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所有的秦家下人都暫時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心不在焉,時而望向府內的某個方向。
一間十分寬敞的堂內,秦相看了看堂下的年輕女子,沉聲道:“他人呢?”
一名秦府下人從外面走進來,恭聲道:“回相爺,小公爺不在房裡。”
劉大有對秦相行過禮,轉頭看着秦彥,抱拳道:“秦大人,這秦小公爺強搶民女……”
秦彥臉色陰沉,冷冷道:“劉大人說話可要小心,我朝雖不以言定罪,但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
秦彥說完便看着那名女子,面色陰沉的問道:“你說,你是被人綁了,送到這裡來的?”
捕快模樣的大漢眉頭一皺,向前邁出半步,被劉大有攔了下來。
那女子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秦彥又問道:“那你又是怎麼逃出房間的?”
那女子張了張嘴,還沒有開口,身後有一道人影站了出來,臉上有着刀疤的女子目光直視着秦彥,開口道:“是我聽到這位姑娘在房內呼救,就偷偷將她放了出來。”
秦彥皺了皺眉,“你……”
“你什麼你!”那大漢終於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說道:“人證物證確鑿,你們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你是……”秦彥的怒氣剛剛升起,又被劉大有打斷。
劉縣令笑了笑,說道:“國有國法,小公爺強搶民女,已是既定事實,此案公主殿下下了命令,必須嚴查,還望秦大人不要隱瞞小公爺的消息……”
秦彥不耐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本官只是提醒一句。”劉縣令笑了笑,對秦相恭敬的行了一禮,才道:“我們走……”
“等一等。”秦彥伸出手,指着臉上有着疤痕的女子,說道:“她是我秦家的丫鬟,劉大人也要帶走嗎?”
劉大有搖了搖頭,說道:“秦大人說的這是哪裡話,這位姑娘是此案的關鍵人物,當然要一同帶走了。”
秦彥目光兇厲的望了那女子一眼,最終沒有再做出阻攔的舉動。
秦相扶着額頭,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喃喃道:“這個畜生,這個畜生……”
秦彥握緊了拳頭,走到門外,看着一名秦家下人,低聲道:“那逆子呢?”
那人低聲道:“從密道走了……”
秦彥壓低聲音,說道:“讓他這段時間就待在外面,不要回來了。”
雖然類似的案子以前發生過,但此一時彼一時,朝廷新制剛立,正是雷霆施行的時候,若是被抓到,怕是處罰不會輕。
遠遠的看到有一人走過來,他陰着臉,問道:“你又去哪裡了!”
一身酒氣,衣衫凌亂,看起來有些狼狽的秦家五爺走過來,四下裡看了看,問道:“剛纔看到官差出去,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他說話的時候,酒氣熏天,秦彥厭惡的向後方退了一步,問道:“你怎麼又搞成這個樣子,秦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秦家五爺擺了擺手,說道:“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條瘋狗,作爲秦家人,我當然不能由着它對我亂咬,這不是丟秦家的臉嗎,所以我打斷了他五條腿,敲碎了它的牙齒……”
“胡言亂語!”秦彥極度厭惡的揮了揮手,“來人,把他帶回房去!”
一道壯碩的身影急忙跑過來,熟練的攙着秦家五爺,往回走的時候,小聲說道:“五爺真的喝醉了,狗怎麼會有五條腿……”
秦家五爺搖了搖頭,反問道:“你都有三條腿,狗怎麼不能有五條?”
……
“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不怪姐姐,都是我不小心……”
“你還肯叫我姐姐?”
“是我不配做妹妹……”
……
一番互相認錯之後,兩個女人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嘩啦,老方則是相反,笑容滿面,一張嘴都快要咧到眉毛上去了。
李易看了看站在後方角落裡,從走進來之後,就沒有擡起頭的女子,扯了扯小環的袖子,對她稍稍示意了一下。
小丫鬟立刻就明白過來,慢慢的走過去,看着那臉上有着刀疤的女子,拉着她的手,小聲道:“柳眉姐,進來吧,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裡面呢……”
柳眉怔怔的被她拉進去,房間裡面很快也傳來了女子的哭聲,撕心裂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李易拍了拍老方的肩膀,說道:“這次小紅能得救,全靠柳眉,你可得好好謝謝她。”
“姑爺,這個我當然知道。”老方拍了拍胸膛,說道:“柳老三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小眉有恩於我,我以後就把她當女兒看!”
李易搖了搖頭,說道:“你把她當女兒,她把小紅當姐妹,你把小紅當……,你纔不是個東西……”
老方面紅耳赤的跑了,劉大有走過來,搖了搖頭說道:“李大人,秦餘跑了,怕是不容易抓到,強搶民女這件事,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更何況,也沒有釀成慘劇,怕是動不了秦家……”
“誰說我要動秦家了?”李易搖了搖頭,看着正被方家嫂子進行愛的捶打的老方,說道:“人沒事就好,其他的事情,慢慢來。”
“什麼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邋遢老者橫起眉頭,看着劉大有,質問道:“你知道那個地方是什麼樣子的嗎,那個畜生犯下的,何止是強搶民女這一件事情!要不是他跑得快,老夫定要讓他見識見識這世上諸般稀奇古怪的功夫,讓他不枉此生……”
邋遢老者很激動,也很憤怒,李易能夠理解,這一次,他可是實實在在被人擺了一道,如果不能找回場子,怕是心結難解,說不定連武道之心都會受到影響。
李易看着他,說道:“徐老不要激動,你放心,我保證很快查清這件事情,到時候讓你親自動手,該懲處的,一個都不放過。”
劉縣令臉上浮現出憂色,說道:“秦家出了這樣的事情,怕是很少有人再彈劾劉一手了,此事交給他去查最是合適,只不過,上次打草驚蛇,再要去查,怕是不會容易。”
李易搖了搖頭,說道:“明日早朝,劉大人當着百官的面,彈劾劉一手仗着密諜司的身份,私闖官宅,無法無天……”
“啊?”劉縣令怔在原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算了,你的身份有些不太合適……”李易想了想,又搖頭說道:“還是換成曾大人吧,劉大人一會回去的時候,麻煩去趟京兆尹府……”
劉縣令想了想,疑惑的問道:“李大人,恕下官愚鈍……,我們爲什麼要彈劾劉一手?”
“劉大人心細,曾大人彈劾完之後……”李易看着劉大有,叮囑道:“麻煩劉大人把跟風的人名字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