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人員進一步增加。
唯一值得歡喜的是,由於體育場地塊的建設一切都有合同在,進度慢是慢了點,但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讓劉飛陽沒想到的是,最有條不紊的產業居然是維多利亞酒吧,幾乎沒受到任何波及,每天照常營業,每天的流水也不比之前遜色,工作人員也沒有太大流動。
只是酒吧相比較體育場而言,終歸小了一些,並不影響整體。
人們都在猜測劉飛陽爲什麼不回來,再不出面公司可能就要垮掉,他在海連現在究竟有沒有什麼成果。
一時之間,整個惠北的飯局上都逃不了這個話題。
錢書德,在商場上幾十年沉沉浮浮,被劉飛陽罵一句讓他鬱悶半宿,可今天起來,又把這事給壓下去,他以企業家來標榜自己,不能被劉飛陽激怒,不能做太出格的事。
可能這就是他與劉飛陽的區別,那犢子到關鍵時候能放下所有,他未必能放得下。
今早過來,只是讓秘書把風扇的稍稍大一點,一切都在理性範圍之內。
只不過錢書德的小風,對一些體量小的公司也無異於八級狂風,劉飛陽稍稍大一點,也被吹得搖搖晃晃。
此時遠在海連的劉飛陽剛剛從一家公司出來,結果沒有意外,又一次被拒絕,最開始王紫竹還無法適應被拒絕,到現在也有些坦然,此時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人是這個星球的主宰,就是適應能力太強。
即使之前二十幾年也沒低三下四求過人的自己,短短几天就能適應。
兩人走出門,這纔看了眼電話,上面的信息極爲密集,未接電話多達二十幾個,都是在彙報惠北的情況,可以說沒有丁點開心的事,王紫竹站在他側面,他很想知道這位面容、氣質、成熟程度都嚴重與年齡不相符的男人的心理活動軌跡。
更想問問他,你走到哪,惠北市的烏雲都籠罩着你,你心裡究竟是靠什麼在支撐?
“現場的負責人離職了!”
劉飛陽把電話放下,臉色有些黑,錢書德確實沒太用力,但依附在自身生存的人員挺不了,他們有能力、有經驗、更有人脈關係,離開了劉飛陽的公司還能找到下家,沒人希望眼看着這艘大船撞到冰川再與其他人搶救生皮筏,早一步下船,生存機率高一點。
“那現場?”王紫竹眉頭一蹙,他本不怎麼關心這些事,奈何跟在身邊聽得多了,也知道一點。
“一團亂麻!”
他重重道,當下洪燦輝還沒出來,一切都是施工隊在負責,當然,他關心的並不是施工進度,而是擔心施工質量,一旦發生問題,後果都是不可逆轉的,現在找個人去監督,沒有信任的人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沒有這個力度。
“要不然…先停工?”
王紫竹試探問道,這個方法不靠譜,卻是最穩妥。
劉飛陽緩緩搖頭,想了想,拿出電話打給酒吧負責人老吳,當下貌似只有他資歷最老,並且他的身份也能鎮壓住一部分人,老吳也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也就沒有推辭,保證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
等到中午,洪燦輝還沒出來。
這就是錢書德發力的結果,他的理性,是不損害公司,但並沒說不搞人,洪燦輝在裡面多呆一分鐘,外界的猜測就會更多一分。
焦頭爛額。
確實是這樣,錢書德悠閒喝茶的時候,劉飛陽還在東奔西走,他中午沒吃飯,吸了兩隻煙算是把餓意壓下去一點,剛剛走到一家寫字樓內,看了看位於牆上的指示牌,上面有一家投資公司,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也是他海連之行的最後一站,原本應該用幾天的行程,被他大大壓縮。
“這家是風險投資等級最高的,成敗在此一舉!”劉飛陽站在電梯裡,看着反光鏡中的自己,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王紫竹開口。
王紫竹沉默半晌,擡手掐了掐手指,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叮…”
電梯終於到達指定樓層,兩人邁步走出去,走到前臺表明來意,在前臺的指引下來到接待室,很客氣的給他們兩人泡了兩杯茶,告訴他們稍等,隨後離開。
劉飛陽以前在村裡的時候,市場能聽到老人講起鬼啊、怪啊之類的事,他總是看看熱鬧,但並不怎麼信,自從父母離開,他更是對這方面不注重,可此時此刻,他也有點忍不住了,畢竟是最後一擊,如果沒有鉅額投資,那麼公司很快就會散掉。
“剛纔算的怎麼樣?”他小聲問道,擔心磨砂玻璃外的人聽到。
王紫竹瞥了眼,很奇怪,他剛纔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門道,此時聽劉飛陽這麼問,再次掐手指,很嚴肅,足足過去五分鐘,還是一言不發。
劉飛陽看他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也就沒開口催促。
“奇怪…”
“刷…”王紫竹剛剛說出兩個字,就看房門被人推開,進來的並不是西裝革履的投資人,而是最開始那位前臺,他手裡拿着張紙,微笑道“劉先生,這是給您的…”
劉飛陽很客氣,站起身接過來“謝謝…”
“不客氣”前臺點點頭,隨後轉身離開。
劉飛陽很莫名其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來洽談不見面給一張紙是什麼意思?
見前臺出去,把門關上。
他這才把紙打開,剛剛看到,臉色頓時變得凝重,只見上面寫着:跟我錢書德鬥,你有什麼資本?
這一剎那間,房間內頓時變得壓抑無比,錢書德的紙條都已經通過前臺遞過來,那麼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就在隔壁的第二個辦公室,一位中年手裡正拿着電話。
笑道“錢總,咱們之前不認識,但今天之後就是朋友,下次你來海連,咱們得好好聊一聊,關於公司未來發展的計劃書,我已經發到貴公司的郵箱上…”
投資公司,也需要有人投資,也需要有股東。
錢書德高深莫測的一笑“好的,我會認真的看一看…”
“公司近兩年來發展的很快,投資入股的企業已經初見成效,但畢竟需要很長一段回款週期,目前的報表可能不那麼完美,但前景喜人啊,投資的事,希望錢總能多多考慮一下…”
“呵呵,好…”錢書德簡潔回道。
話已至此,所有事情都已明朗。
劉飛陽本指望這家公司進行投資,而這家公司卻用羞辱他來贏得錢書德的好感,期待後者能對其投資。
諷刺,極其諷刺。
“走吧…回惠北!”
劉飛陽的海連之行,以悲涼的五個字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