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到底是誰欠誰

往日的溫柔如電影一般出現在腦中,這些年她都以爲自己已經漸漸忘記,原來她不過是將它封塵在心底的嘴深處。因爲害怕記起,所以假裝忘記!

“阮修師兄!”淚水不停的往外涌着,看着他那一如以往般溫柔的眼,她就是止不住。慢慢行走的步伐轉變成快速奔跑,她伸手抹去擋住視線的淚水,想要奔向記憶中最美好的那個人身邊。

當小魚只離夜昂三米遠的地方時,他那溫柔的眼中瞬時閃過一絲寒冷的殺意。向小魚伸出去的手立即變成的兇狠的兵器~~~可此時的小魚完完全全沉浸在重逢的喜悅與感動當中,她又哪裡會看到這些呢?

凌厲之氣在身前襲來,一個藍色身影立即擋在她的面前。小魚還未回過神來,只聽悶哼一聲,那個藍色身影倒在了她的身上,血液噴了她一身!

“啊~!”伸手抱住藍君聖的身體。面對眼前的變故,小魚一陣錯愕!疑惑的眼看向夜昂,而他眼中的溫柔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只是一抹冰冷的殺意,以及他嘴角那一抹譏笑。

“小魚~~~”藍君聖強自扶着小魚站穩身體。他看着她,眼中有着心疼與不捨。

“爲什麼?”將視線從夜昂身上轉移到藍君聖身上,看着他嘴角的血跡,她強忍着心中的悲慟問道。她似乎是在問藍君聖爲什麼,又似乎在問夜昂爲什麼。

“爲什麼要過來呢?”藍君聖溫柔的伸手爲小魚抹去自己噴在她臉上的血漬。他看着她,眼中有着些許的責備!

“嗯!”小魚還來不及說話,耳邊只聽藍君聖又一聲悶哼。一把赤紅色的劍從他身後刺穿了他的身體,那些血透過那把赤紅色的劍,從他胸前的傷口處不停的往外流着,小魚從不知道殭屍居然也有這麼多血。

“哥哥!”赤紅色的劍從他身後抽出,藍君聖的身體慢慢向下倒去,小魚伸手接住,卻因力道不夠而隨之慢慢滑向地面。

夜昂冷冷看着眼前這兩個人,眼中恨意很是明顯。

“哥哥~~不要、不要!”低頭看着倒睡在她懷中的藍君聖,小魚哭得像個淚人兒。淚水滑過她白皙的臉頰滴落在她的衣襟、他的眼瞼、他的鼻樑、他的脣角~~~

腦中的記憶突然又襲擊而來~~~多年前,她也曾穿着紅色的嫁衣,懷中抱着深愛的人哭泣。他們的血也都入這般灑落在她紅色的嫁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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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渾身是血的抱着昏死過去的尉遲朗,淚水將她臉上粉妝洗得一塌糊塗。在藍夫人的全力拯救下,尉遲朗總算從鬼門關裡回來了。可是與此帶來的,卻是他永生不得再習武的噩耗!

藍小魚雖然沒有過門,可是從始至終都只是默默的待在尉遲朗的身邊。尉遲朗雖然心中苦惱,卻也從未對她有過任何的不滿情緒!他知道能娶到她,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可是失去武功,也就失去了保護她的資格!他愛着這個女子,卻不想拖累她。所以,他選擇了最不讓她受傷害的方式離開了她!

那夜,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那夜,尉遲朗帶着藍小魚坐在閣樓上觀月。因爲下人都被他遣到了前院幫忙,所以偌大的後院閣樓裡只有他倆!第一次倆人這麼近距離的依靠着;第一次只有倆個人坐在一起吃飯~~~但卻也是最後一次!那夜——他大膽的擁她入眠。那夜的藍小魚認爲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誰知幸福過後,竟是萬丈深淵。尉遲朗給了她一夜的美好,卻又將她丟棄到了無比的深淵當中!他離開了~~~帶着無比安逸、幸福的微笑離開了這個世界。而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

尉遲朗過世當天,藍小魚就被尉遲家送回了藍府。就連尉遲朗的祭奠大會她都沒被允許參加!沒有拜堂,亦沒有夫妻之實。她對尉遲家來說,什麼也不是!所以,她沒有資格去參加~~~~

就在尉遲朗葬後的一個月,藍小魚帶着家丁去拜祭了尉遲朗。那天,她在他的墳頭上呆坐了很久!從日出坐到了日落。直到家中派人來接了,她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這是那晚,藍小魚遇到了從婚禮當天就一直消失不見的藍君聖。血紅的眼,恐怖的獠牙,凌亂的發以及襤褸的衣衫。當看到那樣的他出現在她眼前時,藍小魚有那麼一瞬間閃神。她那親愛的哥哥爲什麼是變成這樣呢?

藍小魚甚至來不及和藍君聖說一句話就被一個人抱着退開了!一個穿着青色長衫,手中拿着長佛的白髮道長站在藍君聖身前。金色的靈力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刺得藍君聖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這些天他一直都躲在陰暗的地方,他怕被人找到,他甚至又開始懼怕陽光了!如果不是藍小魚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飄蕩,他也許早已經跑出去咬人了!

那個道長看着藍君聖,他伸出手向他的天靈蓋上放去。金色的靈力透過他的手從藍君聖的頭頂一直照到腳部!他想要反抗,可是許久沒有吃東西的他跟本什麼也做不了。

“哥哥!你快走。”平日裡柔弱的藍小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她推開拉着她的小道士快步走到了藍君聖身邊。老道長所設的結界對她來說猶如虛設!

“小姑娘!快走開,我在救你哥哥。”道長一驚,朝藍小魚喊道。

“我不要!你要傷害我哥哥,你是壞人。”身材比藍君聖矮小很多的藍小魚踮着腳,想要幫他擋住道士的金光。她不能讓哥哥受到傷害!

“小魚——”原本已經閉上眼的藍君聖垂眼看着正在爲他擔心的藍小魚。她原來是是關心他的啊!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翹了起來,他笑了!充滿了幸福的味道。

“哥哥快走。”隨手將拿在手裡的東西朝那老道長丟去,趁他閃神之時,藍小魚拉着藍君聖沒命的朝附近的森林裡跑去。

“師父——”沒拉住藍小魚的小道士走到那老道士身邊,擔憂的喚道。

老道士揮手打斷了小道士的話。他拿起藍小魚丟他的東西一看,原來是一塊曠世奇玉!是鸞鳳玉佩中的鳳玉~~~也就是當年尉遲將軍給藍家的訂婚信物。

“因緣已定,我們何必強求!獵,我們回去吧。”看着藍小魚他們離開的方向,再看看手中的鳳玉。老道長搖搖頭轉身帶着小道士離開了!

逃到森林裡的藍小魚看着一直都處在半昏迷狀態中的藍君聖,她的淚水一直就沒有停過。她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倆個人,一個已經離開,而這一個也已徘徊在生死邊緣!她不知道自己做什麼才能夠留住他們,所以她只有哭泣!

一到夜晚,森林中就會有很多的生靈出動。而對於沒有任何防禦能力的藍小魚,以及身上帶着巨大靈力卻不能動彈的藍君聖~~~他們無疑是中妖魔的目標了!不管吃了誰,對他們的功力都是一大提升。

害怕的藍小魚抱着身邊的哥哥小聲的啜泣着。藍君聖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他微睜着眼~~~她那雪白的頸項就在他眼前,對血的渴望讓他的身體開始動彈了。他張開口慢慢靠近她的脖子,就在他張嘴要咬下去的時候,另一股力量立馬阻止了他!他不能傷害她~~~不能!他想抽身裡開,可是卻被一雙柔弱的手壓住了。

“母親大人說,哥哥是殭屍!小魚不能和哥哥待在一起。可是——小魚真的很喜歡哥哥,不想喝哥哥分開!”柔柔的聲音從藍小魚口中吐了出來。藍君聖無力的被她扣在她的頸項間!那種誘惑與剋制之間的糾結不停的折磨着他。可是藍小魚的話卻讓他清醒了許多!

“母親大人和哥哥都是純血殭屍,都可以和正常人一樣存着!而小魚只不過是個普通的人。小魚總有一天會離開母親大人和哥哥!”柔弱的手抱着藍君聖的力道卻越來越重了。

“小魚知道,小魚的血對哥哥來說很重要!哥哥——請讓小魚陪伴你到最後吧!”扶着藍君聖的藍色長髮,藍小魚閉上眼。她在等待,等待着死亡的來臨!從小母親就對她說過,她不能隨意靠近哥哥。因爲有着血緣關係的緣故,她的血對他來說有着特別的吸引力!只有喝了她的血,他才能變成真正的殭屍。他才能真正的成長!不然,他將永遠處於半人半屍的狀態中!

“小、小魚——”乾涸的喉嚨裡擠出了兩個很無奈的字。他不想,不想傷害她啊!她爲什麼要這樣?她不是該恨他嗎?平日裡他要抵制她血液的誘惑已經很難,現在~~~她這麼做,根本與自殺無異啊!心中抗拒,可他的身體卻不停使喚的慢慢張開嘴朝她的頸項上咬了下去。

“哥哥——”輕輕的喚了最後一聲,藍小魚就倒在了他的懷中。

這一世;因爲愛,藍小魚在藍君聖身邊陪伴了十五年;她又因爲愛而選擇與尉遲朗成親。同樣的,藍君聖因爲愛藍小魚而傷害了她所深愛的另一個男人;與此同時也傷害了他自己。只可惜,她對他的愛僅是兄妹之間的‘愛’;而他對她的愛卻是深深佔有。這一世他欠了她!而她卻欠了那個爲她而離開的尉遲朗!三人之間的糾纏必定是無休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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