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曄還是聽不懂她的話,她的很多話都難懂。卻又好像很好懂,只是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薛公子……”西門曄看向門口,已經到客棧的薛子言正在聽着掌櫃說着什麼,正往自己這邊看。
本是有些受寵若驚,準備站起身的時候,卻見他一直看着的並非自己。
薛紫宸還是那副懶洋洋的姿勢,在聽到薛子言到的時候,並沒有多驚訝,反正等了這幾天,好像再多等幾天也沒有什麼關係一樣。好像自己只是要做等這麼一件事,他來不來都沒有關係一樣。
她擡眸,微微笑着,看着眼前讓人驚豔的哥哥,一句也不說,也一句都不用說。
西門曄有些不太明白,在準備發問時候,只聽薛子言道:“西門公子,久等了。”
西門曄連忙站起身,拱手道:“薛公子客氣了。”
“看來你和舍妹已經認得了?”薛子言脣邊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看着薛紫宸。
“這是……薛公子的妹妹,薛紫宸姑娘?”西門曄大驚失色,“豈非是六王妃,在下真是有眼無珠,望王妃勿要責怪。”
薛紫宸淡淡道:“王妃?呵……這裡哪裡有王妃,已經沒有王妃了。”
薛子言眼色微變。
薛紫宸站起身,理了理頭髮,對薛子言道,“我已經等你幾天了。”
“你可以派人通知我。”薛子言說。
她沒想到,不過她並不急,她一點也不急着離開京城。
她現在有的就是時間,爲什麼要催促,爲什麼不能多等等。
“可是我不想。”她的話有幾分任性。
薛子言緩緩道:“西門公子,先失陪了,只恐招呼不周。”
西門曄苦笑了一聲,“只怕剛纔在薛小姐面前鬧笑話了。”
薛紫宸大笑着,離開座位,“西門公子,這頓還是我請了吧。剛纔不過是些玩笑之意。”
他自
嘲般嘆了口氣。
薛子言道,“舍妹偶爾喜歡捉弄人,若是……”
“不不……令妹沒有捉弄我,倒是我沒想到她是誰。”
薛子言微笑着頷首,然後跟着薛紫宸上樓。
薛紫宸坐在房間裡,聽到薛子言進來的聲音,道:“恭喜你,你妹妹成功被休掉了。現在她需要的不是拯救,是想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薛子言輕聲道:“他怎麼同意的?”
“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麼?”她微挑眼皮,“我不信你在王府會沒有探子。”
他輕笑道:“王府的探子,可不容易。還沒來得及問。”
“那看來,你也不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了。”她嘆息着,遺憾的說,“我對你的印象現在已經停留在上次你派人擄走我,然後又將我還給某個人那一件事上。你可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擡眉,“什麼原因?”
“因爲那是我能記得的,關於你的唯一一件事。”她緩緩說道,“我失憶了。”
薛子言笑了起來,“這個我倒是聽說過,跟李太師的孫女兒有關。那不是你的傑作嗎?”
她微愣,原本的薛紫宸,跟自己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
“那……可不是我的傑作,因爲我確實失憶了。”
他湊近一些,看着她,“現在還看不出。”
薛紫宸道:“以後會慢慢看出的,現在看不出只是因爲我雖然失憶,但是從前的很多事情,嬈嬈告訴我了。但是你應該也明白,她能夠知道多少。所以很可惜,我對你不是那麼記得。”
“真就只記得那一件?”
薛紫宸見他好像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算了,隨便你信不信吧,可我確實就只記得那一件。不過我聽說你對我很好,這個要以後慢慢驗證。”
薛子言輕輕笑出聲,“看來很可惜,你竟然只記得我做過最過分的一件,也是最無奈的一件。”
薛紫宸皺起眉,“你以爲我跟你說笑的嗎?我的話裡可沒半分笑話。”
“我信你。”
她歪了歪頭,微蹙眉道,“你爲什麼一點也不驚訝,或者想方設法讓我恢復記憶?”
“那些無所謂,不過是些記憶。人的記憶總是會隨着年輕漸漸淡忘的,你還年輕,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也不要緊。”
薛紫宸盯着他看來良久,原來都是自己想太多。不是所有人都那麼糾結於過去的記憶。
“我把你都忘了,都不覺得可惜?”她仔細思忖着,“爲什麼你不覺得,這就不是你妹妹了。”
“不過是些記憶罷了。”他失笑,“你還是你。”
一個人生在這個世界上,決定這個人是誰的,不就是那些記憶嗎?
她從沒將自己真正當成薛紫宸,因爲她沒有屬於薛紫宸的記憶。但是又不願意就着這個問題多言語。
“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現在被休了怎麼辦?”
他笑着反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讓他同意的。”
她沉默了一刻,想起走前的那天早上,他說他根本沒有見到龍景禎,這件事情從頭到尾的決定,都是他自己做出的。
“不是我讓他同意的……”她低語,“是他自己決定的。”
他的笑容不知什麼時候收斂起來,“那你當初是怎麼讓他娶你呢?”
她咬着脣,道:“我不記得了……”
薛子言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問道,“他確實已經休了你?”
“休書都寫了。”她答道。
她還沒好好看過呢,都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爲什麼沒有一點消息出來?”
薛紫宸苦笑道:“因爲他非常好心的不讓我難堪。”
讓所有人都以爲她還是王妃,就是不讓她難堪嗎?薛子言沒有對此多說什麼,只對她道:“既然如此,你不必想這麼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