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芸在六方城主的陪同下,來到了公羊善的住處。
作爲蠻荒世界爲數不多能夠和外面的人打交道的商人,公羊善的住處即使在六方城內也是鶴立雞羣的奢華,整個坊區就屬他的宅子最大最絢麗最扎眼,金色的瓦片映着太陽,綠竹牆後傳來流水的聲音。
因爲是城主帶人親自登門,公羊善不敢有絲毫怠慢,得到通報後立刻後門送走正在談生意的客人,一通小跑地走到門口,畢恭畢敬地說道:“城主大駕光臨,小人倍感榮幸!”
“客套的話就別再說了,拿出點實際的誠意吧。”六方城主幹脆地說道,“我今天是陪客,這位夫人才是主客。”
聽聞站在六方城主身後的黑紗女子纔是主客,公羊善也有些吃驚,少許打量後,問道:“夫人是……”
“夫君姓夜,你可以稱我爲夜夫人。”蘇芸看了眼門後的青山綠水,道,“公羊先生不想請我們進屋詳談嗎?”
“……沒有的事,是……是太過榮幸了,都忘記本分了!”
公羊善虛僞地說着,躬身道:“夜夫人請,城主大人請——”
“恩,這還差不多。”六方城主傲慢地說着,與蘇芸一道進入公羊善的宅子。
……
公羊善不知道他們此次前來究竟爲了什麼,出於禮貌以及謹慎,直到蘇芸和六方城主都入座了,依舊垂着手站在一旁,模樣很是謙卑。
“公羊先生不坐嗎?”蘇芸微笑着問道。
公羊善以爲她試探自己,小心翼翼地說道:“城主和夫人面前,哪有公羊善坐的資格。”
“他是個商人,商人一向多心,對手隨便一個咳嗽都會被他解讀出十個八個意思!”六方城主鄙薄地說道,“他不想坐,你就不要勉強了。直接告訴他,你想要什麼就可以!”
“好吧,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說完,蘇芸從空間戒指裡面取了一張單子,遞給公羊善:“這是我目前急需的煉藥材料,你派人清點一下庫房,有多少我買多少,全部按市價收購!”
“這個……”
公羊善有些手抖。
蘇芸給他的單子上的超過一半的材料都是必須用源石結算的珍貴材料,其中有幾味更是千金難求的神物!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她……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嗎!
“你擔心我拿不出這麼大筆的錢?”蘇芸反問道。
公羊善苦笑道:“您是六方城主帶來的人,我怎麼可能懷疑您的財力!”
就算你不付錢我也得賣給你啊!公羊善心裡偷偷補充道。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你此刻心裡想的絕不是這些!”蘇芸微笑道,“你懷疑我的財力,擔心我沒有能力付出這麼大筆的源石!”
“……這個……您是六方城主的客人,我當然會給您一個絕對……絕對……”
話說到半截,他說不下去了。
在他面前,大量源石和黃金好像瀑布一樣從空間戒指裡面倒出來,叮叮噹噹,金光燦爛!
等到地面上堆起小山後,蘇芸終於收了手,道:“這些是定金!可以讓你的管事去庫房整理東西了嗎?”
“當然可以!我……我這就過去!”公羊善歡喜地說着,命候在一旁的管事立刻帶着賬房下去,清點盤算庫存!
……
半個小時後,庫房裡的珍寶都已經清點完畢。
看着大堆的黃金和源石,公羊善的心裡憂喜參半。
喜的是終於把這些貴重但是不容易出手的東西全部都賣出去了,憂的是對方如此大手筆的一次性買入真的不是算計?
商人的心思從來都是百轉十八彎,公羊善作爲商人中的商人,更是一個呼吸都能揣摩出二十多個意思。
蘇芸看出了他的猶豫,命召喚獸幫忙把材料都整理收好的同時,直言不諱道:“我知道你很奇怪,無緣無故吃下這麼大批的庫存。其實,這些都是輔助,我真心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到手。”
“夫人想要什麼?”公羊善急忙問道。
蘇芸手指一轉,晃出血結晶:“類似的東西,你見過嗎?”
公羊善的神色有些難看:“……沒……沒有……”
“真的沒有?”蘇芸反問道,“這塊血結晶是從劉良知家裡取來的。劉良知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
聽到這裡,公羊善再也繃不住了。
劉良知被人扔進山坳裡、找到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的消息,早已震驚了整個藥商圈子,他作爲這一代的藥商頭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莫非那件事情……是……是……”
“劉良知的事情,我能說的也不多,唯一可以肯定告訴你的是,他的死和我手上的血結晶有關!你要不想步他後塵,就把血結晶交給我!”
蘇芸坦誠地說着,張開手。
陽光下,素白的手掌好像白玉雕成一般,公羊善不由看呆了。
“夫人的手真白啊!”他情不自禁的感嘆道。
六方城主聞言,眉頭挑起,正要呵斥他的無禮,蘇芸笑了:“我的衣服比較黑,尤其襯托得手顯白。但是不管是什麼樣的手,想要殺人滅口都不難!”
“確實,夫人的手生得又細又長,手指纖長有力,想要掐死我這個胖子,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公羊善苦笑道,“我是個識時務的人,夫人要血結晶,我給,而且分文不取!”
“這麼大方?”蘇芸反問道。
公羊善道:“廣結善緣,多得善財,我能夠在六方城坐穩頭把交椅,和這份豁達分不開。”
“確實,豁達的人容易得到更大的發展。”蘇芸不置可否的說着,轉身對六方城主道,“城主大人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沒有!”城主敷衍道。
蘇芸點點頭,道:“那我們走吧,還有另一位商戶必須拜訪呢!”
六方城主笑道:“全聽夫人的意思。”
公羊善也道:“夫人要去哪裡,需要我派人送您一程嗎?”
“不用,我要去的地方是個山溝溝的地,你這樣的貴人可不會有興趣的。”
說完,蘇芸便帶着一衆召喚獸離開了公羊善的府邸。
六方城主沒有隨她同去,他站在公羊善身旁,冷然道:“是不是感覺這個女人很神秘,很不好打交道?”
“喜怒不形於色,就算是我,也完全無法從她的話語中判斷她的想法,”公羊善直言不諱道,“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是個厲害的女人。”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