同齡的男孩子早熟太多,肩頭有小花的藕色t恤搭配黑色雙層,露出長長的細腿卻穿着肥厚的高幫運動鞋,被姐姐們當做洋娃娃一樣裝扮得俏麗宜人的樣子還乘以二,那就基本是平方級增加好看係數,這會兒似懂非懂的揣摩桌上的局勢,表情煞是逗人。
巴大成再成天跟不鏽鋼車牀打交道,也能看出來兒媳婦之外的姑娘和兒子有點哭笑之間的情緒,再加上那個原以爲是兒媳婦的周曉莉,長嘆一口氣,又低頭數花生米。
劉淑芬目光掃視一遍,倆小女兒就不用說了,這三位,好看的是真好看,懂事機巧的那是真有眼力價,自己手一擡,葉明靜基本就知道自己想什麼,要說什麼她都能接上話,最後是看着哪哪都不舒坦的兒媳婦,卻又已經懷孕了。
這時候她就不禁想到自己帶過的那些個小學班上,到底是哪種學生最合自己心呢?
是成績好的又好看的,還是凡事機靈的,又或者自己最討厭的差生呢?
還別說,小學語文老師電光火石的想了一下,現在在街上遇見對自己最熱情的,往往是那成績差的,所以再看向婉,目光就柔和多了。
向婉莫名其妙的覺得婆婆怎麼格外慈祥,心裡忐忑不安着呢,巴克終於搭着手開始上菜了,看他端着盤子,本來想給他一巴掌的巴大成忍住了。
南南跳起來幫忙,一桌子很快就擺滿,真是趨着孕婦的口味來,略顯誇張,但每道菜葉明靜都能有個說法,劉淑芬也熱情的給差生挾菜,向婉受寵若驚,巴大成打算用灌酒來懲罰兒子,巴克勸他喝慢點,機修工不幹。
牟晨菲坐在巴克和向婉之間,幾乎是第一回,切實的感受到這種場面下,自己不是所有人關注的中心點,但向婉有貼心的給她挾菜,大小姐就算瞧不起她,這會兒心裡多少有點變化,慢慢的咬着筍片,觀察所有人的動態表情,用她學習了多年的商務頭腦揣摩分析眼前的形勢。
葉明靜也少了些之前的看好戲心態,儘量幫向婉和劉淑芬維持氣氛,給小姑娘講那些菜爲什麼對孕婦有好處,只懂點藥理常識的總裁姑娘都大開眼界,但臉上沒露出來。
一頓飯吃得還算平穩,巴克買單,葉明靜攔截付了錢,只給劉淑芬解釋:“我管財務的,一貫都是我給錢,好做賬。”
出得門來,牽着老婆的巴克看見一輛賓利在門外停車場,牟家的司機站那就回頭問牟晨菲:“你回家?在等你。”
牟晨菲的目光只在他握着的手上,搖搖頭:“我回小房子,一起走吧。”對那邊的司機擺擺手,賓利就離開了。
語文老師快速發揮數學能力,以前她偶爾也代代數學課的:“多一個,南南你們抱着……”
葉明靜揮揮手:“不用了,不一個方向,我回去了,打車。”對向婉做個捏捏手的裝嫩動作:“要把心情保持好哦……”對其他人包括巴克都只是點點頭,就隨手在路邊找了輛出租車,消失了。
剩下的人才一起上阿爾法,向婉不問巴克喝了多少酒,牟晨菲嘴動動也沒出聲,劉淑芬已經眼明手快的抱了小姑娘坐到後面,兩位姑娘並排坐在vip位上,車子平穩的啓動以後,車廂裡是黑的,外面的燈光偶爾灑進來遊動一下,被稱爲最佳家用保姆車的阿爾法減震平順不是蓋的,向婉輕柔的目光都沒有抖動,靜靜的側臉放在牟晨菲這邊,偶爾的光線下依舊美麗的臉,牟晨菲感覺到了,也看她,如果是以前,一定會有很多其他的情緒,藐視或者鬥志之類的,現在就是倆年輕姑娘的對視,看了一路。
只是停下車回家的時候,向婉終於無意識的表達了一把自己的優越:“我跟爸媽先回去,你送牟小姐進屋,黑燈瞎火的,她一個人呢。”她真沒炫耀的意思,但對巴克具有的那種指揮權,終於讓牟晨菲嘟起了嘴,特別是巴克站在自己面前了,那種委屈勁再次涌上來。
安靜的山地路邊,距離城市有十多公里,毗鄰高爾夫球場,自然沒多少燈光,周圍黑黢黢的樹林小湖,遠處的售樓中心練球場,稀稀拉拉的路燈,沒有巴克,牟晨菲的確絕不可能呆在這裡,但以前牟晨菲把這一切都歸結到安全感,巴克給了自己安全感,現在她總算明白,那不過是次要的東西,現在只有兩個人站在車邊的臺階上,安全感完全不是問題,可心裡還是委屈得要命。
快速的在心裡用藥品化學分子式一樣的計算一下,剔除了安全感的惶恐,牟晨菲只能承認,還有其他很多的情緒,纔會帶來自己現在這樣的委屈。
擡頭看向巴克的時候,眼睛裡已經噙滿晶瑩的水花,說話的聲音都要非常輕,才能保證不把淚水抖出來:“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