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糖雪球。
宮麟都不記得自己上次吃着小玩意兒是什麼時候了。
大概是父皇還在時候吧,帶着他微服私訪,給他買了一些零嘴。
其中讓他記憶最深的就是這雪白滾圓的小東西。
宮裡對於皇帝的飲食看管的嚴,這些小市井販賣的東西是一律不許做給皇帝吃的,宮闕深知這點所以纔會變出這麼個東西給他吃。
糖霜如紛紛白雪包裹着裡面鮮紅得山楂,紅的火紅,白的雪白,兩者交叉在一起倒是突顯出了別樣的景緻,光是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
一入口,先是蜜餞般的甜,再咬下去便是令人牙齒痠軟、口舌生津的酸。
酸甜兩味在口中炸開,交織成絢爛的味覺享受。
宮闕看着宮麟淡淡的微笑,摸了摸鼻子,害羞地問道:“父皇,好吃嗎?”
宮麟微微頷首,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不錯。”
某隻小糰子內心也很滿意,心裡盤算着該如何開口向宮麟盤問關於熹妃的事情。
沒了法術,問題對於宮闕成了一件難事,她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此時此刻,她真的好想念當年能用法術的日子,至於要輕輕掐個訣,那人就能像傀儡一般聽話。
不過沒關係,沒法術就沒法術!
問題不大,等到自己活完這輩子回到現實世界就好了。
真想快點回去啊……
宮闕在心底默默嘆了一口氣,她好懷念以前自己玩着手機遊戲看着動畫片,吃着薯片喝着可樂的清閒日子。
雖然偶爾需要打點一下御六家的基業,但也不是很心累。、
而如今,她要和一幫女的鬥來鬥去,非要拼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
見旁邊的小糰子興致低落,某位慈父忍不住關心一下:“遲遲可是有什麼心事?何故愁眉不展,不如同父皇說說?”
有嗎?!
宮闕趕緊從沒看完動畫片的悲傷中抽身而退,歪了歪腦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
她剛想要開口,忽地又閉上嘴巴,將目光移到了別處,手指不住地卷着秀髮。
一臉的欲言又止。
她越是不說,宮麟就越是好奇:
按理來說,年紀淺的人心事都淺,更何況一個糰子大的小傢伙能有什麼心事呢?
難道是又被人欺負了不好意思說出口?
“遲遲若是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父皇定會爲遲遲辦到。”
小糰子聽到他這話,臉上忽地浮現出一絲歡喜,但轉瞬間又化作了疑惑,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真的?”
這小模樣……
宮麟忽地撫掌而笑,放下手中筆墨,兩掌放於膝上:“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無論是什麼父皇都能輕易得到。”
此話一出,嚇得宮闕的嘴巴差點成米菲兔的形狀。
只見她撓了撓後腦勺,緩緩嘆了一口氣,極爲認真地說道:“遲遲想學武。”
這下輪到宮麟疑惑了——
遲遲學武做什麼?難不成要和她那幾位皇兄比武?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想法太離譜了。
估計這小糰子是想學武防身吧,女兒家學武防身也並沒有什麼壞處,況且她也不可能時時照看着她。
嗯,能有這個念想也是不錯。
此時的宮闕心裡祈禱:快答應,快答應,快答應……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碎碎念,宮麟果然一口答應下來。
“不過,遲遲想拜誰爲師呢?”宮麟貼心地問了一下宮闕心中的人選。
宮闕滿眼希冀:“遲遲希望熹貴妃教遲遲。”
宮麟一下子如鯁在喉,要知道那個女人可不是那麼好惹的,當年在戰場上她就殺敵很猛,被稱爲“玉面閻羅”。
此後,他娶她爲妃時,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差點被她一剪斃命,讓這樣彪悍的女子去教遲遲,他多多少少有點不放心。
但看着小傢伙一臉期待的模樣,他又不忍心拒絕。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卻見着宮闕將兩隻肉乎乎的小手軟軟地合在一起,用稚嫩軟萌地聲音說道:“拜託拜託。”
宮麟差點被萌的飈了半管血。
不管怎麼說,作爲一個合格的女兒奴,他說什麼也要爲自家可愛的小公主搏到一次機會。
宮闕看着面前身着龍袍的男子左手半握成拳,抵在嘴邊輕咳了兩聲說道:“改日我同熹妃說一說,至於她肯不肯收,就要看遲遲你的造化了。”
“嗯嗯!”宮闕點頭如小雞啄米,“遲遲一定會讓熹妃娘娘喜歡上遲遲的!”
既然答應了小傢伙,那作爲皇帝的宮麟不得不說話算話。
看着面前牌匾上“臨永宮”三個大字,他不由得頓住了腳步,再三思量後狠狠吞了口口水,端了帝王架子進去了。
“陛下駕到。”
此話一出,院子裡呼啦啦地站滿了人,衆人見到宮麟趕緊跪下,垂首不敢看他的神色。
距離陛下上一次光臨臨永宮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了,不知道這次來是爲了做什麼。
但畢竟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不能猜,衆人也只好獨吞下這份疑惑,等着自家主子的出現。
宮麟也在等着那人的出現,可是等了許久,就連那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約麼就這樣站了半晌,宮麟有些尷尬,不禁壓低了聲音對其中一個宮女說道:“你們家娘娘呢?”
“回陛下的話,娘娘正在後院兒甩鞭子玩呢。”
宮麟:“……”
這麼不給朕面子的麼?連迎都不迎一下?
雖然心裡這般吐槽,但他還是舉步來到了後院,後院中那身姿曼妙的女子正一身勁裝,如瀑長髮梳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用一個木簪子簡單地豎着,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件金釵翠環。
此刻,這位女中豪傑正在後院扔石凳玩,絲毫不在意站在不遠處的皇帝。
宮麟忍住尷尬,輕起檀口:“折柳。”
那原本在扔石凳的熹妃娘娘手中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轉過身來將石凳放下,自己穩穩坐在上面,看着宮麟,一臉戲謔:“喲,這不是陛下麼?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宮麟知道她還在怨自己不讓她上戰場,抿了抿脣,說道:“朕來臨永宮的確是有事相求。”
熹妃素手託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遲遲近日想拜你爲師。”
“遲遲?”熹妃皺了皺眉,她怎麼沒聽說過宮中有這號人物?難不成是新妃子?
遲遲……叫的真肉麻。
宮麟看熹妃那宛若在看變態的眼神,就知道她誤會了,而且誤會的很深:“你想多了,遲遲是朕的三公主,方纔她剛同我講過想拜你爲師,你看……”
“拜我爲師?”熹妃打從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笑了——
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是怎麼想的,居然要拜她爲師,莫不是腦子燒糊塗了?
在這宮中,就算是沒見過她的人都知道她花折柳有個響噹噹的名號“玉面閻羅”,凡是跟她見過面的人,無一個不畏她敬她,恨不得離她遠遠的。
那個小姑娘居然還想貼上來拜她爲師?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膽子大得很。
熹妃微勾脣角,看起來心情不錯,這讓一旁捏了一把汗的宮麟心情也不由得放鬆下來。
只聽面前的人輕啓檀口,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且跟那小傢伙說,我可是很嚴厲的,到時候她可別被我罰的哭着找父皇!”
宮麟內心狂喜:“這麼說,你同意了?”
花折柳:“別多想,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是覺得那小丫頭有趣罷了。”
“況且,我不一定什麼時候開始教她,看心情。”
宮麟含笑——
懂懂懂,師姐,朕都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