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田家人被夏至勸回去休息了,輾轉反側,一夜難眠,第二天一早一家人都頂着個熊貓眼。休息了一夜,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最起碼稻場上堆着的稻草灰要處理了,不能影響後面的收成。
老羅頭和田家四兄弟因爲睡不着,天剛亮索性就起來去收拾那些灰去了,還有昨天因爲救火,被潑溼了沒有被燒完的水稻,都是要處理一下才行。
經過昨天晚上的大火,一家人都沒什麼精神,夏至也沒聽到家裡人,討論關於大火是如何燒起來的,田家人因爲損失的糧食,一個個的萎靡不振,閉口不言。
但即使這樣,田家昨天收上來的水稻,被大火付之一炬的消息,像是風一樣颳得到處到是,田老羅頭他們走到哪裡都可以看到大家同情的眼神。
“阿爺,昨天夜裡的火起的稀奇,根本像是人爲的!”早飯桌子上,夏至一邊扒着碗裡的飯,一邊有氣無力的說道,昨天晚上折騰了那麼長的時間,她嚴重的睡眠不足,精神狀態不佳。
只是夏至這樣像是隨意說出來的話,田家人聽了卻是全體沉默了,他們不是笨人,那麼大的火,說不是人爲,他們自己都難以相信,更何況是別人。可是他們心裡卻不願意承認,這是有人專門針對田家放的火。
在農村,農戶人家沒了收成,就相當於要了他家的命。田家村是田家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村民不是親人更勝親人,此時你卻告訴他們。他們視爲親人的人。卻想要他們的命。這讓他們如何接受。
“田叔,田嬸,夏至說的不錯,昨天撲滅火以後,還有今天早晨我都去看過起火的源頭,人爲的可能很大!”相比起夏至,林雲雷精神抖擻,好像昨天晚上。那個狼狽不堪的林雲雷根本沒出現過。
“哎,其實我知道,那水稻垛子,是我和你幾個田大哥一起堆起來的,容不容易起火,會不會起火,我心裡都清楚,更何況臨睡前,我還不放心的又去看了一下!昨天的天氣,沒有人點火。更本着不起來!”老羅頭端着碗,悶悶的說道。心裡止不住的嘆息。
“這件事情先放一放,現在要緊的是趕緊將田裡的糧食收回了,可不能爲了這件事情耽誤了秋收!”李氏覺得找到放火的人雖然很重要,但是秋收卻比它更重要,好在田家現在那點損失,還能承受的起。
“不過,這回不把稻草垛子挑回來了,雖然麻煩一些,但我們直接在田裡收了吧!”李氏怕那喪心病狂的人,再次故技重施,她家可沒有那麼多的糧食給他燒。
“阿孃,說的對!”田老四贊成的接話道,其他人也點點頭。
就這樣,田家人暫時放下失火的事情,繼續帶着人收割其他的水稻,只是令田家人沒想到的是,這件以風一樣的速度,刮到了娘娘鎮,刮進了馬尚的耳朵了。
馬尚一聽到這個消息,那還得了,奶奶的,老子在這裡想方設法的要提高老百姓的收成,讓老百姓能夠吃飽穿暖,你卻把人家秋收的糧食燒了,這不是和他對着幹,不是和朝廷對着幹嗎,不是和皇上對着幹嘛,這要是讓他的對手知道了,那可不是送上門的把柄嗎!
不行,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不僅不能算了,必須得查清楚,如果是真的是天乾物燥,那也就罷了,如果是人爲才着的火,定要重重的嚴懲,讓其他人知道厲害,以後再也不敢幹這樣的事情。
於是馬尚腦補了一堆的東西后,決定立馬帶人趕赴田家村,要將田家水稻垛子起火的原因差出來,嚴懲那些心思不正的人。於是等到田家人吃完午飯,準備再次出門幹活的時候,就見着馬尚帶着一撥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田家村。
“這、這……”老羅頭看到這樣的場景,而且馬尚還是穿着官服來到他家,傻了眼。
“老哥哥,你放心,你家的事情我聽說了,您好歹也是永寧爵,居然有人敢做這樣的事情,你只管去忙,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馬尚不說,老羅頭是永寧爵還真的沒人想起來,誰讓老羅頭吃的穿的和平時沒兩樣,就是待人處世都沒有改變,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
不說馬尚是如何忽悠走田家人只管去忙自己的事情,單說他到了田家村,支走了田家人後,一個眼神遞給冷雲,讓他馬上派人去查,雖然他們沒見着案發現場,爲找出事情的真相增加了難度,但是有些蛛絲馬跡並不會隨着大火的消失而消失。
不過好在有林雲雷在,發現起火時,爲了救火,他們沒有時間去察看,但是火滅了,他可是好好查了一通,在加上田家的情況他最是瞭解,便跟着冷雲,一邊說明情況,一邊說起和田家不和的有哪些人家。
這邊查找事情的真相進行的如火如荼,那邊田家人的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不知道馬尚查出了什麼結果沒有,雖然他們之前說暫時不追究這件事情,可是他們心裡到底想知道是誰,這樣恨着田家,能夠狠心將田家幾十畝的收成一把火燒了。
等田家人熬啊熬啊,終於等到天黑了,趕緊喊僱傭的人回去了,自己也收拾着回去了。
遠遠就見田家門口燈火通明,田家人不明就裡,一時間又想起昨天晚上的沖天火光,立馬連跑帶走的回了家門前。等發現只是馬尚的人,人手一把火把,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原來是老哥哥和侄子們回來了,快過來!耽誤老哥哥吃飯的一點時間,今天本官將你家這縱火案給屢清楚了!”
本來坐在凳子上的馬尚,聽見身後的動靜,見是老羅頭回來了,便邀請他一起坐,按理來說其實應該老羅頭坐在上位的,但是他是此次處理案件的官員,在加上這裡也不是縣衙,他與老羅頭同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找到是誰放的火了?”老羅頭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馬尚的身邊,對於這樣的事情,他是熟悉無比,他還是個泥腿子的時候,馬尚都和他同坐,更何況是現在。
“恩!老哥哥你且看着,老嫂子也被我請來了,正在那邊看着呢!”馬尚伸手一指,正是李氏帶着鄭氏坐在邊上。
“徐田氏你可知罪?”馬尚就着田家的破案几,用手充當驚堂木一怕,呵問底下跪着的人。
“大人冤枉啊,這些人冤枉民婦,民婦也是農家出身,斷不會不珍惜糧食,更不會幹出縱火燒燬別家糧食的事情!”那叫徐田氏的一擡頭,卻是讓老羅頭看個正着,不是田小草是誰。
“修得狡辯!趕緊從實招來,不然別怪本官無情!”馬尚又是一手拍下,看得夏至手疼,心裡暗歎馬尚的皮也太厚了,居然完全沒有感覺。
夏至一下午沒出去,一直在家裡幫着鄭氏照顧林氏和劉氏,還有兩個小不點,不過馬尚在折騰什麼她也一直在關注。等到天擦黑的時候,馬尚突然派人請李氏過去,她心想着該是找到誰縱火了,卻沒想到是‘銷聲匿跡’了幾個月的田小草。
見到她,夏至也就不奇怪田小草之前的完全‘無反應’的反應了,想來之前是沒找到機會報復田家,才一直做默默無聞狀,讓大家放鬆警戒,她好給田家致命一擊。
“大人,民婦真的是冤枉的啊~哦,是了,定是田家看我不隨眼才故意冤枉民婦的,之前他們還設計將我孃家阿爹阿哥趕出村裡,設計將我阿孃送進了大牢,青天大老爺你可得給我做主啊——”不管做沒做過,田小草都不會承認的。
“哼!死性不改,我看你是想去陪你阿孃!本官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你去不知道把握!”馬尚有些惱怒,“來人,將證人帶上來!”卻聽馬尚一聲高喊,衙差帶上一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向老羅頭請教紅薯的田家村後生田武。
“田武,我且來問你,田家大火那晚你看到了什麼!”
“回大人,小人午夜時分必要起夜,因我家茅房前幾天被我推了重起,所以就去了隔壁阿嬸家的茅房,當時我隱約見着徐二嫂子偷偷摸摸的往田叔家裡來,當時沒多想,就又回去睡覺了!”田武臉上有懊惱。
“胡說,昨天夜裡那麼黑,即使你看見人也不一定是我,有可能是有別人!”聽了田武的話,田小草跳腳。
“這、這,徐二嫂子我絕對沒看錯的,就是你,因爲我們村就數你最胖!”
“徐田氏,你還有何話好說!”
“大人,民婦真的是冤枉的,昨天晚上我一直和孩子他爹在一起!”
“帶徐老二!”馬尚見田小草不到黃河心不死,宣了徐老二。
“徐老二,我且問你,昨晚你一直和徐田氏在一起是也不是!”馬尚中氣十足,又是一掌拍下。
田小草本來以爲,徐老二定是會爲他作證的,只是沒想到,徐老二吱吱嗚嗚半天,卻是不說話。
“徐老二,是也不是!”馬尚見徐老二吱吱嗚嗚膽怯的樣子,又拍下一掌,大聲問道。
徐老二被馬尚這一嚇,立馬軟了腿腳,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腿腳更是發抖,哭着說道:“大人,一切都是她做的,我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