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通報,說是麗太后即將領着掖庭的幾位佳麗前來慰問,白夜爆出一聲冷笑:“這個老太婆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突然轉了性,上門獻殷勤了?”
蘇芸笑了笑,道:“多半是想看我們的笑話,順便奚落我一番吧。”
貝秋風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她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個什麼太后嘛!也敢笑話羅玄的寶貝女兒!當真是活着不耐煩了!”
蘇芸嫣然一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好歹她也是太后,是我的長輩,未來的婆婆。哪怕是出於長幼尊卑,我也得好好的款待一番。”
白夜狡黠一笑,道:“確實要好好招待一下。”
貝秋風聞言一愣,但馬上就轉過了彎,賊兮兮地笑道:“小白夜,要不要我幫忙?”
白夜見他笑得詭異,心領神會道:“只此一次,下不爲例啊!”
蘇芸看他們狼狽爲奸的模樣,無奈道:“你們注意一下,可別玩得太過了。”
“哈!哈!蘇芸你只管放心好了!”兩個人奸笑道。
……
大約半個小時後,在一羣人的前呼後擁下,麗太后的輦車終於駕到了。
出於禮貌,蘇芸帶着離宮的一干人走出迎接。
“太后安好。”她彬彬有禮地說着,看到麗太后身旁的霍冰綃和南若影的時候,也沒有絲毫意外,甚至還落落大方地主動打招呼:“兩位別來無恙?霍小姐,你的三十七冊宮規抄好了?”
居然一照面就直戳痛處,氣得霍冰綃牙癢道:“勞你費心了,三十七冊宮規已經全部抄好,一會就派人送來!”
“那最好不過。”蘇芸笑着,看了眼南若影,“南小姐的膝蓋還疼嗎?”
“……謝謝羅小姐關心,服過藥後已經好多了!”被她看着膝蓋處一陣痠痛的南若影咬着舌頭說道。
蘇芸又道:“怎麼沈小姐和林小姐沒有來?莫非又生了病?”
霍冰綃哼哼道:“她們告長假出宮省親這件事情,你不知道嗎!”
“能急流勇退,也算是聰明人。”蘇芸笑意深長的說着,請太后等人入離宮。
麗太后此來是嘲諷蘇芸,卻沒想到才見面就被她刺得體無完膚。好不容易走進離宮,剛要發作,猛然間發現這離宮的任何一件裝飾品都精緻華美非比尋常,奢華優雅還在鳳儀宮之上,心中的不自在就更濃郁了。
“聽說離宮昨日遭了一場大火?”一番哼哼後,麗太后開門見山地問道,“小離宮燒成這樣,沒有人員傷亡吧?”
“勞您費心了,倒是沒死人。”蘇芸淡漠地回答着,命侍女端上茶水,“我第一次接待太后,不懂禮節,聽說這金梅茶很是珍稀,希望配得上您的身份。”
麗太后當然知道什麼是金梅茶!
金梅花生在懸崖之上,百年成材,十年一開花,金梅茶用處於將開未開瞬間的金梅花苞烘培而成,以寒泉水緩慢化開,似花非花,是霧非霧,香氣比蘭麝更清幽,而湯水更是恍如金晶,入口回味無窮。
再看盛水的杯子,居然是鑲嵌了大塊寶石的黃金,女人的小心眼再次發作:“這金梅茶確實不錯,可惜杯子有些庸俗,配不出它的高雅。”
蘇芸知道她這是雞蛋裡挑骨頭,笑眯眯道:“我是個武人,初來皇宮,哪裡懂得什麼茶道規矩。還請太后多多諒解。”
麗太后被她這個馬屁拍得有些飄飄然,隨手握住一隻金盃,準備賞臉嘗一下,突然看到柱子後有白夜正擠眉弄眼,頓時又多心起來。
“我喝不慣金梅茶。”她裝腔作勢地說着,將金梅茶放下。
見太后不喝茶,霍冰綃和南若影也都壓下了渴望,雖然她們其實非常想喝一口傳說中的金梅茶。
蘇芸見她們都不喝茶,神色頓時有幾分失望。
看着她明顯的失落顏色,麗太后心中一陣得意:想用在茶水裡下毒這種本宮十年前就玩膩的把戲?你果然還是太嫩了!
不過心裡雖然嘀咕,麗太后面子上還是溫柔婉約的。
“聽下面的人說,此次離宮大火,是丹雷造成的。不知此事可否屬實?”
蘇芸垂下眼簾,謹慎道:“確實如此。”
麗太后假裝驚詫道:“居然真是丹雷引發的大火!那引發丹雷的七品丹藥成了嗎?能否讓本宮見識一下?”
她看蘇芸露出不解神色,又補充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本宮雖然貴爲太后,但在先帝的後宮中卻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何況先帝因爲元妃姐姐的事情一直都憎惡煉藥師,所以……本宮至今還沒見過五品以上的高階丹藥呢!”
蘇芸淡淡一笑:這個女人倒是很懂得信口開河,依着當日在煉藥師分會的見聞,真正恨煉藥師入骨的明明是麗太后本人!
“蒙太后不棄,那丹藥確實煉成了。”蘇芸和氣地說着,“可惜那顆丹藥已經用掉了。”
霍冰綃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蘇芸你還真是滿口胡說八道!什麼丹雷燒了離宮,什麼煉成了七品丹藥但是已經用掉!撒謊也不帶這樣的!”
“我沒有撒謊,半句話也沒有。”蘇芸冷冷地回敬道,“還有,如今我尊你卑,注意一下說話的口氣!南小姐應該有告訴過你跪痠痛的滋味了!”
“你!”霍冰綃被蘇芸的話噎得臉色硃紅,卻又找不到攻擊的破綻,只能咬牙切齒地退下。
麗太后見霍冰綃敗落,笑道:“方纔霍小姐叫你……什麼來着?我該不會是聽錯了吧?!你不是羅玄的女兒嗎?怎麼姓蘇……這是怎麼回事?”
蘇芸笑道:“太后什麼時候對羅家的私事這麼有興趣了?”
麗太后皮笑肉不笑道:“你如今的身份是陛下的未婚妻,夜家的準媳婦。我身爲太后,難道無權查清你的來歷嗎?”
“原來如此。”蘇芸早就知道今天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沒有半分驚慌,“我姓蘇不假,但我也確實是羅家的女兒。你有任何疑問,都可以直接找羅玄本人。”
“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口氣嗎!”麗太后怒道。
蘇芸道:“身世血統這種事情,涉及太多,我作爲小輩,說出來的話沒資格也沒威信。所以才特別請太后去見我的父親,這是對太后的尊敬,沒有半點不屑。”