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個少年,還不如說是個小小孩童,也就五歲左右的樣子。在經過試煉場正中處的地方,手中的長弓突然三箭齊發,精準的射入靶心。場中瞬時想起一片讚揚聲,又幾個活躍的將士,竟然吹起了口哨。
“那是誰家的孩子,小小年紀,伸手如此竟然如此了得!”皇甫逸雲也不由得驚歎道。
“三哥整日在宮中,大概還不知呢。那是納蘭少康的次子—納蘭天祈。帝都第一神童。兩歲能詩,三歲能畫,才小小的年紀,武藝已經勝過了一般的士卒。還是太傅的親傳弟子。”君無邪開口解釋道。
“真不知納蘭家是積了什麼德,竟然養出這麼個小鬼。將來只怕是個人精,若是不能爲我朝所用,三哥還是極早出了他纔是。”君無邪隨後又補充了句。太傅的親傳弟子?誰人不知,太傅自古便是帝師,那老傢伙不在府中好好的養老,收個小破孩做什麼呢?難道是教誨他帝王之道!
不知爲何,皇甫逸雲總覺得他這話聽着刺耳,下意識的擰了眉心。“一個五歲的孩童而已,你未免也疑心太重了。這孩子生在帝都,長在帝都,不爲朝廷所用,難道還能造反了不成。”
君無邪不滿的冷哼了一聲。他三哥至今無子嗣,他還不是擔心外戚的勢力做大嗎!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在看試煉場上的天兒一擊命中後,便策馬在試煉場旁側翻身下馬。光潔的額頭上布了些細密的汗珠。然後大步走到東營大將軍胡放身前,一臉討喜的笑。“師傅覺得天兒的箭法可有進步?”
胡放哈哈大笑,被慕陽王的小世子一口一個師傅的叫着,他別提多驕傲着呢。況且這孩子也討喜,恭敬謙遜,雖有幾分傲慢勁兒,卻從不嬌縱。他對這孩子是知無不言,恨不得將看家的本事一併教給他。“你這小鬼靈精,才幾日不見,又精盡了不少。若是長大了,可還得了。”
“是師傅教的好!”天兒恭敬的說道,結果又引來胡放一陣舒心的大笑。
“什麼事兒笑的這麼開心,不如說來大家一起高興高興。”不知何時,皇甫逸雲已經站到了他二人身後。胡放見到皇甫逸雲,驚得張大的嘴巴,一時竟何不攏。他是一品將軍,自然入過宮,見過皇上的。
“臣胡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胡放急忙雙膝跪地,順手還拉了拉身側的天兒。
只見一襲白衣的小小公子優雅的單膝跪地,依舊不卑不亢的模樣,似乎並不怎麼習慣在他人面前低頭。還真是和傳聞一般的驕傲。
“放肆,有沒有點兒規矩。慕陽王是怎麼管束孫兒的,真以爲自己無法無天了啊。”君無邪開口訓斥道,見這孩子一臉傲慢的樣子,他就惱火。
“無邪!”皇甫逸雲低喚了句,示意他不要和一個孩子計較。然後,擡步走到了天兒身前。
“真是歲月不饒人,一轉眼,小天兒都長這麼大了。”皇甫逸雲淡笑的開口。剛剛離得太遠,現下走進了才發現,這孩子長得格外的漂亮,五官都似粉雕玉琢般,比小的時候,更惹人喜愛了。
“皇上曾經見過天兒嗎?”小天兒大膽的擡起頭,不解的開口問道。
“恩,你出生不久,朕便抱過你。納蘭天祈這個名字,還是朕爲你取得,想來你與朕到是有些緣分。”皇甫逸雲溫潤的笑着。看着這孩子,還是那麼親切而熟悉,好像他們生來本就是熟悉的。
天兒一雙明亮的過分的眸子隨意的眨了眨,似乎在思慮着什麼,卻依舊沒有回語。
“天兒,天兒,你娘叫你回去呢!”不遠處跑來了一個和天兒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也是一身的錦衣華服。
“睿兒,不得放肆。皇上在此。”胡放見到納蘭睿,急忙呵斥了句。就怕他那大條的神經又惹出什麼事兒來。明明是雙生子,可性子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天兒才思敏捷,心思細膩。而納蘭睿,聰明到也是聰明,就是玩性太重,心思總用不到正處,時常惹禍,連慕陽王都頭疼的很。
“皇上!”納蘭睿先是一愣,然後急忙跪地施禮。
皇甫逸雲倒是沒有難爲孩子,而是隨意的問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便放他們離開了。只是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無邪,你剛剛有沒有聽到納蘭睿說什麼?”皇甫逸雲突然不着邊際的問道。
“什麼?”君無邪一臉茫然,那小屁孩兒說了那麼多句,他怎麼知道是哪句啊。
“他說‘天兒,你孃親叫你回去。’”皇甫逸雲再次重複。他總覺得是哪裡不對。
“這有什麼奇怪的,聽說納蘭睿就是一個神經大條的主兒。”君無邪十分的不以爲意。“分明是雙胞胎,怎麼就差得這麼多呢。”
“這有何奇怪,都說龍生九子,九子不同。這兩個孩子性格雖各異,不過容貌上倒是有幾分相似的,長大了,只怕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藍迦插話道。
“是啊,不知又要禍害多少少女了。”君無邪不冷不熱的說着風涼話。“三哥,時辰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宮吧。”他可是還急着回家陪親親孃子呢。
“今晚就不回宮了,住在軍政衙門吧。”皇甫逸雲的一句話,整個潑了君無邪一桶冷水,他就像個泄了起的皮球,垂頭喪氣的跟在他們後面。
另一處,軍政衙門中,天兒輕車熟路的來到後院。此刻的若兮正一身素雅青衫,半依在風亭中,手中的麪糰隨意的捏碎,散在池塘中。水中的紅色錦鯉便爭先恐後的搶起食來。
“孃親!”天兒小小的身子入箭一般飛入若兮懷中。
若兮淡雅的一笑,而撫摸上天兒臉頰的手卻一片潮溼。“怎麼出了這麼多汗,今日的功課很難嗎?”她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