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希望(八)
“娘娘!”
走神間,突然被葉子的一聲追回了思緒,回過神問道:“怎麼了?”
“尹總管在外求見。”
掃了眼依舊齜牙咧嘴的格格木,藍唐黎若是想整他,根本不消自己動手,格格木肯定有事瞞着我。
“那你倒是說說,你帶讓尹田帶了什麼話給藍唐黎,惹得他想親自揍你?”我問。
格格木嘿嘿笑了兩聲,道:“只是些無關痛癢的話語,沒必要認真。”
不說?我挑眉,沒關係,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我對葉子說:“讓尹總管進來吧
。”
沒一會兒,尹田就進來了,他先是掃了眼軟塌上的格格木,又向我行了個禮,就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微低着頭,什麼話也不說。
“尹總管來,是有什麼事嗎?”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淡淡地問道。
“回娘娘,老奴奉陛下聖旨,在黎王沒離開之前,老奴要一直守在這。”
尹田依舊不卑不亢地說着,我心裡既好笑又好氣,逐客令?我還偏不如他的願!
我說:“你也看到了,石王殿下傷得這麼重,作爲朋友,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石王殿下恐怕要在我這多留幾日了,只是我這可沒多餘的地兒給尹總管你住了。”
我這說得可是大實話,這曉黎殿雖然大,卻只有這麼一間寢殿,除了這,可再也找不到能睡的地兒了。
尹田皺了皺眉,低聲道:“不礙事,老奴就在這守着就行。”
Www¸Tтkд n¸¢O “我剛問石王殿下,他到底傳了什麼話給藍唐黎,他說是隻是些無關痛癢的話語。”又掃了眼格格木。他依舊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我轉而看向尹田,繼續道:“尹總管可否說說,到底是多無關痛癢呢?”
尹田稍稍擡了下眼,掃了一眼格格木,淡淡地說道:“石王殿下做了什麼事,還是由他本人說給娘娘聽會更好些。”
雖然語氣不鹹不淡,但可以從尹田的淡漠中感覺他對格格木的不屑。
我更加好奇了,這格格木到底做了什麼?
“阿麗亞,你看。都是你非要來看這女人,害得本王這絕世容顏遭此慘劫,本王不要再呆在這兒了。沒準一會兒就又有新傷......”語氣略帶撒嬌,說得一副委屈,也只有阿麗亞纔會把他這些做戲當真。
“曉,我們再過幾天就要回石國了,只是希望能在走之前再見你一面。若是你以後有空了,一定要經常來石國找我們。”阿麗亞眼睛紅紅的,有些抽抽搭搭地繼續道:“這兒除了你沒誰歡迎我們,那我和王上就先回了。”
明知道格格木是在拿阿麗亞當擋箭牌,逃避我的質問,但還是經不住阿麗亞那一副委屈難受的表情
。微微嘆口氣,我說:“這樣也好,你們在這也未必自在。已經離開石國這麼久了,也確實該回去了......走得時候,我會去送你們的。”
一直把他們送到宮門口,看着他們漸漸消失的身影,心裡控制不住的落寞與哀思。終究,真得不會有人會一直陪着我走下去。
回去的路上會經過昭陽宮。老遠就看到門外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我看到一直跟在身後的尹田,表情在一瞬間有種說不清的無奈,一副硬着頭皮的苦悶感。
“陛下怎麼了?”尹田對離得最近的一個太監問道。
“回總管的話,陛下他......陛下他不準奴才們進去......還砸了不少東西......”
戰戰兢兢的語調,忍不住在心裡翻個白眼,這個白癡男人,不知道又在撒什麼瘋子氣。
懶得理會這攤爛事,正準備離開,卻聽到尹田問:“太醫來了嗎?陛下上藥了嗎?”
我腳步微微一頓,藍唐黎也受傷了嗎?我記得,一開始進去的時候,並沒看到他有什麼傷,難道......
想到格格木那陰險的性格,可能真如格格木所說,藍唐黎也沒佔到多少便宜吧。
“太醫來了,不過還沒進門就被陛下一個花瓶哄走了,陛下現在一個人在御書房,也不準奴才們進去收拾......”依舊是戰戰兢兢的聲音。
忍不住在心裡微嘆,還真是有夠任性了。
“娘娘,陛下似乎也傷得不輕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呀?”
興許是看出我步調中的猶豫,葉子有些試探地問道,我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笑道:“我去幹嘛?我又不是醫生,你若想去看就去看,我還有事要做,先回了。”
想去看他的人多了去了,我去湊什麼熱鬧,況且,他對我做了那樣的事,還指望我像之前一樣去關心他,休想!
回去以後,看到那未完成的睡衣刺繡,想想阿麗亞他們很快就會離開,真得要抓緊時間繡了
。穿好針線,可就一根鳳羽,我都卻老走錯線,葉子在提醒了我好幾後,終於忍不住說:“娘娘,雖然我能理解你急着繡完的心情,可您現在真得很不在狀態,再這麼繡下去,怕是這件睡袍就毀了。”
微微嘆口氣,讓葉子將睡袍收好,我淡淡地說道:“繡得有點累了,休息一會兒再繡吧。”
格格木走的時候,對我說了句話,他說,韓曉曉,若真得放不下,就不要互相折磨了。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他爲你做了什麼,也許,你還會恨本王吧。
格格木從未連名帶姓稱呼過我,對我來說,他的“正經”不過是另一張面具罷了,但是他那句說得如此真誠,無奈,讓我真得有種怪異的錯覺,彷彿這樣的他,纔是感情最真實的他。
雖然不知道格格木到底瞞了我什麼,但他確實說到了我的痛處,確實還是放不下。即使怨恨,討厭,排斥,卻不能淹沒心中那份割捨不下,若我真得下定決心要跟藍唐黎決斷,我怎麼會放縱他在我身邊轉悠?
這段時間我看似平靜了許多,實則確實常常矛盾不已。我想放下這一切,可卻總是無法忽視他的動作和言語。他病了,我心裡不是沒有觸動,可是想到那晚所受的羞辱,我又折磨着自己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就如剛剛聽到他受傷,其實很想進去看看他,可終究還是過不自己這關。
我從未想過要招惹上藍唐黎這樣的人,也未曾想過要他的存在對我會成爲一種特殊。即使知道自己放不下他,我也想自欺欺人地這樣下去,也許有一天他先放棄了,我就能毫無留戀地放手。
也許格格木說得對,放不下,不如就牢牢抓緊,可是,人生有那麼多的不確定,即使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爲藍唐黎是最合適我的,可將來的事,誰說的準?也許,歡樂過後,最終留下的還是我一人。
這也許也是我爲什麼那麼執着於“親人”,大概只有血液裡流着的相同血液,纔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因爲有留着相同血液的人,所以,我們永遠也不會孤單。
“娘娘!”
聽到葉子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我收回無意識撫摸在玉簪花花瓣上的手,略微回了回神,瞟了葉子一眼,“又怎麼了?”
“那個......尹總管在外求見......”
“不見
!”我幹村利落地吐出兩個字,除了某人的事,誰還值得尹田跑這個腿!我現在正心煩着,根本不想見到藍唐黎。
“尹總管說若是見不到你,他也就不回昭陽宮了。陛下現在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昭陽宮,裡面伺候的人都被趕出來了,尹總管也是擔心陛下。下午陛下跟石王殿下過招的時候傷到了,但陛下又不讓太醫看,真是把人急死了,這萬一要是真傷到什麼地方......”葉子頓了頓,又道:“況且娘娘,尹總管平日裡對我們都是不錯的,娘娘當年不也受了尹總管的照料,你就忍心看他一老人家站在外面巴巴地等着?”
當年在黎王府,尹田確實對我這個黎王妃多有照顧,他幾乎沒主動求過我什麼......況且,藍唐黎那臭脾氣,若真是不制止一下,不知道要殃及多少無辜人。
我想了想,挪了挪腳步,說:“去昭陽宮走一圈吧。”
嘖嘖,進了殿門,我不得不再次感慨,雖然見過不少被藍唐黎怒氣發泄過的戰場,但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幕驚到了。他和格格木只是在御書房打了一架,如今連外殿都被他的餘怒殃及,有幾根柱子上還有刀痕,外殿那幾個大青瓷花瓶也被摔得四分五裂,活像一垃圾場。
御書房的兩扇門全毀了,放眼望去,花花綠綠的一堆碎片,最上面那個龍椅也踢翻了,書桌倒是還健在,只是撒了一地的奏摺。
藍唐黎並不在裡面,又查看了下用膳和小憩的幾個閣間,也沒看到他人,倒是看到他留下的一堆殘骸。叫尹田找人打掃這片狼藉,現在只有偏殿沒找過了,他只可能在那了。
大約其他人也是想到了這點,沒有人主動提出要同我前往,就連一向無所顧忌的葉子也推脫有事先回太醫院,尹田看着那一對對碎片不住地嘆氣,不知是不是又在心痛那白花花的銀子,一點都沒有要跟我同往的意思。那羣太監和宮女就更有眼色了,從進來後,就低着頭兢兢業業地打掃,也絕對沒有要陪同的意思。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只要去瞅一眼藍唐黎是死是活,順便提醒下他,他這些幼稚的行爲,也就算完成尹田的託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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