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陽愣了一下,車內的其他人也都迷惑的看着老頭,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不過劉伯陽還是坦然的把左手伸到了老人的面前,老人細細的看着劉伯陽的手相,眉頭越皺越緊了,看着老人緊皺的眉頭,劉伯陽心裡無端的忐忑起來。
“老爺子,你看出什麼了?”劉伯陽問。
半晌,老人開口道:“小夥子,快回家去吧,不要再來這裡了!”
“哦?這是爲何?”
老人道:“什麼都別問,最好趕快離開這裡。”說話就叨叨的念起了梵文,似乎是大悲咒的原版,字音淳厚,不是一般的廟裡香客能模仿出來的。車內人都詫異了,沒想到這貌不驚人的老頭竟然還是個資深的佛教信徒,不是和尚也是個戴發居士。
白小平白小雙兄弟兩個就坐在劉伯陽的旁邊,自然也把老頭的話滴水不漏聽在耳中,白小雙的右眼明顯的閃過一抹異色,不過隨即被他一個哈欠掩飾了過去:“這位老先生是佛門弟子吧?”
“呵呵,我只是村子裡彌勒廟的廟祝,靠着親戚和鄉里人的接濟,苟延殘喘罷了。”老人摸了摸留着一茬銀鬚的下巴,謙虛道。不過待那隻滿是老繭的手從下巴摸到須尾時,他神色一正:“幾位,我不知道你們是旅遊還是去幹嘛,但我真誠的希望你們能趕緊回去。不然……”
“不然什麼?”白小雙冷冷的笑了出來,鎮定自若的坐着,完全沒有被嚇倒。
“你真要聽?”老頭的眉頭皺了皺,似乎不大想說。
白小雙淡淡的點了點頭。
“那好吧!”老頭把手搭在大腿上,慢慢的開口道:“話分好歹,我替人看相都是直言相對,衝撞之處,還請各位多多擔待!”
不等其他人回答回答,他便把目光重新放到劉伯陽身上,喃喃道來:“我看這位小兄弟,手上的生命線被一刀兩斷,這是血光之災纏身的表象,更可怕的是印堂處滿是死人才有的記號,讓我唏噓不已。既然命相已死,但人卻未死,如此情況,老夫生平僅見。不知道是不是有高人對他施了續命之術。”說完他眼睛眨了幾下,像是在思考。
聽完這一席話,劉伯陽自是駭然不已,望了望身邊的白家兄弟,又看了看後面這無名老頭,說道:“這些……都是您老人家剛纔從我的手相上推出來的嗎?”
“嗯。”老人點了點頭。
“呵呵,您看的真準!”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家人當懷慈悲之心,既然我今天遇到了你們,便是緣分。所以我衷心希望你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然按照你們這個方向,一路向北,正是直犯太歲呀!”老人砸吧了下嘴,操着口半懂半不懂得鄉下方言道。
劉伯陽老貓他們本來心裡就沒底,聽到老頭說出這種話,自然是心裡亂騰起來,可白小雙卻目光不善的看了老頭一眼,冷冰冰的說道:“我們往哪走,自然有我們的道理。既然是外人,就不要過問了。”
“我也是爲你們好呀……唉!南無觀世音菩薩。”老人扛不住白小雙的話鋒,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
不過隨即他就說不出話來了,因爲就在合掌的那一剎那,他忽的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被人埋進了一個巨大的穀倉,身子周圍都是黃豆,一寸寸的擠壓着自己的肌膚和器官,越來越緊,就在快要斷氣的時候畫面卻又是一轉,這一次跌倒了修羅屠場,無數小鬼被鋸身子的鋸身子,下油鍋的下油鍋,哭聲一片。他也身在其列,被兩個青面獠牙的無常鬼差直接扛着手腳,剖開肚子,取心拉肺,往那熱氣滾滾的油鍋裡丟去……
“啊!”老人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怎耐車廂不高,這一下正撞在腦門上,直磕的兩眼冒金花。這磕一下也就算了,怎耐他卻不長記性,欠了下身卻又撞了上去,這才一屁股做回自己的座位,大口喘氣。
只見他眼眶瞪得都要裂開了,汗珠下雨似地順着鬢角躺下,跟個小孩子撒尿似地,鬧個沒完沒了。他的這一系列動作,自是把劉伯陽老貓崔國棟恩英幾個人嚇了一跳,還以爲咒怨又來了。不過他們一會兒望望車內,一會又害怕的瞥着車外,沒發現什麼異樣啊……
唯獨白小平和白小雙什麼話都沒說,全不在乎的看着雨刷前面的蜿蜒道路,當真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勢,可是他們需要改嗎?剛纔那一幕本就是白小雙一手導演出來的!
“陰陽生死觀?”休息了好一會兒,老頭才虛脫的說出句話來,看來剛剛的確被整的不淺。不過看向白小雙的眼神卻滿是敬畏和後怕。他本事不大,但對本土宗教卻是有一定的見聞。他知道,那些修羅畫面正是對方對自己實施的精神性攻擊,還好是警告,不然恐怕自己早就心肌梗塞了。而這門精神性咒術,正是本土道教的一種高深科目,喚作:陰陽生死觀。此術的夢境是爲了讓人於生死中徹悟人生真諦,從而在感悟上達到新的境界。對心志堅定者,自然有益無害。但沒想到自己苦修了幾十年的佛經,卻是一合即潰,當真汗顏。想到這,老人的面孔緋紅緋紅的。
“你知道?”白小雙轉頭瞧了他一眼,很是意外。他本想給對方一個教訓,稍微施展了個小術,卻未料到會被認得。
“偶有涉獵,只是猜猜。”老人苦笑道:“你……應該是道家弟子吧?”
白小雙沒答應,也沒反對,默認了。
老人點了點頭,嘆道:“看來我失眼了,罪過。”對方一行人形色匆匆,連夜趕路,肯定是時間緊迫了。再加上這兩個年齡偏大的人是道教出身,肯定與那少年眉間的死氣有干係,說不定此行正是爲了解救他的。自己一個佛教信徒,自從上車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指點點,說好聽點是班門弄斧,說嚴重點,就範了對方的忌諱了,對方施手懲戒也是合情合理的。
“沒什麼,你歇一會吧。”白小雙淡淡說完,就開始閉目養神了,劉伯陽兄弟幾個人卻是看的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語。
片刻,按耐不住好奇心的老人又一次開口問道:“敢問幾位的目的地是在哪啊?”
“哦,落英村。”劉伯陽笑了笑,試圖打破剛纔那壓抑的氣氛。可他卻不知道自己這席話出口後惹下了多大的禍事,“谷英村”這三個字就像魔法的催化劑,一下子擊碎了老人的心理防線,瞬間,他的臉色就變得煞白一片,兩隻眼球都要蹦出眼眶,嘴巴也張的老大,他只伸出一隻手指頭哆哆嗦嗦的指着劉伯陽:“你……你們去那……去……去那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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