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狠狠地砸在了刑罰腰間,緊接着,一圈藍光順着刑罰表面擴散,所過之處全部被冰封,眨眼的功夫一個人形冰雕便出現在婺源面前。
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一切都是在眨眼間發生,很多人的目光至今都停留在刑罰剛剛所在的地方, 只有修爲達到了渡劫境界的修真者才把目光移向了婺源身上。不過就算是他們也僅僅是看到了一個人形冰雕突然出現在婺源面前,具體發生了什麼都沒有看清楚。
別說是他們,就連婺源也沒有看清刑罰的身體,剛剛那一系列反擊純粹是多年來累積下來的戰鬥本能帶動着身體行動的 。
直到此刻,婺源眼前的一切才慢慢清晰起來。
在他面前,一個冰雕保持着出拳的姿勢靜靜的懸浮着,但當他看到冰雕的剎那,渾身寒毛乍起,龐大的真元波動擴散,只見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以他爲中心向四周迅速擴散。波紋所過之處空間出現大量冰晶,緊接着一道藍色光柱沖天而起,颳起的強風就算是地之痕深處的罡風也被硬生生逼退,全部修真者更是爆退數千米。
冰雕內,空空如也!
“冰封千尺!”
婺源大喝一聲,光柱中射出一道道藍光,藍光掃過之處全部結冰,一座座冰山憑空出現,冰山之中全部東西都保留着冰封前的姿態,甚至風吹過的痕跡也都清晰的保留着。
一時間,方圓千米之內憑空出現了數百座冰山,溫度驟降,大片雪花開始飄落,天地瞬間被一股白霧所籠罩,這些並不是水霧,而是空氣中結冰的水分。
冰封千尺,這已經是婺源最強的神通,不僅可以無差別攻擊,同時能夠形成一道結界,周圍的冰山可不僅僅是彰顯冰封千尺神通威力,每一座冰山,每一片雪花,瀰漫的白霧都等於是他的耳目,只要在這範圍之內,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婺源微微喘息着,沒有任何準備的突然用出冰封千尺神通,對他來說也是有不小的負荷,體內經脈中真元耗盡,造成了短暫的真空期,若要將紫府中元嬰內的真元重新填滿,需要十息時間,這段時間裡他能夠發揮的只有普通渡劫境界的修爲。不過有了冰封千尺的保護,這十息時間的真空期可以忽略不計。
“刑罰,這冰封千尺的威力早在千年前你就已經領教過,在這結界內你是無法打敗我的。”婺源似乎對冰封千尺神通很有自信,眼中的慌亂之色漸漸消失,重新恢復了以往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高手風範。
“前輩,您活了這麼久,應該清楚沒有哪個神通是完美無缺的,冰封千尺雖然強大,但消耗的真元太過龐大,以您目前的實力,保持結界最多能堅持一炷香時間,這段時間裡若我繼續躲藏,等您真元消耗的完那一刻便是您落敗之時。”刑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根本無法琢磨他的真實方位。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在冰封千尺內的一個角落裡,迷霧似乎翻滾了一下。那似乎是被風吹動的,在這雪花飄飄,白霧瀰漫的地方根本就毫不起眼。但就在這一絲翻滾出現的剎那,婺源猛地轉身,天地間飄飄灑灑的雪花全部朝着角落射去,就連周圍迷霧也是瞬間結冰。
轟轟聲不絕於耳,旁邊冰山轟然倒塌,塵霧激起,環形擴散。
婺源在攻擊的時候,身體便被一層厚厚的冰層包裹住,能夠活到今時今日,謹慎已經成爲了她的本能,就算他不刻意,身體也會下意識的反應。
轟擊持續了三息時間後才停了下來,而被攻擊的地方已經一片狼藉,大地佈滿了龜裂,大大小小的碎冰散落在大地上,不過那裡卻依舊沒有刑罰的身影。
“刑罰,不要再裝神弄鬼,給老婆子出來,如果你真的有實力就在冰封千尺內將我打敗。要不然你若要等到老婆子真元耗盡,我會看不起你的。”
婺源的話音剛落,刑罰的聲音便從婺源的身後傳來。
“前輩,您無需激將,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我們的戰鬥就這麼劃上休止符吧。”
婺源渾身一顫,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刑罰是如何來到自己身後的,剛想轉身回擊時,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緊接着婺源便看到了一隻拳頭從自己胸口衝出。
鮮血如噴泉般從胸口噴出,他緩緩轉過頭,餘光看到刑罰那熟悉的面龐,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有一口逆血噴出,硬生生的堵住了到嘴的話。
刑罰看着婺源,心中傳來陣陣絞痛,頭也忍不住低了下來。在生死決鬥當中刑罰這種舉動是很危險的,畢竟對方也是當年叱吒修真界的超級高手,在徹底斷氣之前都存在着反撲的可能。
婺源有這樣的能力,甚至她的絕地反擊會給刑罰真正的沉痛打擊,但她卻沒有這麼做,此時的她如同一個慈祥的老人。面色平靜,露出一抹微笑,說道:“孩子,別難過,你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罷了。”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您會來?您到底是爲了什麼啊?”刑罰怒吼出生,眼淚遏制不住的流下。
婺源再次嘔出大量鮮血,氣息變得越來越弱,眼神逐漸黯淡下來,說道:“我這副身體已經存在了五千年,這已經遠遠超過了肉身所能承受的極限。這副軀殼之中不存在一絲生機,在這樣下去最多三年,我必定會形神俱滅。”
“那您爲什麼不渡劫?以您的實力渡劫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嗎?”
婺源苦笑一聲,說道:“你以爲我沒嘗試過?可是就算我把自己的修爲全部釋放,天劫也沒有來臨。”
刑罰微微一愣,下意識的說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過去的時間裡,我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幫助別人渡過劫,也有殺死別人代替那人渡劫,甚至連散仙劫我也渡過。但最終都無功而返,不但沒有成功飛昇,每一次渡劫都會讓我的身體狀況愈來愈差……”說到這,婺源開始大口喘息,刑罰能夠感覺到婺源的生命之火已經快要熄滅。
喘息了幾口,婺源強打起精神,說道:“本來我以爲自己沒有了絲毫的希望,直到遇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
“對,那個人擁有着莫測的力量,他的力量遠遠超過了我們的常識,當初他出現在我面前時,只是隨手一點,一直遲遲不來的天劫竟然出現在我的眼前,不過在下一刻,當他揮一揮手時,天劫就那麼消失了。”婺源說到這裡,已經暗淡無光的眼中閃亮起狂熱的光芒。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刑罰,遠處觀察着戰局的兩位仙人也同時倒吸一口氣。
左門耀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長……長白兄,我……我沒有聽錯吧,有人竟然能控制天劫?”
長白天空艱難的吞了口唾沫,說道:“你沒有聽錯,真的有人能控制天劫。”
左門耀再也保持不了鎮定,瞪大了雙眼,說道:“這股力量就算是家族中最強大的那位大人也不可能擁有,這……”
長白天空無言以對,別說是他,哪怕長白世家仙界家主前來也不一定能回答這個問題。
刑罰的呼吸都有些粗重,說道:“那您今日前來,也是那個人所指使的?”
婺源點點頭,說道:“那個人答應過我,只要我能幫助兩大古世家成功剿滅你們,他就會幫助我引來天劫,到時候只要經歷了天劫的洗禮,成功轉化成仙體,我就能飛昇仙界。”
刑罰聞言忍不住仰天長嘆,說道:“沒想到我們羽靈世家被這種大人物視爲眼中釘,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羽靈世家?”
婺源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了你,以後如何你要好自爲之。”說完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一段記憶如同幻燈片般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刑罰!”
“哦?原來是羽靈世家神罰二老中的一人,很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僕人,你可有意見?”
“哼,就憑你也想收我做僕人?找死!”
“嘿嘿,小子先別生氣,要不這樣,老婆子我站在這裡接你三拳,若是你能讓我後退一步,我不但不會讓你當我僕人,我還會給你一個天大的好處,如何?”
“此話當真?”
“當真!”
三拳過後,婺源如同蒼松巍然不動,而刑罰卻被反震之力逼退千丈。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僕人了。”
……
婺源還記得刑罰當時那不甘的眼神,本以爲是恥辱於成爲她的僕人,直到此時她才明白過來,當初的刑罰根本沒有用出全力,若是將封印全部解開,勝負還是個未知數。
“小傢伙,再見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