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在外面吃飯的時候,還是要多催一催的。
這不剛催了那掌櫃的沒一會兒,夥計便陸陸續續的開始上菜了。
“來,多吃點魚,補補身體。”
“蔬菜也要多吃一點,這樣營養才均衡。”
“這道菜味道還不錯,嚐嚐……”
“劉縣令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坐下吃點?”
……
……
於是酒樓之中,就出現了這樣一幕詭異的景象。
酒樓內十分安靜,紈絝子弟們被堵在樓上,心中忐忑,面色慌亂,樓下那年輕人已經動了筷子,時不時的爲那兩名女子夾菜,不忘品頭論足一番。
這種強烈的反差,倒是給了衆人不小的衝擊。
他當真就這麼的,這麼的無所畏懼嗎?
那些紈絝雖然暫時離不開,但身邊的護衛卻被放了出去,怕是已經趕回家稟報此事了。
那個年輕人,是要以一人之力,獨自面對包括秦家,王家,曾家,衛家在內的,這一股足以使得京都震動的勢力嗎?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一樓還是二樓,食客們自然都無心再吃飯,有人擔心事情鬧大被波及到,匆匆離場,有人覺得接下來的場面可能更加勁爆,平日裡難得一見,要留下來觀賞。
當然,看劉縣令的態度,以及那位年輕人面對如此強權,無所畏懼的樣子,還是有不少人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
也是啊,整個京都,敢如此不賣秦相面子,不賣蜀王一系官員面子的,除了那位已經很久沒有動靜的李縣候,還有誰?
在沉寂了許久之後,他重新進入衆人視線的時候,再次掀動起了滔天的波瀾。
無論如何,今日,有大熱鬧看了。
樓上。
秦餘一邊臉雖然腫脹,但整個人表現的頗爲淡定,甚至重新坐了下來,喝酒吃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只不過,縮在袖中的另一隻手,拳頭緊握,青筋暴起,說明他的心裡並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
曾子鑑捂着一邊臉,心中的恐懼勝過憤怒。
他回來了,他終於還是回來了。
李健仁死了,陳立森被灌了糞水撿回一條命之後,便閉門不出,謝絕見客,崔習新出門,身邊必有十餘名護衛相隨,顯然是被嚇破了膽……
這一切和那個人沒有直接的關係,因爲他最擅長的,就是借刀殺人,只要想到被這樣的人盯上了,他的心裡就一陣發寒。
想到這裡,他看向衛俊良的眼神,立刻就充滿了濃濃的厭惡。
衛俊良失魂落魄的走過來,他不敢看秦餘,目光望着其餘的人,喃喃道:“他,他到底是誰……”
曾子鑑沒有回答,剛纔開口的那少年人卻挑起了眉,說道:“管他是誰,他這一次死定了,王家一會就有人過來,我倒要看看,他到時候怎麼和王家交代!”
雖然王嶽只是王家旁系子弟,但王家名聲在外,也算是給幾人吃了一個定心丸。
在場人中,有不少都是新興的官宦子弟,因此才這麼迫不及待的和秦家以及蜀王扯上關係,卻是沒有想到,有秦小公爺在,居然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衛俊良看了看衆人,心下稍安,這麼多人,背後那麼多家族,他以爲他是誰,就算是秦家,同時和這麼多人作對,也得掂量掂量吧?
“怎麼,飯菜不合胃口?”李易看着情緒似乎都不怎麼高的兩女,詫異的問道。
曾醉墨撇了他一眼,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吃飯的,她也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她伸手指了指上方,問道:“那裡,真的沒有問題嗎?”
李易擡頭望了一眼,擺了擺手,說道:“放心吧,沒事的。”
又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放在她的碗裡,說道:“快點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看着碗裡幾乎堆疊成的小山,連魚刺都被挑出來放在一邊,曾醉墨搖了搖頭,提起的心卻還是沒有放下來。
宛若卿倒是沒有再開口,看到李易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她就已經明白,這件事情,他並不是衝動爲之,至於更深層次的原因,她就不怎麼關心了。
她只需要知道,只要有他在,所有的難事,便都不算什麼難事了。門外傳來的匆匆腳步聲音,立刻便牽動起了酒樓之內衆人的心。
一名沉穩氣質的年輕人快步走進來,首先看到的,便是坐在一旁的劉縣令。
他皺起眉頭,問道:“劉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縣令還沒開口,樓上已經有人大聲喊了出來。
名叫的王嶽的少年人趴在欄杆上,揮動手臂,大叫道:“大哥,大哥,我在這裡!”
王永擡頭看了一眼,見樓梯已經被官差圍了起來,眉頭再皺。
劉縣令正愁怎麼和這位王家的大公子解釋,另一邊,已經有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
“王兄,好久不見了……”
王永聞言,面色先是一怔,隨後就大喜過望,轉過頭,快步走過去,問道:“李兄,你回來了!”
且不說兩家的合作,使得王家獲得了多大的利潤,兩家早已共同進退,便是父親大人說出的那一番話,也讓他不得不對李易特別對待。
原本只是聽說王嶽在外面闖了禍被人扣下,爲了王家的面子,他才親自前來,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李易,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看到王永的態度,李易就知道,這一陣子他們家肯定沒少賺錢。
王永乾脆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在李易身旁坐下,笑着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易笑了笑,說道:“沒幾天。”
……
……
從王永踏入酒樓的那一刻開始,自然而然的就成爲了衆人關注的焦點。
王家嫡長子,未來家主,終究是要掌控那一個龐然大物的,他的一舉一動都舉足輕重,會被無數人盯着。
原以爲王家被人落了面子,王永一定會在這裡討回來,京都甚至景國,拋開皇家不談,同齡人之中,能和他相提並論的,不過一手之數。
可他的表情,卻讓衆人有些失望,當然,意外要更多一些。
從眼前的情形來看,兩人明顯認識,而且觀王永之態度,稱得上熱絡之至,便是樓上那些紈絝的父輩,怕也不可能讓王家未來家主如此的放低身段……
霎時間,那年輕人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又上了一個臺階。
王嶽趴在欄杆上,看到下方的一幕,張大嘴巴,期望和現實的強烈反差,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
那可是他的大哥啊,他的救星,他怎麼,他怎麼能和那個傢伙聊起來?
大哥王永和他不同,對方是王家年輕一輩中的大哥,也是家人寄予厚望的存在,從小就被當做下一任家主培養,在年輕一輩中,很有威望。
現在,王家被人掃了面子,他不應該是憤怒的找回場子嗎?
爲什麼會出現眼前的一幕?
沒有留給王嶽太長的時間去詫異,樓下,問清楚了事情的原由,王永原本佈滿笑容的一張臉已經沉了下來。
他站起來,看了上方一下,冷聲道:“給我滾下來!”
王嶽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緊緊的抓住欄杆,因爲他一鬆手,怕是就直接癱軟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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