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媽家,林宇,林奕欣,張大媽三人目不轉睛的盯着趴伏在地上的毛毛,都是一言不發。
作爲德國牧羊犬,毛毛足有半米高,背上是整齊的黑毛,腹部及四條腿則是棕黃色的毛,平時往那兒一站,還真有點嚇人。不過此刻它正有氣無力的趴在地板上,原本閃亮光滑的皮毛顯得有點暗淡無光,就算林奕欣站在面前,它也只是稍微擡了下頭,發出一聲低低的叫聲,然後又迅速的低下去,顯得很痛苦。
林奕欣眼中已經充滿霧氣,她慢慢的蹲下來,輕輕地撫摸着毛毛的背部,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林宇。
林宇此時也覺得有點無從下手,難道給狗把脈?這怎麼說怎麼彆扭,給人把脈倒是可以理解,人的脈象分浮,沉,遲,數,虛,實,但狗的脈象又分什麼,這個無論《七星灼日針法》,還是《本草經》裡面都沒有記載,至於問,那更是無稽,如果能聽懂狗說話,這才真是奇蹟。
張大媽大概也是看出了林宇的猶豫,眼中頓顯失望之色,不過她還是很好心的安慰道:“沒事,小宇,你學的是給人治病,治不好毛毛也正常。”
“大媽,毛毛到底有什麼症狀?”
“症狀,沒有什麼太明顯的症狀,就是自從前天遛彎回來之後,它就一直趴在那裡,平時最愛吃的東西也不吃,而且好像還不斷的咳嗽。”
張大媽說到這裡,毛毛居然真的很配合的咳嗽了一聲,當然,狗的咳嗽方式肯定和人不同,不過林宇還是能夠看出毛毛正在咳嗽,就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出不來一樣。
這還真有點棘手,林宇蹲在毛毛身邊,伸出手沿着它的胸部一直摸上來,直到咽喉部位,在咽喉的地方他終於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那裡一樣,而且那個東西好像還在動。
“呃,這是什麼?”
林宇又仔細的探查了一番,心中終於有了初步的決定,雖然不能很肯定結果如何,但他還是準備嘗試一下。
“哥,你幹什麼去?”
看到哥哥突然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林奕欣還以爲林宇受了打擊,準備一走了之,趕緊拉住他,有些不安地問道。
“小宇,真的沒事,等會兒我就帶毛毛去看獸醫。”
張大媽顯然也是誤會了,此刻她心裡正在埋怨自己,小宇這孩子不錯,難爲他幹嘛,渾然忘記了這次純粹是林宇自告奮勇,主動請纓的結果。
“哈,沒事,奕欣,大媽,你們放心,我想我已經有了治療毛毛的方法,我這就回去配藥。”
“配藥?”“什麼藥?”
兩個聲音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顯然林宇的回答讓她們有點驚訝,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有了治療的辦法,而且看林宇自信的表情,很有點胸有成竹的模樣。
“白瓣曲子湯。”
“白瓣曲子湯?”
留下面面相覷,滿頭霧水的兩人,林宇徑直走了出去。不大會工夫,他手裡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也就是他口中的白瓣曲子湯。
隱隱的就能聞見一股酸酸的味道,林奕欣好奇地看了看,湯藥成深黃色,裡面還漂浮着一些剁碎的白色顆粒,“哥,這是什麼東西?”
“哈,先看看效果如何?”
林宇並沒有正面回答,一擡手,將毛毛的頭拎起來,然後用力將它的嘴扒開,又一翻手,將整碗的藥都倒進它的嘴裡。毛毛好像很不喜歡這個味道,不斷搖晃着頭,企圖逃脫,不過林宇緊緊地抓着,最後終於成功地將整碗藥都灌了進去。
張大媽和林奕欣擔憂地看着毛毛,內心裡她們還是有着懷疑,雖然林宇學醫,但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他給人看過病,更不用說這次給狗治病,那純粹是兩個領域。
幸好她們的擔心並沒有維持多久,林宇的藥好像真的有了效果,毛毛居然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但很快它就開始劇烈的乾嘔,好像喝了毒藥一樣,從嘴裡不斷吐出各種液體,最後,它劇烈的咳嗽了一聲,一團食物包裹着一根長條的東西被吐在地上,那東西居然還動了一下。
“啊!蛇。”
林奕欣定睛一看,頓時嚇的跳了起來,躲到了張大媽身後,女孩子對於這些東西有着本能的恐懼,就算林宇,看到毛毛吐出的長約半尺的小蛇,心裡也是一陣犯怵,汗毛都乍了起來。
毛毛吐出蛇之後,好像突然活了過來,眼睛開始恢復靈性,大概它也知道是林宇救了它,慢吞吞的走到林宇身邊,不斷的蹭着他的腿,而且還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着他的手。不過最終飢餓戰勝了一切,很快它就趴在專門爲它準備的食物前面,痛痛快快的吃了起來,尾巴一搖一搖的很是歡快。
“唉,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張大媽重重的嘆了口氣,不過心裡卻輕鬆了很多,再看向林楠的時候,已經有了溺愛,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終於長大成才一樣。
林宇何嘗不是如此,雖然他剛剛表現得自信滿滿,不過心裡卻着實捏了一把汗,這可是他第一次給人,不是,是給狗看病,其中的擔憂一點不比別人少,只是被他巧妙的掩飾住了。身爲醫生,他必須表現的自信,這樣病人才能相信你,這是他大學裡第一節課所學到的內容。
“小宇,這次真是謝謝你。”
“大媽,您太見外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現場只有他一個男人,沒辦法,儘管感覺不爽,他還是主動承擔起打掃的任務,將那條小蛇掃進垃圾袋,將整個地面徹底打掃一遍,跑下樓將垃圾袋扔進垃圾桶,等一切都做完,這才重新回到張大媽家。
“小宇啊,有個問題我很奇怪,那白瓣曲子湯到底是什麼東西?”
毛毛終於飽餐了一頓,此刻正趴在窩裡打瞌睡,張大媽看了一會兒,知道毛毛已經徹底恢復健康,這才拉着林宇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林奕欣也是眼睛閃亮的盯着哥哥,現在哥哥就是他心中最崇拜的人,沒有之一。
“白瓣曲子湯啊。”林宇故意賣了個關子,等吊足了兩人的胃口,才慢慢吞吞的道:“白瓣曲子湯,其實就是陳醋和蒜泥的混合物,這東西又酸又辣,毛毛喝下去之後,卡在喉嚨裡的蛇自然受不了,所以它拼命外逃,最後被毛毛吐了出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哥哥,你真是大壞蛋,不就是醋和蒜麼,還搞的那麼神秘。”
林奕欣很不滿,不過也很高興,自己的哥哥有本事,那自然與有榮焉。
至於林宇,更多的卻是疑惑,一回家,他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給爸爸林東昇打了電話。
“小宇,昨天不是剛打過電話麼,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信號一接通,電話那頭的林東昇就擔憂地問道。
“沒有,爸,我其實想問一下,咱們林家歷史上出過什麼名人沒有?”
“名人,你怎麼想起這個。”林東昇被他問的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很肯定的道:“沒有,至少在我的記憶裡沒有。”
聽到爸爸的答覆,林宇失望地點點頭,他本來以爲父親會知道點情況,現在看來對於那個神秘中年人,他知道的並不比自己多多少。
又和林東昇聊了一會,林宇九掛了電話。他現在迫切地想知道昏迷中出現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或許這將成爲他爲之奮鬥的最大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