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芝芝看孩子向她伸去的手,就好像是看見了河水猛獸般,只不過與看見河水猛獸不同的是,吳芝芝是邊嫌棄邊叫罵,邊往後退去的。
那位朝吳芝芝伸出手,想要遞給吳芝芝自己好不容易剪好的收工摺紙,卻遭到了吳芝芝這樣對待的孩子保持着剛纔伸出手遞東西的姿勢,傻愣住了。
這孩子也同其他孩子那樣,身上髒兮兮的,看起來像是好久沒有洗過澡了。
烏鎮這兒本來就不是沿海地區,水本來就稀少,沒有一戶人家敢放一洗澡盆的水洗澡的。
那估計就不是乾不乾淨的問題了,甚至連會不會餓死,會不會渴死都將成爲問題。
所以這兒的孩子頂多在過節期間,用小把的水試擦一下身子,並不敢多用。
其他跟雲箋一道來的大學生,就算再嫌棄孩子身上髒,身上臭,也不會當着孩子的面說出這話。
樑繡敏莫非就不嫌棄了?
從小嬌生慣養的樑繡敏,比任何人還要嫌棄,可她不會當着孩子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更不會以這樣殘忍的方式去傷害一個孩子幼小的心靈。
吳芝芝那無情的話說出口後,周遭衆人皆是一愣。
孩子也傻愣了一下。
“吳芝芝你在說什麼啊?在這麼小的孩子面前......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就連一位跟吳芝芝一道的女生都看不下去了,開口指責吳芝芝。
然而沒等這女生說完話,吳芝芝就搶先開口:
“我又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而且我爸可是江城一帶的首富誒!你讓我跟這些渾身髒兮兮的人接觸,那我得了什麼疾病該怎麼辦?
“來時我爸也叮囑我了!像我這種有錢人家出來的大小姐,不跟你們一般見識!要好好保護自己!”
吳芝芝說着,還得瑟的擡高了腦袋,在雲箋面前頗爲炫耀和挑釁的繞了一圈話兒。
實則,在大巴士上,吳芝芝就對雲箋非常不爽了。
沈慶江的吹噓,讓吳芝芝跟深信了邪教似的,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方纔雲箋這麼對沈慶江,吳芝芝早就想找機會讓雲箋難下臺階了。
甚至剛纔對孩子說出那樣殘忍的話,也只是爲了引出後來這些話。
見雲箋聽說自己的父親便是江城首富的時候,好似眼眸微微一眨,吳芝芝便以爲雲箋這是被自家的富有嚇到了。
想到這裡的吳芝芝更加得瑟了,她擡高頭顱側望着雲箋,一臉得意洋洋的繼續開口對衆人道:
“來之前學校組織的捐款活動,我爸捐了十萬給你們貧困山區,我剛沒有做錯!按照道理應該是你們烏鎮的人好好款待我纔對!畢竟我爸捐了這麼多錢!
“昨天住了一宿,住宿條件差的要死也就算了,連吃的飯都難吃的不能下腹!”
吳芝芝之後說的話,大有一種她爸捐了這麼多錢,烏鎮的人就必須對她和對其他來這兒的大學生,區別對待一般。
話說到了這裡,旁邊的人都不說話了。
剛被吳芝芝拒絕的那孩子像是被嚇到了,好半天都沒敢再說話。
這時吳芝芝將頭側望向雲箋,出聲:
“你剛還在我們面前很得瑟啊,有能耐啊,還裝新啓公司的董事長是不是?那當初學校組織捐款的時候,你捐了多少?”
當初組織捐款的時候,雲箋並不在校內。
“沒捐。”雲箋也不怕,直言回覆。
“哦呵呵呵!還讓我誤會你是什麼新啓公司董事長呢!笑死人了!慶江你看見沒!她剛纔完全就是在嚇唬我們呢!
“真他媽不要臉!”
吳芝芝聽後,更加囂張得瑟起來。
周圍的人誰也不好站出來說什麼,就連這位烏鎮的女教師,都是一臉的尷尬。
然而就在吳芝芝得瑟的自認爲自己天下無敵之際,卻見雲箋當着衆人的面從衣袋中掏出手機。
吳芝芝一愣,卻見站在吳芝芝跟前的雲箋勾了勾紅弧,對她道:“多謝提醒,上次捐款我不在校內。”
這分明是一句感謝的話,吳芝芝聽後卻是發怵一顫。
頃刻,卻見雲箋剛還勾起的紅弧已經落下,她當着衆人的面,面無表情的撥出電話,在電話還未被接通的上一刻,對吳芝芝繼續言道:
“不過,你父親即是江城首富,捐贈區區十萬,未免太過小氣。”
話剛落,雲箋手中的電話便被接通。
而後,當着吳芝芝,以及沈慶江等在場所有人的面,雲箋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出聲,那冷淡卻如命令般的話語,傳徹全場,也間接給了吳芝芝一個響亮的耳光:
“張志凡,三天後你以我新啓公司董事長的名義向慈祥機構捐贈十億人民幣送往貧困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