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桃林影綽綽

“她是我的雙胞胎姐姐西筠,我叫西嬀。阿媽從小說我很有天分,因此雖然我們苗家有功夫只傳長女的祖訓,阿媽還是在私下裡偷偷教我功夫。但有一天我們不小心被姐姐發現了,姐姐震怒,她本想把此事報告給族長,但那樣一來阿媽就要受到族規的處置。所以姐姐想了一招,爲了徹底杜絕掉我有一天會傷到她的可能性——她用苗家的蠱術爲我下了一道碎心蠱。我平日和旁人無異,但如果靠近她方圓十寸以內,蠱毒就會發作,不過三刻便會心脈盡斷而死。阿媽一年前去世,姐姐逐漸越來越看我不順眼,我害怕她哪天對我痛下殺手,所以偷偷來到了中原。姐姐在族內的地位很高,常常來中原辦事,她的名字在中原武林中也是有一定威懾力的,所以我就冒用了姐姐的名字。”西嬀平靜下來後,對白玉影交代了她的來歷。

“我的蠱毒是除不掉的,而你的內力在幾日內也不可能突飛猛進。所以這七日內只好由我指點你的劍術,成與不成便在此了。”

“白大哥,我們只有七日時間。到時若你勝不了姐姐,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條。”

“姐姐說給我們七日時間,她在七日之內一定不會來打擾我們。”

“你必要盡力爲之。”

二人回到杭州,在城郊處找了一片寂靜山林,削了兩柄木劍,西嬀先教他招式後教他心法。我與碧落在一邊觀看。

西嬀的劍法着實不凡,快且狠的劍招每一式都直指敵手要害之處。“總之,我西家的劍法講究的是一個‘破’字,不求一招一式都要傷人,但求在狠下殺招的同時能迫使對方露出破綻,從而破其招式,故稱其爲‘破’。”西嬀收劍,氣息未見有一絲紊亂,“白大哥,現在我們來互相拆招,時間有限,你就在與我對戰中體驗這‘破’字境界吧。”

“好。”白玉影點頭。

“咄!”西嬀足下一點,一聲嬌吒,便向白玉影攻去。身姿美妙如凌波仙子,但劍下卻是招招無情,劍光一掠,便已罩住了白玉影身上大穴。

“鏗”地一聲,白玉影不避不閃正面迎擊,二人相撞到一剎那已過了十來招,正面對了一招後,西嬀的氣力稍弱,白玉影退了五步,她卻退了八步。

白玉影未給她喘息時間,以極快的速度躍至半空中,劍尖直指西嬀的咽喉處。只見西嬀快速後退幾步,腳下一點也已躍起,手腕一抖便要刺到空中白玉影的肩膀。白玉影似乎早已料到此招,一個鷂子翻身,在空中劍尖一指,斜斜削向西嬀小腹。西嬀吃了一驚,忙空踢幾下避過他攻勢。

“他們怎麼這麼拼命啊?”碧落在一旁奇怪道。

“性命攸關哪。那個西筠還沒拔劍就那麼厲害了。如果不想死,公子可有得練了。”據對公子幾年來的功夫瞭解,我一點也不看好他的前途。

“你呀,”碧落瞪我一眼,“就愛說風涼話。”

七日光陰轉瞬即逝。

自紅衣女子西筠離開後,到今日正好是七日的光景。

二人又回到了桃花島。“與其東躲西藏,不如正面迎敵,起碼我們還能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是嗎?”——西嬀如是說。

“黃泉,你有沒有發現公子這幾天的話都很少?”碧落在一邊問我,難得她有稍微嚴肅些的表情。

我看她一眼,沒搭腔。

“這幾天真的很奇怪,公子一個人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在想什麼心事。”

“呵,真是難得你如此細心啊。”我毫不客氣的諷刺她。

碧落並沒有聽出來,憂心忡忡道:“你看公子現在,他笑得多假阿。”

是麼?我擡頭,看公子正在笑着對西嬀說話。

“哪裡假了?我怎麼沒看出來?和往常一樣啊。”我真是一點也沒看出公子的笑與平日有什麼不同。

“笨。”碧落衝我翻翻白眼,“公子有心事。我肯定。”

居然被碧落說笨,我真是沒救了。

“才幾日不見,桃花就已經落了好多哪。”一上岸,便聽到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從桃林深處傳來,只見西筠握了一枝桃花,嫋嫋娜娜地從桃林中走出來,依舊是一身的紅衣一臉的風華,她笑道,“白公子,知道嗎?昨天下了一場雨,今日的桃花便已經全落了。”

她走至大約距離我們十丈遠的地方,輕輕靠在了一棵桃花樹上,杏眸遠眺,幽幽道:“美景如人哪,一陣無情的風吹過,枝頭便空空了,只剩下滿地的碎紅。”

“廢話少說,姐姐,不要以爲今日我們還怕你。”西嬀今日的膽子彷彿大了些。

“呦,妹妹你這次的膽子大了很多麼,嘻嘻,不躲在情郎的身後啦?”臉上的悲悽之色一閃而過,西筠漫不經心地戲謔道。

“白大哥,你快動手吧。”西嬀主動將我遞給了白玉影。

白玉影接過我深深看了西嬀一眼,他雙手抱胸面對西筠。

西筠奇道:“咦,你不是一拿劍就衝過來麼?”

西嬀也在一邊催促:“白大哥,你怎麼不動那?”

白玉影未曾搭腔,他緩緩走到一邊,與二人形成一個三角站立,半晌他終於開口:“繼續吧,我看你們還有什麼戲好唱。”

西嬀急道:“白大哥你在說什麼那!”說罷她提起裙子便要跑過去。

“慢!”白玉影擡手,冷冷道:“你若再近一步,休怪我刀劍無情。”

西嬀急得落淚:“白大哥,你究竟怎麼了?我是西嬀啊。難道你也被西筠這個賤人迷惑了不成?”她已着急到口不擇言的地步。

“哈,好妹妹,你的情郎不要你嘍,沒發現麼?”西筠在一旁涼涼的笑,“我看你今日還能如何保得了小命。”

“你胡說,”西嬀尖著聲音喊道,“白大哥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他纔不會被你迷惑!”

“別說我胡說,”西筠把玩手中的桃花,瞥了一眼沉默的白玉影,對西嬀眨眨眼,笑道“事實如此,好妹妹。”

“你……”

我看到西嬀的雙眼幾乎冒火。

忽地聽到公子輕笑出聲。

“白大哥,你笑什麼啊?”西嬀簡直是氣急敗壞。

“笑你們哪,”白玉影終於開口,只聽他冷冷笑道,“我笑你們的戲演的還真蹩腳。當我白玉影是傻子麼?”

“還有,你知道嗎,西嬀?”他斂去笑容,雙眼如冰地看着面前曾經心愛的女子,一字一頓道,“我最恨的,就是別人騙我。”

西嬀先是愕然,忽地她迸出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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