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西斯!”女人怨恨地說道。
夜君燃耳尖,聽到了她的嘟囔,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詞是什麼意思,但是直覺上肯定不是好詞。”
“……也不能完全說不好,就是覺得你這個人嚴守法度做事秉直得有點讓我受不了,”蘇芸滿嘴胡扯道,“好像強盜一樣。”
“原來你是罵我強盜,”夜君燃颳了下她的鼻子,“抱歉,你男人我還就這麼強盜了。”
蘇芸聞言,狠狠地瞪看着,最終還是被一羣暴力黨強行押了下去。
聽着房間裡傳出的喝酒唱歌聲,她傷心得都快哭出來了。
唯一值得慶欣的是,男人選擇留在身邊陪她。
……
第二天太陽還沒有升起,大家已經各就各位。
說服錦宮城主的工作交給龍澤,和六方城主談判的任務由百里夫人一力承擔,相柳留在三殺城負責打退各路試探者,豆豆和血豹拿着珍寶閣三掌櫃的地契和字據去蠻荒世界邊境接收承諾的化古石礦。
夜君燃則陪着蘇芸前往虛族太上長老所說的地方,尋找殘存的夢氏後代。
白夜作爲重要的代步工具以及活力充沛的打手,自然是跟着蘇芸一起行動了。
滾滾也想同行,考慮到一路上可能遇到各種意外,蘇芸最終將它收在契約戒指裡,和球球一起作伴。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完畢後,白夜咧着白牙張開了翅膀!
“大家抓穩一點,我要起飛了!”
蘇芸看了眼夜君燃,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但是——
心愛的人陪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
虛飛飛的死非但沒有在天外世界造成風浪,甚至連談論討論的聲音也沒有。
畢竟,太上長老已經公開表明立場,虛飛飛之死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唯一遭難的是半殘山莊。
昔日虛飛飛正囂張的時候,沒少給半殘山莊輸送“人才”。如今虛飛飛死了,爲了和虛飛飛撇清關係,半殘山莊不得不連夜掉大批將與虛飛飛有關的貨物,隨後整個山莊搬遷!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蘇芸關心的。
坐在白夜的背上,聽着天外世界的各路八卦消息,無所事事的蘇芸突然不想知道夢家後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們還記得夢家曾經的輝煌嗎?
願意與她一起將夢家從被掩埋的命運中挖出來,重新回到世界的巔峰嗎?
太多的未知和害怕,讓她甚至開始有些不安了。
萬一夢家已經徹底失去了傲骨……
萬一殘存的夢氏族人完全不想恢復祖宗的容光……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夢家已經不是過去的夢家,夢家人變得不思進取,我該怎麼辦?”依在男人的胸前,蘇芸有些擔憂地問道。
夜君燃以手指輕劃過她的嘴脣,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把他們全部殺光吧。”
“爲什麼?他們……可是……雖然我也……”
再不堪也是夢家的一部分啊!
“正因爲他們曾經是夢家的一部分,所以才特別不能容忍夢家的後輩變得不思進取得過且過。”夜君燃溫柔而殘酷的說道,“沒有人能永遠強大,也沒有人生來就強大。唯有懷有不放棄的信念的人,纔可能不斷進取變成強者。”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鳳凰掉進泥潭,已經足夠令人悲傷,若是小樹枝也沒有長成參天大樹的覺悟,只想做野草隨波逐流,那還不如早早剷除了,免得留在世上玷污夢氏的傳說。”
“……讓我再想想,”蘇芸低聲道,夜君燃的話說中了她的心坎。
如果留在天外世界的夢家已經徹底廢掉毀掉,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扶起來,那還不如一刀了斷了,免得玷污了夢氏這個姓氏!
“我的建議讓你爲難了,”夜君燃道,“畢竟是血脈的一部分,不是想割捨就能割捨。”
“你錯了,我完全不會感覺爲難,”蘇芸笑道,“我相信夢家的志氣,相信他們不論淪落到哪一步,都不會忘記曾經的輝煌……如果他們徹底忘記了,那我就——”
她沒有再說下去,夜君燃知道,蘇芸到底還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議。
……
飛過崇山峻嶺,飛過一條又一條彎曲的河,不過三天時間,白夜便飛到了距離目的地只有三裡的曠野。
因爲不想驚動不相干的人,正式進入村子前,蘇芸等都做了一番喬裝改扮,看起來像普通的藥材商人和皮草商戶,球球安靜地趴在白夜的頭上,小爪子不時地盤弄着,將他的頭髮弄成了雞窩。
等到天亮時,蘇芸和夜君燃正式進入了城鎮。
……
這是個山腳下的普通小鎮,鎮上的一切都非常普通,正中央一條才三米寬的街道直通鎮長的大宅,街道兩旁是各種生活物品的店鋪,鐵器鋪、皮貨鋪、藥材店、米店、衣服鋪等等。
看着如此普通的小鎮,蘇芸的心中一陣悲涼。
曾經不可一世的王者家族竟淪落到與普通人爲伍,難道天外世界的夢氏一脈真的已經徹底絕了?!
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傳承斷絕遠比血脈斷絕更可怕也更可悲!
“芸兒,我們是直接找鎮長談談,還是藉口做生意探一下底?”始終覺得太上長老別有用心的夜君燃問道。
蘇芸道:“先假裝過路商戶打聽一下消息吧,總覺得事情太順利了,反而不正常。”
夜君燃贊同道:“是啊,夢家再度崛起,對虛氏沒有任何好處,太上長老如此熱情,總讓我覺得動機不純。”
“走一步看一步吧。”蘇芸道。
她方纔已經打量過周圍,發現整個小鎮除了鎮長家外,勉強能算得上高大的建築也就是左側的肖氏皮草鋪了。
於是三人一起進入肖氏皮草鋪,道:“掌櫃的在嗎?”
小二正趴在櫃檯上打瞌睡,突然聽到蘇芸的聲音,嚇得腦袋差點撞在板子上,他慌慌張張地擡起頭,道:“夫人找我家掌櫃的可有要事?”
“我是珍寶閣三掌櫃的人。”蘇芸虛張聲勢地說道。
珍寶閣的生意滿天下,就算是最偏僻的地方也有他們的足跡。
果然,一聽蘇芸是珍寶閣的人,小二的態度立刻殷勤了。
“夫人可是來收貨的?今年雨水差,牧草長不好,收穫也遠不如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